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日巨劍迅如閃電的掠過天空,站立於上的張天松輕聲問道。「師宇,很捨不得你師父?」
從離別之時,師宇便一直揮手翹望厚土宗方向,直至看不見劉棟很久後,才依依不捨地垂下揮舞的手臂,但卻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時間的寂靜,令得張天松很不習慣,這才沒話找話地與其說上兩句。
師宇頭嗯了一聲,但還是不說話,這讓見慣他活潑好動一面的張天松甚是難受,記得第一次見他時,在街頭上為自己算命的時候可是機靈的緊,現在卻像一個木頭人一般,這麼大的轉變,任誰都會感到不習慣。
「如果想要早日回到你師父身邊,最起碼也要跟上他的腳步。」張天松仿若喃喃自語地道,但卻又恰好能要師宇聽到,見他不解地看著自己,又笑呵呵道:「別看你師父半死不活沒有絲毫修為,只要找到方法讓他擺脫天道的反噬,一早一夕間便又是准天尊的存在,說句難聽的,就算他是真的死了,但到了陰間界一樣可以以陰魂之體重修,以他的心境修為,重返真人境輕而易舉,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但是你就不同,慢慢一步一步地追上去,要追到猴年馬月?所以不能走,你必須跑,只有跑才能追上你師父,如果有一天你師父真到了陰間界重修,你再想要見他那可就需要破空跨界到達陰間界才行,破界穿行那可是天尊境的專屬,就算是我也需要仰望的境界。」
見師宇微微震動地看著自己,張天松收起笑容,凝視著他的雙眼,認真道:「你……還差很遠。」說著眺望前方。長歎一聲道:「此時正值魔族肆掠人間,自古以來都是亂世出英雄,能否在這次的風暴之中存活下來甚至脫穎而出,就全看你自己的了,希望不要落了你師父的名頭,他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存在,即便是沒了修為也一樣。」
師宇默然無語地聽著張天松的話,原本那股失落感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九霄雲外,心中反而蕩起一絲絲的火熱,想起臨行前師父說過的話。好男兒志在四方。以前自己為了填飽肚子不惜與惡狗爭食,也不願就此餓死,為的就是期盼有朝一日也能夠穿金戴銀成為人上人,現在衣食無憂還成了世人眼中的神仙中人,反倒失去了志氣。如果自己生於安樂,不思進取那豈不辜負了師父對自己的一番期望。
看著師宇眼中跳躍著的火焰愈發明亮。張天松嘴角不自覺地掀起一道弧度。有意再加一把火,道:「要是老頭兒踩了個狗屎運,破界成仙了,你小子想要再見他,那時可就真的要登天嘍,再難不過登天難啊。」
登天!成仙!這在所有修士眼中都是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但在張天松的口中,彷彿囊中之物一般地隨手可得。這樣的豪氣,這樣的信心,令師宇的心狠狠一抽。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驀然對著張天松深深一揖,道:「多謝前輩醒師宇,日後修行還請前輩多多提,我會奔跑起來,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哈哈,什麼醒不醒,誰人不是摸著石頭過河,別說是我,就算是你師父也一樣。」張天松哈哈一笑,一手攬著師宇的肩膀,親暱地道:「別叫我什麼前輩,把我叫老了還怪生分的,我也在劉老頭那裡學過竊天十二卦,算得上是我半個師父,咱們都是年輕人,你年紀比我小,修為比我低,以後叫我一聲師兄就行。」
師宇也不矯情,頭叫了聲師兄,惹得張天松暢懷大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稱呼,這感覺聽著比那勞什子前輩順耳多了:「等回到g市我還有幾個好朋友介紹給你,修煉時日和你差不多,修為大抵比你高上些許,只要你發力追趕不難追上。」
張天松只把遁速維持在七成左右,隨時保持著最佳狀態,此時的世間可不太平,天知道會不會有魔族攔路截殺,不過他似乎多慮了,一路而來都風平浪靜,別說向厚土宗那樣上演的攻防戰,就連半個魔族的影子都看不到。反而途經不少城市或者宗門,內中的修士一旦發現他的身影,都一副風聲鶴唳的樣子,直到看清只是人類修士之後,才稍有放鬆,但仍是戒備不已。
以他此時的修為,即便是七成的遁速,一個小時不到,g市已經遙遙在望了,遠遠的張天松便感覺到了一個透明的大陣,把整個城市籠罩在內。大陣隱隱透露出來的氣息,令得他眼中異芒連連,看來王弘這位陣道大師果然名不虛傳,以前未至散人境,應付這龐然大物般地守護大陣還略顯力不從心,然而如今修為大增之下,卻把這座大陣運行的得心應手,流暢自如。
難怪能夠在兩名散人境魔族來襲下,擊退之餘還能留住一個,先前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在見到這座變得更加完美的守護大陣時,便釋然了,原來自己還是小視了王弘這位陣道大師的能耐。
張天松停留在g市上空,觀察著大陣之時,從大覺寺那個方向激射出兩道遁光,幾個閃爍之下便攔在張天松前方不遠處,同時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傳來。
「閣下為何逗留此地不走,不知所為何事?」
見驚動了陣內之人,而且聽其聲音很陌生,又不認得自己遁光,應該便是任芊傳信中提到的,新加入g市陣營的五名道丹境之中的人。
當即撤去遁光,露出站立於紫日巨劍之上的身形,張天松笑呵呵地拱手道:「在下張天松,本是此地人士,這次也不過是回家而已,想來閣下便是新加入g市的五位道丹境之一吧,此時王弘大師可有親自鎮守大陣?」他一現身就擺明身份,畢竟來者不是相熟之人,要是因為三言兩語的產生誤會就鬧笑話了。
遁光中的一名清秀男子,正眉頭輕蹙地嘀咕著,這名字好熟悉地感覺,卻偏偏想不起來,但對方一下說出自己這邊的虛實,就連王弘前輩的名謂都叫得出來,倒是令他暗感驚奇。
然而還不等他回話,身邊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已經大喜若狂地發出一聲驚呼:「張前輩您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張天松微微一怔,聽這聲音應該是藍道友才對,果然不出他所料,對面遁光之中立時閃現出來一個獨臂中年人,正是他曾經答應過,為其畫制能夠斷肢重生的藍道友。
「是藍道友啊,這就簡單得多了,要是到了家門都被攔住進不了,就真的鬧出天大的笑話。」張天松嘿然笑道。
「原來是張前輩回歸,晚輩葉志清久仰前輩大名了,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前輩恕罪。」清秀男子一聽身邊藍道友的話語,頓時想起一個人來,恍然大悟之下急忙收起遁光,行了個晚輩禮,在聽到張天松的自嘲,白皙的臉龐上不禁紅了紅。
「呵呵,不用多禮,你也是為了g市安全,謹慎也是應該的,但是下次記得收了遁光再說話,不然引起誤會就不好了。」張天松稍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自稱葉志清的男子,削瘦的身形配上還算俊秀的面容,怎麼看都不像能夠發出渾厚低沉嗓音的人。
葉志清聞言,臉上更紅了幾分,連道自己魯莽了。
張天松擺擺手,拉過師宇,笑呵呵地介紹道:「來來來,給兩位道友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弟,名喚師宇,兩位認識一下。」
師宇很懂禮節地行了個晚輩禮,道:「見過兩位前輩,晚輩師宇日後還請前輩多多指。」
藍道友和葉志清不約而同地急忙側過身子,不敢受這一禮,笑話,堂堂散人境的師弟,即便是個畜生他們也不敢對其無禮,何況對方還同樣是一名修士。即便此時修為低下,但只要看其年紀便知還有無限的發展空間,再者又有一名散人境師兄做後盾,有朝一日趕超他們也並非難事,如此一來,他們更不敢端起架子。
藍道友深知張天松不喜過多的俗套禮節,連忙搖擺著僅剩的一隻手,笑道:「師宇小哥莫要客氣,藍某何德何能做你前輩,若是小哥不介意,我等同輩相稱就是。」
一旁的葉志清也連忙附和,親切地叫起師宇小哥來,師宇見此,回首徵求張天松意見,在得到肯定後,才一口一個藍兄葉兄,算是確立了三人間的稱呼問題。
簡單的噓寒幾句過後,葉志清拿出一塊玉簡在大陣前晃了晃,頓時一層薄薄地光膜覆蓋在四人身上,這才領先一步往大覺寺飛掠而去。
張天松用手指頭戳了戳覆蓋全身的光膜,同時靈識感應下,知道了這東西相當於守護大陣的通行證,沒了這東西,一旦進入大陣範圍的修士,便會陷入幻境之中。
而奇妙的是,這座大陣在運轉期間,能夠分辨出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甚至飛機汽車的通行也不受阻,能夠讓其來去自如,不會對普通人的正常生活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