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道友請坐!」通過陣法的增幅,眾人皆清晰聽到智長老慣有的平和聲音,待眾人安坐之後,智長老微含歉意的說道:「由於事態突然,所以煩勞諸位道友前來,共同商議攸關修真界存亡大事!」
「嗯?」下方響起接連的驚詫聲,因紫宵聯盟一般事項都由智長老全權決斷,再加上其為人光明正大、處事公正,所以在修真界威望極高,幾乎得到所有修者的尊敬,能從智長老口中說出「攸關存亡大事」,可想而知接下來的事又該是何等重要,於是所有人均凝神屏息,神情肅然的望向平台。
智長老正色道:「聯盟得到情報,巫族始祖已然回歸,並以始祖令號令地巫界備戰,準備全力攻打修真界,此次召集諸位道友前來的目的,便是希望諸位能夠暫時放下宗派恩怨,齊心合力共同抗敵!」
「巫族始祖?那是誰,為何從未聽說過?」
「不是說道祖不是已經斬殺那惡獠了?他怎麼可能回歸?」
「完了,完了,道祖是否已然歸來?否則誰能抵抗在那魔神率領下的巫族大軍?」
……
智長老話語剛落,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忽而猶如掀起滔天巨浪般,聯盟長老殿瞬間嘩然起來,各宗派知曉始祖為誰之人,均露出極度的惶恐與畏懼等情緒,而立派時間較短不知曉者,望著那些無比駭然的大宗派之主,則面含困惑的互相詢問。
一向言行舉止嚴謹最重規矩的天師派南陽道人,見到底下嘈雜的場面後,雖然心中也依舊充滿駭然與恐慌,但還是強自厲聲喝道:「肅靜,你等均為各宗派之主,居然在長老殿如此喧嘩,成何體統!巫族始祖歸來又能如何,難道我修真界之人還怕那些野蠻的侵略者不成?」
可除了那些不明始祖為誰的宗派之首閉口不言外,剩下之人或依舊恐懼不已、毫無風度的胡亂叫喊,或駭的驚惶失神呆愕不動,此時聯盟長老或者三宗七派的威勢,再不復往日那般讓人敬畏與遵從,因為雖然過往歷史逐漸隱去不為人知,他們或許已經不知道巫族的十二祖巫與其他強者,但關於兩族至強者的傳說卻一直在流傳。
傳說中,巫族至強者始祖,拳碎星辰,腳破幽冥,其實力強悍可毀天滅地,其性情殘暴可生食諸天神佛,曾以一己之力虐殺洪荒半數生靈,……傳說,如果不是道祖鴻鈞出世降魔,恐怕早已被其將所有的生靈吞食,在二人消失無蹤後,有的說道祖將魔神擊殺繼續隱世不出;有的說二人依舊在不知名空間中爭鬥不休;有的說兩敗俱傷雙雙殞落,眾多紛紜。
原本修真界眾人以為那只是傳說,甚至還有人懷疑是虛構出的人物,可是如今傳說中的人居然真的出現,並且回歸巫族頒布戰爭令,這讓他們均震撼異常,「莫非宗派中的記載確實屬實?在無數紀元之後,道祖鴻鈞將與隕落的神佛接連回歸,進行那未完結之戰!」
智長老感受著長老殿瀰漫的恐慌氣氛,心中暗歎一聲,當日他得到消息時也是同樣如此,如果不是上界下達諭令有所安排,恐怕他也會感到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不是消息隱瞞不住,他根本不會向眾人透露,雖然他此時依舊不能完全平復心緒,但他卻不能任由繼續慌亂,一面激發紫宵殿中的靜心陣法,一面盡量平緩的說道:「眾位道友安心,據探得的消息,此時巫族始祖僅有渡劫期的修為。況且上界已然下達諭令,我族道祖同樣歸來,並且諸神佛正在全力打通上下兩界的屏障,我等如今的任務便是最多堅守修真界百年即可,到時有功者將會得到上界的嘉獎!」
在陣法的作用以及聽到這振奮人心的消息後,眾人的恐慌才稍稍緩解,隨即紛紛說道:「我等聽從智長老號令,聯合抗擊巫族入侵!」
「怕個屁啊,兩界本來就不分上下,憑他一個未成長起來的始祖,又能如何?」
……
「切,誰怕了?你要真有膽子,敢不敢進入地巫界,先行斬殺那個始祖,反正只不過是渡劫期而已!」
人群中不知哪個宗派之主說出這句話,使眾人均感覺眼前一亮,雖然巫族肯定會嚴加防護,但這也不失為一條有效的計策,只要能將其斬殺,即便損失再大,可等回歸的道祖恢復實力後,巫族之中又有何人能敵?那樣一來,說不定還能滅絕巫族。
就連紫玉台上的長老都有些心動,羅酆派「閻羅天子」方響以一貫的陰冷語氣問道:「智長老,不知那始祖轉世究竟是何人,你可有他的詳細信息,或許確實有機可乘?」
除了天妖宗龍嘯天不置可否外,慈航齋齋主靜心與四靈教鳳天晴等九人均轉向智長老,他們平常並不坐鎮紫宵殿,所以只得知巫族始祖回歸,具體詳情卻不太清楚,所以雖然不認為這個計策有多妙,但未嘗不可一試?
智長老面上露出一絲苦笑,目光複雜的環視眾人之後,停留在萬寶宗新晉長老身上,沉聲道:「他是,白晟!」
「什麼?」除了那個萬寶宗新晉的長老失聲大喊外,其他幾人均停頓片刻,旋即靜心嬌俏但卻蘊滿莊嚴的面目中露出一絲詫異,輕言道:「智師兄,可是當年毀後山根基,被上界下令擒拿的白晟?」
智長老平復心緒,感慨道:「正是他。當年白晟逃入地巫界……」智長老將聯盟收集到關於白晟的經歷簡單的為眾人解說。
此話一出,霎那間萬籟寂聲,無論台上亦或台下,所有人都露出異常震撼的神情,他們怎麼會忘記白晟是誰,當年上界為擒拿白晟而下達的豐厚獎賞,曾幾乎讓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甚至當得知白晟逃入地巫界時,還有眾多強者妄圖進入擊殺,但卻因為各種原因,除了紫宵聯盟設伏成功導致白晟重傷外,其他人均未能有機會實施,可直到如今在依舊潛伏在地巫界等待時機的修者都不在少數。
恐怕修真界中所有人都未能想到,當初那個修為低下被他們小覷、蔑視的無名小卒,居然不到二百年就成為一族之首,並且還是巫族始祖轉世,這讓他們震撼之餘,又後悔莫及,早知道是這樣,當初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白晟逃入地巫界。
連南陽道人等幾個實權長老,也不由憤聲大歎,如果知道會是如今的情況,當年設伏白晟時就不會顧忌損失過大以及其他原因,而只是派去一個渡劫期修者,他們肯定會派遣諸多大乘期甚至散仙級別以上的修者。可是現在他們只能徒歎奈何,也對刺殺失去期望,因為從他們知曉白晟過往事跡來看,白晟根本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始元那個狡猾的老混蛋,真的一點都沒發現?他又為何會收巫族始祖為徒呢?」鳳天晴魅人的鳳目瞇起,閃現出若有所思的精芒,而同樣的靜心、涅佛宗智仁、智長老等對始元熟知的幾人,也升起困惑之意。
而萬寶宗新晉實權長老雖然盡量掩飾,但煞白的臉色,呆滯、空洞的眼神,以及不由自主有些顫抖的身體,無不表現他情緒的激動與內心的恐慌,雖然並未開口說話,但內心卻早已撕心裂肺的咆哮著:「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始祖?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混蛋,你們都是一群混蛋,居然聯合陷害我……我,我該怎麼辦?我能逃到哪裡?」
在一片懊悔與震撼的氣氛中,位於紫玉台前列的修者是隸屬紫宵聯盟的掌權者,其中紫宵子、長老、執事分列盤坐,這些都算是聯盟地位、修為較高的人,但是卻有一少部分人表情有些奇怪,有驚異、有感歎、甚至還有一些欣喜,唯獨沒有怨恨與殺之後快,因為他們曾經都與白晟頗有淵源,如諦聽、廣度、江童等與白晟相交莫逆的兄弟,如白晟從眾神之墓中帶出的似鎮元子轉世的小圓,如對他生出一絲情愫的龍曼菡,還有受過他恩惠的豬能、圓光等人。
經過百餘年的修煉與成長,在紫宵殿充沛的元氣與加速時空的陣法下,這些人修為最低的都達到渡劫期,高者更早已突破下界限制,他們之中有宗派的,早已成為各自宗派中的鼎柱人物,如不出意外的話早晚能夠接任宗派之主,而如諦聽、小圓等人也成為聯盟中不可或缺的強者。
在感應到人群之中對白晟的憎恨與必殺之意後,他們眼眸的欣喜斂去,他們都知道以白晟的性情,在修煉有成後肯定會回到修真界進行報復,可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並且他會成為敵族之中的回歸王者,想到以後將要成為生死之敵,他們的目光不由黯淡下來,露出掙扎與猶豫。
如今的他們自然知曉,兩族之間有著永遠不可調和的仇恨,此次白晟挑起的大戰,必將以一方滅絕才會告終,那麼如果真正面對白晟之後,他們又該如何做?在種族大義與個人情誼之間,他們又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一時間均有些黯然與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