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忽然停了。
猩紅色的月亮凸出雲端,再次將整個世界染成血紅之色。
整座山,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殭屍,只是已經被冰封,擺出各種各樣的造型,說不出的恐怖景象。
安強等五人一路狂奔,向著山頂,似乎完全遺忘了之前內心的恐懼。
「你們,都要死!」猩紅的月亮,忽然變化成了一張猙獰恐怖的面孔,血色的瞳孔,赤色的獠牙,還有不斷突出的陰暗氣息。噩夢中的惡魔,終於忍不住現身了。
「不要管他,繼續向上衝!」段天麟大吼道。
陳老絲毫沒有停滯手上動作,不斷的在光滑的路面上鋪滿厚厚的灰塵,眾人一路向上狂奔。
忽然,噩夢中的世界竟然開始波動,由最初的弱不可覺,變得越來越強烈。
整座山,開始猛烈的晃動,接著竟然像是漏氣的氣球一般,快速萎縮。眾人站立不穩,全部跌坐在了路上。
所有冰封住的殭屍,竟然開始碎裂,最終化為漫天冰晶,四散而落。
山體,由上向下萎縮,中央開始出現凹陷。
「轟……轟……」接連的巨響之後,山體竟然縮成了平地,但絲毫沒有停滯的跡象,開始向下凹陷。
沒過多久,原本高聳入天的山巒,竟然變成了深不見底的谷地。
沒有了地面的支撐,安強等五人開始下墜,向著無盡的深淵。很快,他們接觸到地面,震得渾身劇痛。然而,地面由於覆蓋了厚厚的冰層,幾人竟然一路向下滑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逃避。
「摔成齏粉吧!」惡魔開始咆哮,開始猙獰而笑。
「快想個辦法!」安強焦急的大喊。
「就這麼落下去吧……」其實段天麟想回答更多,他推測,剛剛許剛被惡魔的巨手拋到了山頂,如今山已經變成了谷,那麼許剛此時應該就在谷底。惡魔這樣的招術,完全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很快,幾人已經能夠看到谷底。他們的下墜之勢極猛,如果就這樣落到地面,一定會死掉。
「陳老,快用灰塵鋪住谷底。」段天麟大喊道。原來,他早就想到了保全之策。
陳老放出一道塵符術,隨著,柔軟的灰塵在谷底形成一個巨大的軟墊,幾乎同時,五人落到其上,掀起的漫天灰塵嗆得人幾乎窒息。陳老再次放出一道符術,將漫天灰塵全部吸走,還眾人一片清新。
「大家都沒事吧?」段天麟左顧右看,發現眾人都安然無恙,才鬆一口氣。
「救命……」忽然傳來的聲音,極為微弱。
「你們聽。」陳佳顰低呼道。
「噓!」段天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側耳傾聽了一陣,指著東南方向,道:「去那邊。」
「狗耳朵。」安強低聲歎道。
「其實是狗鼻子。」孫興振湊了過來,小聲在安強耳邊說道,說完兩人會心一笑。
陳佳顰挽起了陳老的胳膊,表情幸福。陳老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一如小時候。
「你們都在幹嘛?快點過來。」段天麟走出幾步,發現所有人都沒有動的意思,忙催促道。
眾人意識到情況的特殊,於是紛紛隨著段天麟趕路。行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他們發現了一個山洞,呼救聲正是從山洞內傳出。
山洞口有無數亮晶晶的冰稜垂下,像極了惡魔的尖牙,讓人看之心寒。
段天麟站在洞口猶豫了一陣,還是領著眾人進入山洞之內。
山洞內,九曲十八彎,好在路面上沒有冰,加之安強放出的一小團火焰照明,他們行進的非常順利。但是,段天麟的心情卻非常忐忑,他總覺得似乎目前的情況較之前出乎意料的順利,形成的鮮明對比,讓他的不安不斷放大。
呼救聲音越來越大,相當於在向眾人宣告,他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但是,他們最終看到的不是許剛,而是在一塊巨石上的一個老式錄音機。呼救聲就是從那錄音機中發出的。
「快離開這裡。」段天麟意識到中了惡魔的詭計,忙催促眾人往回跑。可是,終究已經晚了。
外面,整個山體已經崩塌,落下的無數碎石將山洞口封得嚴嚴實實,同時,山洞之內也開始距離搖晃,並且有碎石伴隨塵土開始落下。
安強大怒,握緊拳頭,攥緊火焰,剛要硬砸洞口,卻被段天麟攔住。
「你這樣做,只會害了大家。」
「那你說怎麼辦?」安強有些惱火。
「等著夢醒吧。」段天麟的回答,意料之中,卻讓安強感覺心有不甘。此行,讓他們幾乎完全成了噩夢中惡魔的玩物,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此行的目的,一丁點都沒有達成。
安強、段天麟及陳佳顰感覺眼皮越來越沉,身體也越來越重。這時,就在他們的頭頂,整個石面已經開始裂開,在一系列巨響之後,一大塊巨石向著他們砸下。想躲,奈何他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緩緩閉上眼睛。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現實。安強感覺懷中溫熱,鼻孔發癢,低頭一看,是長長的秀髮,還散發著幽幽香氣,嚇了一跳,很快辨認出懷中人竟是陳佳顰。
「爺爺……爺爺!」陳佳顰迷迷糊糊的說著夢話,猛的睜開眼睛,發現爺爺不在,自己正處在安強的懷中,立刻撲進安強胸口,「嚶嚶」落淚。
安強憐惜的拍著陳佳顰微顫的肩頭,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不停說:「沒事了,沒事了……」這時,他看到一旁的段天麟竟然飛快的起身,踹起鞋子,連句話也沒說,便衝出了房間。
「佳顰,先別哭了,我去看下段天麟要幹嘛。」雖然不想,但是安強不得不輕輕推開陳佳顰,因為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他去關注。
陳佳顰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下了床。
桌旁的直圓,扭頭望著兩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功課。
安強也衝出房間,看到段天麟正如同一個瘋子一樣,不停的用肩頭去撞許剛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