一車車的新牙刷和數十枚的山寨版水筆,在精心設計包裝以後,由黃家家丁負責,京營官兵押運,向著北面,絕塵而去。
「牙刷真的那麼好賣嗎?」黃家的人都擔心地問。
辛辛苦苦組建了工廠,製作出來這麼多的產品,如果銷售不出去,打了水飄,誰不心疼?
「沒有關係,我從來不擔心銷售問題,因為這是新產品,有巨大的市場空間,幾乎沒有競爭對手,價錢也是我們隨意確定的。我只擔心的是,我們一時還生產工具不出來那麼多的物品。」周星安慰大家,將自己的理由講了。
「這麼貴的牙刷,不過是破竹片片豬鬃毛那麼一插一粘弄成的,幾乎是破爛物,就能那麼多人買?我們還是不敢信啊。」
「因為你不是貴族,不是官員,不是上流社會成員,不參加群體活動,不需要整潔衛生!」周星笑笑:「放心,我們的貨,到了北京以後,大家一定搶著要。」
「為什麼呀?那麼貴,好幾兩呢!」
「我還擔心價錢太低呢!有了皇上和皇太后的招牌,再貴的東西也是好東西,所謂名人效應,我們親愛的皇上和皇太后,已經給我們免費做個廣告了。只要他們使用,其他人要是不用才怪呢!」
「這誰也沒有見過,不敢確定。」
「聽我的準沒錯兒!我保證,就目前的牙刷廠,規模太小,需要擴充五倍。」
周星在黃家的支持下,大刀闊斧地增產,迅速地將牙刷廠擴充到了二百餘人,依然是那些現代化工廠的管理制度。又研製出了許多新的工具,在質量和形式上,激發工人的積極性,創造性,努力生產。
山寨洋人硬筆的工作,也進行得很快,這些小玩具,小技巧性的東西,周星實在是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多麼費盡心機,而是根據回憶,根據現有的材料,進行替代性尋找,其間,最令他煩惱的就是水筆的吸附裝置,關鍵是塑料製品匱乏,在中國簡直就沒有。因此,他就採用了豬水泡,裡面設置了些小塊兒海綿,另外又設計出一種蘸筆,對外形和使用舒適度進行研究,任務給手下人佈置下去,進行獎勵性指導。
不到三天,這個問題也過關了,周星的西洋硬筆生產廠也開張。對於商品的銷路,基本定位是官員,以及官府的師爺和公差一類。
不過,當周星將下一個研製的物品說出來以後,將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啊呀,我們的姑爺呀,你做什麼不好,非要做那個呀?」
「是啊是啊,您真是沒事兒干啦!」
「誰要那個呀?隨便找個背角而地方就解決了,誰好要那麼一個寶貝疙瘩守著?」
「姑爺,您的那個新東西,要是有人買一個,我就腦袋朝下,倒爬著在大街上走三圈兒!」
這就是抽水馬桶。
周星豈能讓步:「諸位,這是太后老佛爺提出來的,誰要是不支持,也可以,但是,她老人家怪罪下來,我周星就死定了,而且是大不敬,欺騙了太后,我要是死罪也沒有關係,問題是,我要被株連九族,抄家滅門,諸位是黃家的人,黃家是我周星的妻族,哦,不管怎樣,我和黃家定親就算,官府都會來追究的,所以,你們也好過不到哪裡!」
「啊?」
在周星的威脅利誘下,黃家才開始派遣人手協助周星。周星將構思了一晚上的內部情況,設計出來,繪畫成圖紙,然後給大家講解,這是怎麼弄,那個如何。
「我要到陶瓷廠去了,家裡的事情,你們自己做主,」
不料,周星沒有來得及走開,卻遇到了期待已久的大事情。英國人威利來了,這一回,英國人來了很多,有好幾家的磷肥廠的工廠主來了,還有好幾家大商家也來了,因為,周星的嘉禾嘉瓜,轟動了整個京城的消息,已經讓敏銳的英國人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對的好機會,所以,大規模地要登陸中國市場。
周星在家裡接見了這些人,在安排會談的時候,周星穿上了自己的四品官服,讓所有的人,特別是那些熟悉的英國商人,肯思,喬爾斯之類,大吃一驚,「你?」
周星用流利的英文告訴大家,自己現在深受皇帝和皇太后的寵愛,因為什麼什麼原因,什麼過程,都給英國人介紹了,然後告訴大家,在中國要發展化肥事業,唯一能夠合作的人就是他周星。
「我們大清,也有許多的地方督撫,甚至是中央大員,在進行洋務的學習和模仿,可是,他們都有其深刻的政治背景,換句話說,他們是有深刻的政治目的的,而我不同,我的本質是一個商人,甚至還是一個農業科學家!我希望能夠迅速發展肥料事業,使我們大清的農業搞上去,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這麼一個數億人口的大國,都使用了肥料的話,你們可以猜測,我們的缺口是多麼巨大!」
英國人一片掌聲。
周星對於英國人,進行了熱情地接待,不過,在進入了談判的時候,卻異常嚴謹。
之前就簽定過一系列的合作框架協議了,現在,因為規模的擴大,周星地位的提升,合作更加方便了,不過,周星還是到懷慶城裡,邀請了劉知府和簫知縣兩個地方官員。
周星主導了會議的談判程序,因為,他熟悉英文,對於英國人的任何意圖,總能夠在最短時間內理解和洞察,這一點兒,讓請來的清廷兩個地方大員們,暈頭轉向,才開了幾次會議,劉知府和簫知縣就叫了起來:「周星,啊不,周大人,您自己來吧,我們實在是不能,我們根本聽不懂洋鬼子的話,如何知道?」
「那好,兩位父母官,可以在黃家的莊子裡休息了,哦,我們黃家的地方很大,你們可以隨便地參觀,玩玩,還有,那些漂亮的丫鬟,可以看可以摸,就是不能隨便亂動的!哈哈哈!」
沒有繞道而行,周星極為重視和地方官員的合作,但是,這不過是一個象徵性的舉動。不過是公關項目之一種,將地方官員,都拉上他的賊船而已。
「到底是合資經營還是英國人獨家經營,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我覺得,必須合作經營!」周星建議道。
「可是,你們不懂得技術,又沒有任何資本,即使能夠出資本,也只有那麼幾萬兩銀子,一點點兒,所以,我們還是自己來經營。再說,你們不懂得一點兒技術,如何合作?」英國幾個大廠主說。
周星寸步不讓:「諸位可能都知道,我們大清,對於西洋事物,向來都是很排斥的,即使你的效果真的很好,但是,要是能夠通行,還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市場和時間都不等人啊,等了十年二十年,諸位的損失有多大知道嗎?」周星鼓動如簧之舌,從英國人自身的經濟利益和長期利益來考慮,講得頭頭是道,公關人員進行市場的談判,那是職業技術問題,周星非常嫻熟,豈能在這裡給外人任何便宜?
開始談了幾天,沒有一點兒成果。幾個英國人做出了威脅表示,要求直接會見中央官員,周星笑了:「諸位,要不是我的關係,諸位能否在華建立肥料的生產,根本是不需要動腦筋就能知道其結果的,別說這個,就是有沒有人使用都是問題,我打開了中國最上層建築的`態度之門。如果諸位不相信的話,你們隨意地去找我們的地方官員吧,比如說北洋大臣李鴻章。南面還有些開明的大臣,例如張之洞等等,隨便!」
周星在京城之行中,也詢問了清廷官場上對於許多事情的態度,瞭解了一些事實,所以,有恃無恐。
中國的洋務運動,都集中在兵工方面,雖然在八十年代,才開始了局部的轉型,但是,採取的方式非常低級,也局限在紡織,航運等幾個狹隘的領域,至於肥料生產這些其實異常重大的領域,還根本沒有人去涉及!
英國人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們也只能重新坐下來。
周星開始了威脅:「如果諸位不同意我的方案,那麼,我就撕毀全部的協議,至於你們說的賠償問題,就讓它見鬼去吧,我大不了宣佈自己破產!」
「啊?您也懂得破產?」英國人異常震驚。
利用破產進行自我保護,是現代社會的通則,可是,中國晚清是不可能有的,英國人自以為是,料不到中國人中,還有這麼通曉事物,陰險狡詐到這種「同類」的層次上的。
談判很艱苦,也很有分寸,周星作為現代談判專家,對於度的把握非常巧妙,時常地提出新的要求,也時常地進行讓步,他始終掌握著談判的節奏。
「周先生,您真是一個談判高手!」
「周星,您真厲害,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真是三日不見,如隔三秋!」肯思說。
周星嘿嘿嘿地笑起來,心說,老子還沒有亮出自己的家底,要是老子說了,自己是穿越者,連此後幾百年的科技成就都知道,恐怕把你們的小**都嚇沒了呢!
經過了數天談判,最終,雙方都加以讓步,得到了一個合作的新框架,實行合作制度,英國人投資五十萬兩銀子,周星一方投資五十萬兩,英國人以技術和設備,中國人以人力,資源,各行其是,分工協作,在所有權上,周星為首的一方,佔據了百分之五十一的額度,算是名義上的廠家。
談判結束以後,英國人很高興,因為,周星負責有一項隱蔽的義務,負責化肥的銷售問題,至少三年。英國人只要管好技術和設備,生產就行了。
之後,雙方進行了慶祝活動,英國人很滿意,而且,周星還表示,在正式的化肥,其實只有磷肥和鉀肥兩種,正式生產出來之前,英國人可以將英國本土生產的化肥,大規模地往中國運輸,額度在一萬噸以下,都由周星負責包銷。對於英國商人和大化肥廠主來說,這是一個令人鼓舞的方案。
英國人終於得意洋洋地走了,留下來的是廠子經營和籌備委員。
周星調動了官場的資源,主要是劉知府和簫知縣兩位,還有,又通知了河南的蘇藩台,反正,有皇帝和太后老佛爺的幕後力量,誰也不敢動周星的歪腦筋,更不敢搗亂了。
磷肥和鉀肥,都需要尋找資源,而懷慶府未必就有,周星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就需要雙方合作人員,在英國技術員的率領下,去尋找資源礦脈。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幫帶開來,讓周星意想不到的是,幾乎所有官場上的人,都嘲笑周星,據說,就連北洋大臣,洋務運動的後期旗手之一,中流砥柱的李鴻章,都對人講,周星不過是一個傻呼呼的小農民,能種出幾個好西瓜好麥子就高興瘋了。
「化肥?能讓莊稼增產增收數倍?這豈能做到?這才是癡迷不悟,癡人說夢!」
湖廣總督的張之洞,後來也表明自己的心跡。
在京城,除了皇帝和太后是真心誠意地希望周星的化肥能夠產生巨大效應,使滿清財政和國庫急劇地飽滿以外,很少有人去關注這件事情,大家都在爭先恐後,爭官奪財,誰會想到,農業上也能掀起一場巨大的革命風暴,甚至,根本上顛覆了傳統農業?
「周星是誰呀?」
「就是那個周神仙,皇上都這樣叫呢。」
「嘿嘿嘿,神仙?又是哪家的方士!」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