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微臣等有要緊的事情要向您稟告,請皇上務必要聽我們把話講完!」李昭德看到時機來到了,急忙湊過去大聲的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全都下去吧,張易之你暫時留一下,朕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問你,李愛卿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武則天突然從床上直立了起來,一臉煩悶的說道。
李昭德心想,皇上真是越老越淫,留下這個小白臉張易之能有什麼國家大事好商量的,分明就是想要等著我們走了之後自己快活一下,江山都快要沒有了,居然每天裡沉溺於酒色之間,看來皇上真的是老了。再也不想前些年一樣精力充沛勵精圖治了,這可真是令人有些太惋惜了。
「皇上,剛剛接到消息,大=祚榮已經攻破了常山郡,現在正向鄴城這邊殺來,號稱兵馬二十萬,來勢不可遏制,還有就是,河隴鎮節度使季驚風在河東一帶擊敗了契丹軍團,孫萬榮的妹夫乙冤羽率領兩萬餘人馬穿過太行徑來到了河北道,現在距離鄴城只不過七八十里的距離,請問皇上咱們該如何應對?!」李昭德害怕武則天不愛聽他絮叨,所以也就長話短說,其實還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向她報告,如今全都省了。
「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不是有季驚風在嘛,呵呵,這個季驚風朕果然是沒有看錯他呀,當年他剛剛進入朝廷的時候,只不過是個從八品下的右拾遺,現在居然成了我們大周朝的柱石,太好了,太好了,他是個大功臣。」武則天點著笑道。
「要說大功臣嘛,其實微臣覺得季驚風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功勞——」這時候張易之突然站出來拱手說了一句,金笛就插在他腰間的玉帶上,粉紅色的絲絛垂下來,更顯得他頎長的身體俊朗不凡。
「哦,這話怎麼說,你可不能瞎說呀!」武則天有點不愛聽。
「皇上息怒,微臣絕對沒有要詆毀功臣的意思,微臣也知道季大人的確是有功勞的,但是微臣總是覺得,最大的功勞並不在季驚風的身上,而在皇上您的身上,因為季驚風是您發掘提拔起來的,這說明您有先見之明,是知人善任的明主,若不是有您這個伯樂,他季驚風這輩子怕是只能當個從八品下的右拾遺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張易之莞爾一笑的說道:「況且,最近您也給了季驚風很多的支持,若是沒有您的這些開放政策,季驚風又怎麼能夠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勝仗呢!微臣還覺得,季驚風沒有很快地收回東京和西京,實際上已經功過相抵了,沒必要再進行賞賜了,不信您問問各位大人!」
「微臣覺得張大人言之有理!」武承嗣這麼說一部分是想要對付季驚風,因為季驚風給他回復的奏折讓他很沒面子,他覺得一旦讓季驚風回到京城,掌握了大權自己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再者,他也有巴結張易之的意思。他不是傻子,雖說自己是武則天的親人,但以武則天連親生骨肉都能殺害的性格,自己這點親戚只怕也算不了什麼了,說不定,日後還需要張易之的枕頭風來相助呢!
「微臣也同意兩位大人的看法,而且微臣還有一些別的想法,微臣覺得目前季驚風的權勢太過於強大,手中的兵力已經威脅到了好聽的權威,皇上還有列位大人你們想一想,前些天戶部統計的全國戶口和地域的情況顯示,目前我們大周朝總共有三百二十一個郡,一千五百三十八個縣,一萬六千八百二十九個鄉,九百零六萬九千一百五十四戶,五千二百八十八萬零四百八十八人!自從叛賊興兵作亂以來,我們陸續的失去了青海、隴右、關中、河東,黃河以北已經非國家所有,而這些地方陸續的被季驚風收回,他此刻居然已經掌握了我們大周王朝四分之一的人口和土地,而且皇上還讓他**去收稅,目前他就好像是一鎮諸侯,財雄勢大,兵多將廣,時間一長怕是再也難以收拾了啊!」來俊臣為了陷害季驚風,那真是聲淚俱下表情充分。
「真的是這樣嘛,李愛卿!」
「這個微臣也不太清楚,若是想要問清楚,需要傳召戶部尚書蘇味道前來文化!」
「蘇味道,哼,敗軍之將,朕要不是看在——早就殺了他了!」
「蘇味道雖然被免職,但是他對於戶部的事情還是瞭如指掌的,皇上想要知道河隴鎮的情況,只有蘇味道是最清楚的。」來俊臣早先被蘇味道給賄賂過了,所以極力的替他說好話。李昭德現在有些後悔,真的不該提起蘇味道這個名字,這個老東西真是國家的蛀蟲,若不是他好好的東西兩京怎麼會喪失了呢!
「那就傳蘇味道上殿!」
大約在半個時辰之後,蘇味道才抹著冷汗提著直綴從外面走了進來,就跪在門口,大聲說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微臣沒有能夠約束好蘇良嗣和燕匪石這些人,導致九江王武攸歸戰死沙場,還連累朝廷丟失了東西兩京,皇上就算是賜我一死也不為過,不過微臣的確是已經盡力了,有很多的事情微臣無法左右,就像蘇良嗣他自持乃是三朝元老,國家棟樑,根本不把微臣放在眼裡,而燕匪石和沙陀忠義這些人,自持軍功顯赫,瞧不起微臣乃是一介書生,所以根本對微臣也是陽奉陰違,微臣實在是已經出盡了全力了,還請陛下饒恕我的一家老小吧。」
「蘇味道,你先起來吧,朕沒有要對你問罪的意思,朕只是想要問問你,現在河隴鎮所轄的地區到底有多大,一共有多少個郡縣,有多少人口,還有季驚風手下應該有多少兵馬,這些兵馬大多都來自於哪裡,另外,國庫裡還有多少錢,若是朕打算給這些兵馬進行賞賜,那麼要耗費多大的數字?剛才李愛卿等人紛紛的保舉你,說你是個理財的能手,那麼好,如果你把這筆賬給朕算清楚了,朕不但不罪你,范兒還要賞賜你,並且讓你官復原職,重新執掌戶部,你覺得怎麼樣?!」剛剛聽了來俊臣的報告之後,武則天的心旌真的開始搖動起來了,季驚風現在的勢力真的這麼大了嗎?
「啟稟皇上,這些倒是沒有什麼,您剛才問的那些情況,全都在微臣的腦子裡裝著呢,根據數字顯示,目前河隴鎮一共有九十八個郡,二百八十個縣,三百零三萬兩千五百戶,人口有一千三百萬六千八百八十六人。已經佔到了我國全盛時期四分之一的份額,季驚風的麾下有河源軍、大散關的官軍、王孝傑的野戰軍,另外還有他自己招募的人馬,以及投降過來的農民軍等,加在一起總計目前有二十五萬到三十萬人馬!如果皇上您要對他們進行賞賜,以每人十兩銀子計算那就是三百萬兩銀子,目前國庫空虛恐怕一時之間拿不出來。若是再加上對那些軍官的賞賜,差不多要四百萬兩吧!」說完這話之後,蘇味道撅著臀抬起頭,一臉驚愕的看著武則天,彷彿剛才的話就連他自己也被嚇倒了,說不出話來了。
沉默中。
所有人都在等著武則天大發雷霆,下旨削藩,但是他們等來的卻是武則天不溫不火的一聲笑,「呵呵,我看你們真的是過度緊張了,剛才李愛卿稟報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就下旨讓燕匪石和沙陀忠義兩個罪臣出兵迎擊契丹人的殘匪,讓季驚風配合行動,至於其他的事情嘛,凡是屬於軍事方面的都讓季驚風去處理吧。其實,朕剛才已經想通了,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季驚風是朕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朕完全相信他的為人,朕對他深恩厚意,他是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朕的事情的,況且,季驚風的手下之中,主力畢竟還是王孝傑的舊部,他們是不會和別人去造反的,你們不必擔心了。「
武承嗣吸了口氣,急忙和來俊臣換了個眼色,武則天這樣的說話,真的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於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說道:「皇上是否擔心,如果沒有了季驚風,大周朝就沒有合適的將領去討伐胡虜,微臣這裡倒是有一條妙計,可以完成這個計劃。皇上您要不要聽一聽!」
「說!」
「洪亮、薛簡、張豹、郭元振、張思禮這些人,乃是河隴鎮軍團的獨擋一面的大將,而他們的前身全都是在河源軍和王孝傑的軍隊裡,皇上只需要下一道旨意,撤銷河隴鎮都護府,重新建立青海、隴右、關中、河東四個都護府,讓洪亮、薛簡、郭元振、張思禮,成為新的節度使,而季驚風不妨升任為『車騎大將軍』總管全國兵馬嗎,再加上兵部尚書銜,這樣明升暗降,季驚風必定說不出什麼,陛下既削弱了他的權利,又讓所有人無話可說,此所謂上上之策也!」
「王爺的計策真的很好!「
「太好了!」
眾位大臣紛紛的附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