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三人去不多時便快馬而回。
到的城下,姚平仲便忍不住道:「不好了,西夏人在驅趕百姓。」
晁勇笑道:「上城來說吧。」
三人打馬從甬道跑到城頭,到的跟前,才翻身下馬。
韓世忠拱手道:「我們出城走了七八里,便見不少西夏百姓向著興慶府而來。我們又往東西兩邊看了看,到處都有西夏百姓往這邊來。」
孫立皺眉道:「他們是要用百姓攻城?」
馬麟不解道:「那些百姓也都是西夏人,他們如何敢驅趕自己百姓送死?」
韓世忠搖頭道:「未必就是他們驅趕的,西夏人生性彪悍,女人都經常上陣,黨項部落全民皆兵廢去沒多少年呢。」
晁勇道:「無論他們是自願還是被驅趕而來,他們都是西夏人,又不是我大梁百姓。只要他們攻城,我們攻擊便是。而且種公率領大軍來攻的消息相信也該傳開了,到時城外的西夏兵馬就算不土崩瓦解,也一定不敢留在城下,等我們前後夾擊。」
孫立點頭道:「如果仁忠大軍不急行軍,種公率領的大軍很快也就該威脅靈州了,城外的西夏兵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韓世忠搖頭道:「橫山險峻難行,即使仁忠急行軍,也很難攔截住種公兵馬。」
晁勇笑道:「不用想那麼多了,即使種公兵馬遲幾日來到,我等五千兵馬難道還守不住這興慶府嗎?」
馬麟聞言,馬上道:「誓死跟隨太子。」
「誓死跟隨太子。」
「誓死跟隨太子。」
眾將士也馬上跟著高呼起來。
晁勇笑道:「不要搞得情況好像多麼嚴重似的,我軍有火雷和神臂弩這等神兵利器,恐怕西夏人的攻城器械都不夠用。傳令其他三門,各自抽調一百人來南門。」
很快南門便調集了一千弓箭手嚴陣以待。地平線遠處也出現無數黑點。
「嗚嗚嗚」
在雄渾的號角聲中,西夏兵馬推進到城外里餘列陣。
後面則跟著無數西夏百姓,眾多的攻城器械居然也是由百姓推動著。
很快,幾座五丈高的箭樓便被推到陣前。
箭樓全部用牢固的木板釘成,外面蒙了牛皮防火。一座箭樓都要數百人一起牽引推動,才能緩緩前行。
興慶府外想要製造攻城器械並不容易,西夏建國時,李元昊也知道西夏和宋朝相比,只是彈丸之地。而銀川平原又是少有的塞上江南。害怕宋朝攻打,便下旨砍光靈州和興慶府之間所有粗大的樹木,免得宋軍攻到城下後,可以就地取材製造攻城器械。
宋朝歷代皇帝一直保持對西夏用武,因此西夏歷代國主也都保持了這一國策。城外只種樹苗,一旦長大便砍伐。
這是防止敵人的,現在卻成了困擾西夏人的問題。
仁禮先前製造攻城器械都是派人渡過黃河,然後從賀蘭山伐木運過來,因此前幾日他害怕攻城器械被大梁火器破壞。
今天仁禮卻是把營中製作的所有攻城器械全部搬了出來。
「呵」
「呵」
「呵」
在西夏百姓的號子聲中,幾座箭樓離城牆越來越近。
一百步
九十步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停」
一個番將不斷測算著距離,到的六十步處。大喝一聲。
劉錡看了眼箭樓聳立的地方,道:「西夏人的弓箭在五十步左右有殺傷力,箭樓高出城牆兩丈,他們可以從箭樓上攻擊城牆上的人。我們用西夏人的弓箭的話,就很難射傷箭樓上的人了。」
晁勇笑道:「他們是在逼我們用神臂弩啊,那我們就用神臂弩招呼他們。馬麟,撥一百神臂弩手對付箭塔。」
「是」
馬麟當即一個百人隊換上神臂弩。踩著鐵環,用全身力氣上弦。
城外的箭樓停下之後。一隊隊西夏士卒便往上攀去。
很快,箭樓上方便出現西夏弓箭手。不過等待他們的卻是神臂弩,他們剛剛露頭,一支支利箭便破空而過。
六十步的距離,神臂弩足以射穿鐵甲,更不用說弓箭手的皮甲了。
一個士兵剛剛站起來,便被一箭射中胸口,強勁的箭矢便帶著向後跌去,帶著慘叫從箭樓上摔下去,把下面排隊的弓箭手都砸倒數個。
在神臂弩的射擊下,幾個箭樓完全沒有一絲作用,不過西夏人卻是不斷的往上爬著,顯然是打定主意消耗神臂弩的箭矢。
遠處的西夏百姓卻是在掘土裝進口袋中,昨夜仁禮幾人決定了用百姓填護城河後,便讓人四下通知附近的百姓,每戶準備五隻布袋,同時抽調十五歲以上的所有人。
附近城中害怕戰火牽連的百姓都已逃走,剩下的都是剽悍的各部落之人,並沒多少人因為這個徵集令逃跑。
很快,城下百姓便扛著土袋往護城河而來,仁禮也派了幾千弓箭手掩護。
雖然晁勇調集了一千人,但是也不足以守衛全部城牆,因此只是集中在缺口附近加強守衛,遠一些的護城河任由西夏人去填平。
和昨日一般,大梁弓箭手完全壓制了城下的弓箭手。
偶爾弓箭手密集了,城上還扔下幾個火雷,一片一片的殺傷弓箭手和民夫。
今日負責掩護百姓的卻是定州兵馬。
定州守將看著麾下兵馬被壓制,不到半個時辰,傷亡便過了千,不由急道:「消耗漢人箭矢的事情,還是交給百姓的好。我黨項人都能拉弓射箭,由他們填平護城河,然後我們再攻城。不然還沒填平護城河,我的麾下就傷亡過半了。」
仁禮卻是等著一個背惡名的人,點頭道:「將軍既然這般說,那就讓百姓替換你部職事吧。」
仁禮通曉漢學,知道民心的重要性,因此雖然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但還是不願提出此事。
定州守將卻是標準的黨項人,在他看來,手中的兵權才是最大的錢,只要手中有兵,無論局勢如何變化,他都能保證自己的利益。
很快,城下的弓箭手便都換成了黨項百姓。
不過百姓的承受力顯然沒有軍人的高,在發現這是送死的活以後,不少人便開始徘回在城頭弓箭手的射程外。而負責填護城河的人見狀,也開始罷工。
最後仁禮不得不命令兵馬強制百姓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