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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一方有心,一方有意 文 / 紅運關頭

    鱉王府紅火依舊,安平趕過來的時候,門外已經停滿了車,剛剛走到飯店的門前,刑智文就帶著隆興鎮的幹部接了出來,想來是一直等在外邊,這個作派,遠遠超過了一個掛職副縣長應有的熱情,而安平對待邢智文也像對待久別重逢的老大哥一般,親切中帶著謙虛低調,熱情中帶著內斂含蓄,絲毫看不到任何少年得志,年少輕狂的浮躁。

    安平很清楚,有了秦家的支持,曾經無法企及的夢想就有了變成現實的可能,什寬作為一個貧困縣,哪怕建設的再好,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過客,一走一過之間,充其量給自身仕途的履歷上增添一個小小的砝碼,不可能成為自己日後真正的資本。

    效縣則不同,只要隆興鎮的輻射作用突顯了出來,就可以成為日後起步的根基,而雷旭重新殺回郊縣,就是不停地在積蓄力量,等待自己兩年後回歸時的薄發,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跨越,自己的頭上就會戴上郊縣經濟騰飛奠基人的帽子,這份成績沒有誰能跟自己搶,也不會有人敢跟自己搶。

    所以,趙喻曉也好,邢智文也好,說到底都是給安平打工的存在,他們幹的越好,成績越突出,郊縣的基礎就越牢,給安平身上堆積的籌碼就越多,自然值得安平拿出一萬個熱情來,當然了,這個事實從目前來看,除了雷旭清楚以後,別人還都摸不到頭緒,甚至郊縣的幹部大都認為安平是借了洪益民陷害的光,上面要樹立成反腐倡廉的典型,才一下子走了狗屎運,搶了一個副處級去,要不然能好好的郊縣不呆,偏得跑到什寬那窮的都掉渣的地方去遭罪嗎。

    對於大家的猜測,安平樂見其成,一笑而過的從來不跟誰去解釋什麼,就像此時邢智文對安平掛職什寬並不高明的叫屈一般,無所謂的揮揮手笑道:「邢書記,咱們革命幹部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什寬發展滯後,需要幫助,那也是咱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不過,我這能力有限,今後還少得鎮裡的弟兄們多多支持,邢書記你可不能看老弟的熱鬧……」

    「哎,安縣長這話說的,把我當外人了不是,我這藉著你的光,才撿了一個現成的,感激你還來不及呢,若是拖你的後腿,那鄉親們不得戳我脊樑骨,這話沒說的,隆興鎮就是你的娘家,我們都是你的娘家人,只要你需要的,儘管取之,我絕無二話……」安平一回來,整個隆興鎮從鎮裡到村裡立刻歡騰了起來,邢智文再不開事,也能看出安平在隆興鎮的威信,而且,透過雷旭對安平的推祟,邢智文也看出來了,若非當初竭盡全力的幫著安平發展鄉鎮企業,彼此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人關係,隆興鎮的位子絕對輪不到他來坐。

    另外,邢智文也清楚,別看他坐到了隆興鎮一把手的位子上,其實說到底不過是把把方向罷了,隆興鎮真正主事的人還是遠在什寬的安平,而吳鐵強,王楚,周建山等一大幫子人都是安平的提線木偶,隆興鎮提起這麼多幹部的目的,怕就是安平要把他的意志完整無缺的貫徹下去,若是自己擋了道,根本不用安平出手,吳鐵強幾個就能把自己架空。

    因此,雖說這個一把手不太管事,當的還有些窩囊,但邢智文卻毫無怨言,一把年紀了,早就過了爭強好勝的時候,熬過了這兩年,等到安平回轉郊縣,就是自己媳婦熬成婆的時候,現在資源越來越少,提拔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有多少驚才艷艷的中層幹部苦巴巴的上竄下跳,最終還是卡在了那關鍵的最後一步上,不得不咬著牙的接受現實,自己能提上半級,跨過那道坎,就是再窩囊都值了,雄心不在的邢智文想的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了,這活也不是誰都能幹的,像馮佩倫,擺明了就是來摘桃子的,結果倒好,遇事不明,站不對隊伍,關鍵時候不知道該替誰說話,結果桃子沒摘著不說,反倒發配到人大去養老了,鬧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這可是前車之鑒。

    說話之間,安平被前呼後擁引進了包間,雷旭和趙曉喻已然在位,想來早就知道了安平要來,看到安平進來,沒有任何驚詫和意外的表情,在下屬面前,雷旭要維持一把手的權威,自然不可能低眉順眼的拉下臉來迎奉安平,只是客氣的站起身來,跟安平用力地握了下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而趙喻曉可就熱情了許多,迎出來了不說,還刻意要把雷旭下首的次席讓給安平:「安縣長,你大老遠回來一趟不容易,來,坐上首位……」

    「趙書記,我的組織人事關係可還都在郊縣呢,你這麼一說,可不把我當一家人了,再說了,職務上你是領導,年紀上你是老大哥,我可不敢跟你搶位子,這位子還真得你坐才行……」很謙讓的一個舉動,卻表明了趙喻曉甘居其下的態度,安平的心裡微微一喜,想來雷旭向他灌輸了一些關於自己的私密消息,不論他以後能否靠攏過來,這個態度無疑表明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但是無論是在年紀上,還是在職務上,甚至是在資歷上,安平跟趙喻曉都不是一個檔次的,何況安平來出席這個酒局,目的就是看看能不否將趙喻曉拉攏過來,不說是否真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其碼禮賢下士的姿態,就是裝也得裝出來,一念至此,安平不由分說的甩開了趙喻曉的手,有些霸道,甚至蠻橫的將他推到了次席的坐位上,動作雖然粗魯,但其中飽含的尊重和謙讓倒讓趙喻曉心裡熱乎乎的。

    拉關係,找靠山,那也得找個識貨的,拿自己當回事的,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仇寇,君視臣如手足,而臣視君如父母,教師出身的趙喻曉,骨子裡多少還有些文人的驕傲,在意的就是一個受重視的態度,當初雷旭破格把他提拔起來,立刻被他引為知遇之恩,哪怕後來雷旭走了一步一錯棋,把他當成釘子打到縣委裡,他都無怨無悔,說到底就是那點小自尊心在做祟。

    「好了,都別謙讓了,喻曉,你就坐下好了,老邢,你也坐過來,安平年輕,讓他坐下首,你們都是老大哥,在工作上,生活上多關心他,多幫襯他就是,不要在乎這些個客套的形式……」推推搡搡的謙讓表現出了一團和氣的場面,這正是雷旭想要看到的結果,故意裝作不耐煩的架式,把臉一板的發號施令起來。

    有了雷旭一聲令下,眾人紛紛落座,服務員開始走菜,蔥燒海參、菜花黃蟹、紅燒甲魚等扮像精美的菜餚陸續被送上,方紅和王楚兩個張羅著倒酒布菜,忙的不亦樂乎,半天夾不上一口菜,卻又甘之如飴,擱在兩年前,他們兩個做夢也沒想過能和縣委書記如此近距離的交流,可這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偏偏就現實了,而帶來這一切的都是安平,而安平所做的一切,都讓兩個人有看不透的感覺,現在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能繼續跟緊安平。

    「安平啊,以你的能力和水平,在什寬拿出想樣的成績不是問題,但也不能厚此失彼,郊縣的工作也不能扔,你們年輕人接受新觀念,新思想的能力比我們要快的多,有什麼好想法要及時的反饋回來,我準備組建一個經濟工作領導小組,由喻曉領銜,你要多給他幫襯幫襯,郊縣的未來可都靠你們了……」酒局安排在了中午,自然不可能喝起來沒完沒了,淺嘗輒止之後,雷旭開始有意識推進趙喻曉和安平之間的磨合,如此不失時機的做法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呵呵,那是必然的,郊縣才是我真正的家,哪能厚此失彼呢,要我看經濟工作領導小組的想法很好,組建專門的議事協調機構可以更有針對性的做好某一項工作,避免了責任不清,職能不明,推諉扯皮等現象的發生,這個機構建的好啊……」原本還擔心收攏趙喻曉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現在好了,有了雷旭這麼一個好同志,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就給自己送來什麼,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略一停頓,安平接著說道:「但只有機構還不行,還得有抓手,有提升經濟發展的抓手,當初高書記經在小清河邊上搞了一個工業小區,嗯,格局低一點,層次差一點,有點小家子氣,但大體方向還是沒錯的,我們完全可以更進一步,把它建成我們郊縣的經濟開發區,試驗區,當作經濟發展的平台,在規劃中提檔升級,在投資中拉動增長,在建設中促進發展……」不過,以趙喻曉的驕傲,單靠所謂的背景,怕是難以折服他,說不得還得拿出點真材實料來稱稱斤兩,讓他看到跟著自己走,有前途,有發展才行,果然,安平的這套經濟發展平台理論一提出來,酒桌眾人的眼前俱是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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