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縣長,老桑聽說馬經理挖了牆角,一大早就翹腳罵娘了,不過,這老夥計也知道是他喝大了酒,嘴不嚴實,怪不得別人,除了躲在屋裡生悶氣,一點著都沒有,也不敢來找你說情,那副窩囊樣,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哪還有一點桑刺頭的模樣了,哈哈哈……」刀哥也是人精,安平一答應他去投資辦廠,立刻就讓到鎮裡運輸蔬菜的小弟把這事情渲染了出來,不過一個早上,整個隆興鎮都知道了此事,直接的影響就是桑長嶺成為了大家口中的笑料,這笑話被一大早趕過來報道的吳鐵強和王楚當成笑話說給了安平,難得看到一向精明而刺頭的老桑吃鱉,安平也是笑逐顏開。:
不知道刀哥是喝多了酒頭腦發熱,還是擔心遲則生變,積極性高的簡直可以稱得上雷厲風行,這邊與安平一敲定合作的意向,那邊連夜就開始組織了起來,而且,刀哥的頭腦很精明,對於未知領域的投資,積極而不肓目,膽大而又心細,並沒有肓目的貪大求全,本著盡可能壓縮成本的想法,前期預算不足百萬,購買的設備更是一條二手的果汁灌裝生產線,雖然設備有些陳舊,但這種精打細算的架式,倒有幾分生意人的精明,讓安平暗暗點頭。
「鎮裡的情況怎麼樣,今年縣裡、鎮裡的班子變更的有些頻繁,人心不穩,不會對經濟發展帶來負面影響吧……」市裡完成了對郊縣的調整,高晨光惡人做盡,上上下下都不得人心,最終黯然離場,雷旭借了安平的光又殺回了郊縣,坐上了縣委書記的寶座,雷書記的氣場絕不是高晨光可以比擬的,一個回馬槍掃的郊縣各級幹部膽顫心驚,連縣長牟中平都果斷的選擇蟄伏下來,避其鋒芒,幾乎沒怎麼費勁就把郊縣的大權緊緊的抓在了手中。
而不知道是經過了一次失敗的慘痛教訓,還是對以往提拔起來的幹部感到傷心,雷旭一改以往的專橫霸道作風,除了對隆興鎮的班子進行了調整,完成了對安平的承諾以外,其他的幾乎都維持了高晨光做出的佈局,準備在按部就班,潛移默化中逐步調整,這讓很多還對雷旭抱有極大信心的死黨大失所望。
隆興鎮的班子調整之後,馮佩倫和那個安平並不熟悉的鎮長被清理了出去,與安平關係比較要好的原經委主任邢智文下派到了隆興鎮當了書記,吳鐵強給他打下手做了鎮長,王楚、方紅等一些年輕幹部脫穎而出,都佔據了重要的領導崗位,整個隆興鎮徹底攥在了安平的手中,但頻繁的調整,密集的調動,勢必要對經濟發展造成影響,特別是剛剛起步的工業發展影響巨大,這也是安平最為擔心的事情。
「多少都要有些影響,不過問題不大,隆興鎮的農業已經上了軌道,工業正處在起步階段,稍稍慢一些,回頭看看,做些調整也不是什麼壞事,過幾天遼陽有個小五金貿易洽談會,我準備組織鎮裡的相關企業去參加,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借鑒一下別人的發展方式,查找一下不足,明年就能輕裝上陣,迸發出強大的活力和生機……」安平給隆興鎮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吳鐵強等於撿了一個現成的鎮長,對安平的感激無以言表,而且,吳鐵強也知道安平把規劃都做了出來,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的走下去,隆興鎮就能發展起來,這更是一個現成的成績。
「嗯,這個想法很好,現在發展日新月異,閉門造車那一套現在行不通了,多往外走一走,多吸納新的思想,新的觀念,新的經營模式,再有就是要利用好糧油集團的龍頭帶動作用,多從附屬加工,延伸產業鏈條上下功夫,這條路子走好了,會給隆興鎮帶來受益無窮的好處……」很明顯,吳鐵強並沒有被突然掉到腦袋上的鎮長頭銜砸迷糊,相反頭腦還很清晰,更明白他要做什麼,怎麼做,安平滿意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吳鐵強的工作方向。
「縣長,早上邢書記讓我問你一下,今天趙書記正式到崗上班,鎮裡準備中午邀請他吃頓便飯,您看看是不是一起參加……」工作都讓吳鐵強匯報的差不多了,輪到了王楚開口說話的時候,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王楚雖然失落,卻也不敢跟吳鐵強搶風頭,好在邢智文知道王楚是安平的心腹,一些他不方便說的話,不方便做的事,都藉著王楚的嘴表示出來,這就是邢智文的老辣之處。
「你是說趙喻曉,回來了,到挺快的啊……」相比於雷旭的張揚和霸道,趙喻曉在郊縣一直很低調,若非因為他的年紀而時常被人掛在嘴邊當做參照物,很少有人能想起郊縣常委中還有這樣一名領導,不過年輕歸年輕,趙喻曉的能力很強,安平曾經仔細研究過雷旭的執政理念,幾乎每一個重大手筆背後都有趙喻曉的參與,很多重點工作,重點項目甚至就是趙喻曉一手推進的,可以說,趙喻曉在抓工作落實上絕對稱得上是一把好手。
只是很不幸的是,雷旭當初走了一步臭棋,為了跟高晨光爭奪主導權,硬是推著趙喻曉由主抓經濟的副縣長轉到了縣委當副書記,看似是更進了一步,實際上是等於把火架到了高晨光的屁股底下,一時之間趙喻曉成為了高晨光的眼中釘,肉中刺,在風口浪尖上風雨飄搖。
而等到劉桐蓋過了洪益民的風頭,雷旭從郊縣被掃地出門,趙喻曉同樣難以倖免,而且處境比雷旭還慘,發配到了市供銷聯社任副主任,供銷聯社可是計劃經濟的產物,大批的工人下崗,連工資都沒納入財政統籌,由此可見高晨光對他有多大的恨意。
安平跟趙喻曉除了正常的工作接觸以外,私下裡幾乎沒什麼交往,自然也就沒什麼深入的感情,不過安平在得知雷旭要返回效縣以後,兩個人一起探討效縣的發展方向時,安平建議雷旭要切急用忍,以穩為主,盡量少調幹部,減少和壓制矛盾的發生,畢竟清江剛剛被清洗了一遍,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很可能就會演變成驚濤駭浪,若是再亂起來,對雷旭沒有一點的好處。
而雷旭不知道是長了教訓,還是年紀大了沒了以往的爭強好勝之心,對安平的建議一古腦的都接受了下來,不過雷旭也知道獨木難支,加上一直對趙喻曉心懷愧疚,委託安平幫忙讓趙喻曉回郊縣給他做幫手,這也是趙喻曉能夠再調回郊縣的主要原因,只是安平沒想到,劉桐這一回倒變的雷厲風行起來,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把人派了回來,看來這老夥計真的學乖了,生怕再節外生枝了。
「對,就是趙喻曉,回縣裡還是任副書記,主管黨群常務,很多人都說雷書記準備要讓他接牟縣長的班,最近市裡接連開的常委會,對幹部調整的幅度很大,聽說昨天的常委會就調整了五十多人,而且還要求各單位,各部門不許接送,所有調整人員會後立刻到位……」看到安平對市裡的動向比較關注,吳鐵強立刻把他所知道的,猜測的消息一起補充了進來,雖然有些捕風捉影,但人員調動總是充滿了眾多的想不到,也難怪但凡調整幹部就會冒出眾多的地下組織部長。
「呵呵,看來劉書記終於按捺不住了,不過也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論怎麼搞,只要清江不傷了元氣,能繼續發展就好,咱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管不了那麼多,睜大眼睛看個熱鬧就行了……」四大家族被清理了,整個清江出現了權力真空,劉桐付出了眾多的代價才換來了穩定局勢的機會,若不能利用好這個機會,抓緊收攏權限,將清江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那他也就不配坐這個市委書記的位子了。
而收攏權限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莫過於調整幹部,左調整,右調整,調來調去的,就把那些看不順眼,不聽話的調到了邊角旮旯去了,至於調上來的,不用說都是又聽話,又信得過的謫系,也只有在調整幹部過程中,才能襯托出書記的絕對地位,經過了一陣陣提心吊膽之後,劉桐終於迎來了清江任上的最燦爛的春天。
「不過,趙書記既然回來了,又是鎮裡請客,我也去湊個熱鬧,順便感謝一下雷書記對隆興鎮的支持和關照,鎮裡後續的發展,還少不了縣裡的支持,我再幫著你們討點人情,今後能幹成什麼樣,可就全看你們的了……」雷旭一把年紀了,再撲騰也幹不了幾年了,但是趙喻曉不同,才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放眼整個清江,像他這種年紀就主政一方的年輕幹部都不多,更重要的是趙喻曉是跟著雷旭走出來的幹部,在上層的幾乎沒有什麼大靠山,這個時候拋個橄欖枝出去,未來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