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強望著段天麟,而且是側臉斜視。段天麟曾經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喜歡故弄玄虛,後來深接觸,印象開始逐漸改觀,他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又來這一套。
「什麼不是夢?什麼什麼也不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強緩緩開口問道。
段天麟看了一眼安強,似乎從後者眼中讀出了什麼,眼角微微顫了一下,過了一會,才緩緩道:「和上次說的一樣,當咱們面對困難的時候,不能互相猜忌,只有相互信任,才能保證咱們的最強戰鬥力,才能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安強知道段天麟的話沒有錯,但是他不知道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
「段警官,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也聽不太懂。」陳佳顰在一旁打圓場,忙插入話題。
「夢,是人的腦中存在的信息,相互整合在一起後,出現的略微混亂的畫面,由於那些畫面都是做夢者親身經歷過的,或者構思過的,不管那夢是多麼的荒誕、多麼的混亂,做夢者在夢中都不該會有不適感。說白了,即使這個場景做夢者沒去過,但是一定是他曾經在腦中構思過的,也或者是許多他經歷過的場景拼湊在一起而形成的。而我經歷的,甚至可以說安強、直圓所經歷的那所謂『噩夢』,並不是真正的噩夢,是一種外界強加給我們腦中的一段景象。因此,我說它不是夢,什麼也不是。」難得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但好在段天麟解釋清楚了他那句話的意思。
房內靜了一陣,安強忽然說道:「我還是沒有明白兩者間的區別,更不知道瞭解這些,對本案有什麼幫助。」
段天麟想了一陣,開口道:「這樣說吧,我們自己的夢境中,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我們都必然無法控制,就像一切都設計好了一樣,我們自己本身都只像一名看官一樣,因為這個夢,本身就是咱們自身腦電波形成的一個獨立體。」他說完,頓了頓,直到看到安強點頭才繼續說道:「而那個所謂的『噩夢』,實際是別人以腦電波的形式植入進我們大腦中的一個虛擬場景,我們的腦電波在裡面存在的方式,是一個獨立體,這就相當於我們自己本身到達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不受我們控制,而在這樣的夢中,我們可以控制我們自己。這也就是那個叫小鄭的保安,自己能夠在夢中掐死自己的原因。」
「然後呢?」安強似乎聽得意猶未盡,看段天麟頓了半天,只顧舔冰棒,連忙催促著,似乎已經將剛剛的不愉快忘掉。
「你想一下,如果你作為一個獨立體,存在於一個全部是虛擬的世界,所有的感官觸覺全部是假的,全部都是騙你的,那麼你同樣可以在那裡欺騙自己。比如說,我想要一個冰棒,我騙自己說『我一伸手就拿到了』,然後我真的拿到了,那麼,我就可以吃了。不過那個冰棒當然不存在,只是,誰知道呢?」段天麟此時發現床上的冰棒開始融化,連忙抖了抖被子,將冰棒抖到地上,卻也不去撿,信步走到冰箱處又為自己取出了一根。
安強此時沒有再追問,他正回味著剛剛段天麟的那一番話,品味著其中的意思。想了一陣,他抬頭向客廳的段天麟問道:「那如你所說,在夢中,只要我們不被欺騙,不受驚嚇,應該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不。」段天麟搖了搖手指,邊踱著步子邊道:「因為在那噩夢之中,被參與者,是作為一個獨立體存在,那麼,如果這個獨立體被那夢境中的東西吞噬、同化,就意味著這個獨立體消失,一個人的腦電波都消失了,不死也要進花盆了。」
「進花盆?」陳佳顰以為自己聽錯了,忙重複了一句。
「植物人。」段天麟面無表情答道。
「天麟,你也會開玩笑了?」甄老邊笑邊道。
「與時俱進。」段天麟照搬了甄老的話。
「那這麼說,一旦進入那個夢境,還是很危險,九死一生。」安強抿了抿嘴唇,神情中帶著失望。
「其實不用悲觀,咱們現在的情況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段天麟道:「至少,我們知道該怎麼應對。」
安強點了點頭,他知道段天麟的意思,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現在,我們最好的情況,就是與那噩夢中的惡魔再遭遇,能自保,但如果那傢伙從此以後再也不進入咱們的夢中,豈不是咱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行兇,束手無策嗎?」安強越想越覺得無力,惱怒道:「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去吧那個許剛做掉吧。」
段天麟知道安強說的是氣話,否則以他的身份實該好好勸導一番。
「其實我有種感覺,咱們似乎被耍了,那個許剛,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兇手。這個兇手可能躲在暗處,還未被咱們發現。而這個許剛,充其量只是一個炮灰。甚至我還有一種感覺,許剛目前的行為,其實並不是他自己本身的行為,很可能他已經被控制了。如果真是這種情況,我覺得更恐怖。這將意味著,在噩夢中被吞噬,不會死或者成為植物人,而會變成傀儡。」段天麟雖然面容麻木一般萬年不變,但是他的語氣中,卻滿是擔憂。
安強久久沒有說話,似乎對於剛剛段天麟關於許剛的推論有些震驚。良久,他緩緩歎出一口氣,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對手正越來越強,似乎已經清楚了這個夢境的遊戲規則,已經在不斷嘗試,並飛速強大自己的實力。而咱們,現在才剛剛接觸這種夢境,或許,我們可以找出一個途徑,能夠進入到別人的夢中,這樣的話,他破壞,咱們就保護;他攻擊,咱們就周旋;他撤退,咱們也離開。直到咱們具有實力一戰的時候,再一舉將他拿下。至於噩夢寄身的本體,我想咱們就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找了,永遠都無法找到證據。」
「可是你說的簡單,現在在我聽來,完全就是天方夜譚。不說別的,怎麼能進入到別人的夢中?這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
「不用擔心,咱們有秘密武器。」段天麟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道。
秘密武器?安強愣了愣,隨即恍然道:「何博士?」
「yes!」段天麟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