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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微知著 90、落荒而逃 文 / 紅運關頭

    「女人餓死是小,失節是大,咱們老李家的人,最要臉面,若是妮子幹什麼了丟人現眼不要臉的事情,你們就是把她浸了豬籠,咱們也沒二話,但是誰想要誣蔑咱家姑娘,敗壞咱老李家的名聲,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安鎮長幫著長友家過了難關,帶著全鎮種菜致富,卻受小人誣陷,落下了一個罵名,這是好心沒好報,你們不去給安鎮長正名,反倒四下裡挑毛病,算什麼黨的幹部……」

    「呸,你們到底是黨的幹部,還是誰的狗腿子,我們莊稼人是沒文化,但也不是傻瓜,那小人敢舉報,就是心底無私了,他要真那麼正氣,怎麼不敢大大方方的站出來……」

    「就是,就是,鎮裡的幹部誰啥樣,老百姓心裡不知道?能幹出這事的估計就是鎮裡那個被免了職的胡撇嘴,仗著是鎮裡的幹部,一天到晚撇著嘴的走哪吃哪,你們這些縣幹部,抓著根雞毛就當令箭,給這樣的小人當狗腿子,不是吃飽沒事撐的是啥……」

    「快算了吧,就那胡撇嘴混吃混喝行,哪來的能耐使得動縣裡的幹部,要說整人這事,是那個王八鎮長搞出來的,要拿安鎮長立威呢,這孫子的老丈人是縣裡的大官,婆娘還紅杏出牆,四下裡給他找連襟,這才讓他禍害到咱隆興鎮來,這事縣裡都傳開了,不信你們問問這幾位領導聽沒聽說過……」

    亂了,全亂了,小漠村的村民先是憤憤不平,轉瞬間又是七嘴八舌,眉飛色舞,煞有介事的越說越過份,王東輝的腦袋有如炸開了一般,這哪裡是什麼調查談話啊,這不簡直就是批鬥會嗎,而且還是對自己,對調查組的良心和行動上的雙重批鬥。

    小民就是螻蟻這不假,但誰也不可否認,國家的強盛就是靠著這些螻蟻般的小民堆積而成的。一家一姓若是繁衍開來就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勢力,這就是所謂的宗族。有的宗族凝聚力極強,他們抱團,排外,宗族的規矩甚至要凌駕於黨紀國法之上,而宗族的長老更是有著一言九鼎的權威,遇到自覺不公平的事情動不動就把千八百的族人拉了出來,就鬧事,就要討說法,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作為一名紀檢幹部,王東輝參加過不少次涉及到宗族的毆鬥,選舉之類的案件調查,在宗族的組織下,螻蟻小民迸發出了強大的力量,那種背著祖宗的牌位,持著斧頭鐮刀,叫囂而起,狂熱的不下於國外任何一個極端組織。所以,對於郊縣的宗族有多大的力量,王東輝有著清楚的認識。而眼下小漠村的村民拍案而起,咒罵成一團,隱隱將矛頭指向了自己,隨時都有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的架式,這讓王東輝有了一種坐在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發開來的火山口一般。

    「郭支書,鄉親們反映的情況我都記在了心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從大家的聲音裡,我聽到群眾的呼聲,也對這個案件有了一個大致的脈絡,作為黨的紀律檢查部門,我們不僅要懲治**分子,同時也要表彰優秀的黨員幹部,更要保護每一名實心實意為人民辦事實,辦好事的好黨員,好幹部。好了,大家的意見我都記下了,調查就到這,耽誤了大家時間,請多諒解……」眼看著調查變成了批鬥會,這調查是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若是哪句話說不對,就有深陷泥潭的危險,真被頂到了風口浪尖上,想下都下不來。

    而且,村民們的反應遠遠超過了王東輝的想像,不但連胡承先的底都揭了個透,就是躲在背後的李一冰都顯了原形,當官若是壞了名聲,這前途自然也就沒了,張書記的大腿再粗,也不一定能罩得住李一冰,自己一個外人更是無從談起。所以,聽著耳邊吵雜的聲音漸漸地消落下去,王東輝當機立斷,說上兩句好話,安撫住村民,迅速抽身而走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不是要調查嗎?這咋就要走呢,大老遠來了,就是不吃飯,咋也得喝口水啊!」農民都是質樸的,在他們的心裡誰好誰壞,可都有著一本帳,王東輝的態度表明了自身的立場,聽這意思紀檢調查還有保護安鎮長的意思,這倒讓一直黑著臉的郭支書不好意思起來。

    「不了,不了,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就不給大家添麻煩了……」看著呼呼拉拉送出門來的人群,熱情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王東輝的心裡充滿了苦澀,人間正道是滄桑,事情的直相到底是什麼,大家的心裡都清楚,相比於這些質樸的村民,自己想在此次調查中撈點好處的那點私心簡直無處遁形。

    「主任,咱是去隆興鎮,還是返回縣裡……」透過倒車鏡,小漠村村民仍站在村口揮手眺望,而坐在車裡的王主任則是一臉黑黑的神色,而老劉則老神在在,渾然不覺的把頭扭向到了窗外,彷彿在留戀著金色的田園風光,小李的臉上突然閃現過一抹的微笑,心中有了一種很解氣的想法。

    「回縣裡吧……」沉吟了瞬間,王東輝說出了一句自己都覺得極為蒼白無力的話來,查案子查成了虎頭蛇尾,預期的目的並沒有達到,可若是再留在隆興鎮糾纏不休,別說去抱張書記的大腿了,就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那都是兩說。

    作為一個老紀檢,王東輝不說有多高的政治智慧,但起碼的政治敏銳性還是有的,小漠村的村民表現出來的群情激憤倒是小事,重要的是胡承先和李一冰已經曝了光,縣裡是有關於李一冰是王八科長的小道傳聞,這個傳聞是怎麼來的,沒有人知道,但流傳的範圍僅僅局限在機關特定的人群裡,不是體制內的人根本無從得知。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這個王八科長的傳聞已經漫長飛了,就連偏僻的小漠村,大字不識的農民都能朗朗上口,彷彿親眼看到,親眼聽到一般的煞有介事,這說明了什麼,無非就是兩點,一是李一冰從此在隆興鎮臭大街了,不論是真是假,頭上頂著綠帽子,這鎮長還有什麼威信可言,誰還能聽你一個王八頤氣使指。再一個就是透過這些傳言,王東輝有了一種骨子裡的驚悚感。

    直覺告訴王東輝,這件事情的背後必然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這舉報才剛剛拉開序幕,反擊就來了,無論這隻手的主人是安平,還是白婭茹,都能看出來這方式,這手段實在太過凌厲。若是抓到了安平的把柄還好說,但現在的情況徹底明瞭,別說抓安平的過失了,就是說句安平的壞話,隆興鎮的幹部群眾都能用吐沫星子淹死人。

    而且,安平和白婭茹的身後都有著參天大樹做支撐,哪一個發展威風來打抱不平,都不是自己能夠扛得住的,張書記的大腿夠粗,那也得抱得住算,若是抱不住,反倒被踩了下去,踩的永世不得翻身,那可就實在不值得了。所以,為今之計,趕快從隆興鎮抽身而出才是正經。至於李一冰,咱這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管你李一冰是死是活呢。

    「王主任,咱們是不是從隆興鎮繞一下,也跟白書記打聲招呼。大張旗鼓的下來了,卻不聲不響的連個調查結果都沒有留下的就走了,這個,不太好吧……」自打到了小漠村,劉運河就把自己定位在了醬油黨,你王東輝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左右鬧騰的再大,跟咱也沒關係。抱著這種心思,在看到小漠村的村民群情激憤,劉運河的心裡都快笑翻了,巴不得等著看王東輝的笑話。不過劉運河也是工作組成員,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有些事情哪怕不做,也要表明態度的說出來,這可是原則立場的問題。

    王東輝能看出來的問題,劉運河同樣能看出出來,隆興鎮的白婭茹和安平,別看這兩人年輕,但哪是好惹的,李一冰王八科長的傳聞早在隆興鎮根本就沒丁點的聲響,可紀委一來,各種各樣的雜音立刻一起湧了出來,還有安平,年輕不大,威信卻高,把整個隆興鎮都煽動了起來,從上到下,隨處可見他的鐵桿擁護者。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別說你心底有私,就算你一心為公又能怎麼樣,在人家的地盤,跟這樣的人打擂台,你能佔著便宜才怪了呢。

    然而,讓劉運河沒想到的是,王東輝這人倒是堅決,一看情況不對,立刻就抽身而出,雖然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但也不得不說他這人有眼力見。這沒能看到王東輝的灰頭土臉,劉運河有一種說不出的遺憾。只是,你王東輝以為一走了之就完事了嗎?常書記雖然做人低調,為人和善,但能看著你吃裡扒外的端著紀委的飯碗去給張書記當狗使,能看著你虎頭蛇尾的沒個結果就回去嗎?能看著你把紀委的臉都丟到隆興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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