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呢?」陳老見安強閉著眼,吐著煙,眉間卻抽動著,於是好奇問道。
安強身子一顫,睜開眼,向陳老勉強一笑,搖頭道:「沒事,義長老說的話你沒告訴佳顰他們吧?」
「什麼話?」陳老微微一愣。
「關於畫像的。」安強指了指口袋。
陳老搖了搖頭,道:「答應你的,自然不會說。那個大山,你認識?」
安強點了點頭,道:「不止我,佳顰,趙文麗還有陳敬聖他們全知道這個大山,他是我們事務所的總裁。」他雖然不想相信這樣的調查結果,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結果,就能夠解釋清楚為什麼艾妮調查神秘盜者時,會跟到事務所。但是,更多疑惑也隨之產生,安強感覺自己越接近真相,越感覺到恐懼,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精神如果再這樣緊繃下去,或許會瘋掉。安強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要將一切煩惱拋之腦後。
「對了,陳老,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問你。」安強決定轉移一下話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過也確實,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麼事情,說來聽聽。」陳老靠在車上,抬起頭,欣賞起了天上的星星。月光如霜,灑在他的面上,清晰的,只有歲月的痕跡和苦難的烙印。這個老人,這個強大的老人,這一生,並不平靜,更不快樂。堆積的仇恨和無形的罪,壓得他直不起腰,喘不上氣,他活的痛苦並難過。只是,誰知道呢?
安強望著陳老的側臉,想問的話,卻遲遲沒有問出來。
「怎麼?」陳老好奇的扭頭看向正望著自己的安強,有些不明所以。
「沒。」安強擺了擺手,也抬起頭望向星空,緩緩問道:「其實,這一次出來找泥漿人,陳隊和文麗是因為責任,邁克是因為我。但你和佳顰為什麼要來,並不惜生命來幫我們完成任務?」其實他沒有說自己的初衷。這一場神秘手機帶來的一號鍵遊戲,從開始,他就無法置身世外。他躲不開,硬著頭皮也必須要走下去。
「呵呵。」陳老微微一笑,道:「我沒想到,你對這個事情會好奇。其實你想想,如果我不在場,恐怕你們很難完成任務吧。」不只是完成不了任務,恐怕幾條人命全要搭在那裡。死亡三角洲的名字不是虛的,想起那幾場血腥、殘忍的祭祀場面,安強仍覺不寒而慄。
「這是過程和結果,我問的是初衷。」安強搖了搖頭,再次問道。
陳老望著頑強,微微笑了笑,抬頭望天,沒有回答,過了一陣,才緩緩開口說道:「是佳顰,我拗不過她。本來我此行的最初目的是幫你們解除城市危機,但是當我見到那兩隻熊妖……你知道的。」陳老沒明說,安強卻清楚。面對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陳老絕對不會放任兇手逃走,這場仇恨已經發酵了幾十年,仇,一定要報。
「佳顰?」安強愣了愣。
「女大不中留啊。」
安強智商並不低,陳老的這句話已經算是答案了。
「她真傻。」安強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想起一路上陳佳顰刻意對他的冷漠,然而在歷經小淘惡作劇般的考驗後,那一個擁抱,足以說明所有。
「回去休息吧,等到了,說不定還有怎樣的惡仗在等著你呢。」陳老拍了拍安強的肩膀,向旅館裡走去。
陳敬聖因為傷病,不得不暫時退出整個行動,進入到醫院養傷,即使他一再的請求繼續參加行動。
趙文麗守在陳敬聖的病床前,等待他的家人。她掏出手機,撥下前夫的電話,卻始終按不下呼叫鍵。撥通了,該說些什麼?城市的危機,還沒有解除,他和孩子生活在這個城市中。市民們根本都還不知道,這個城市之上,懸著一把鍘刀,隨時可能落下。她將手機塞回口袋,抱著頭,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文麗,等這邊的事情結束,我會向組織申請,把你調到政治處,以後你多陪陪他們吧,你虧欠他們太多了。」陳敬聖不忍看到趙文麗這個樣子。在他眼中,趙文麗一直是一副鐵娘子的形象。鐵娘子也有家人,也有情愛,他知道,她太累了。
病房的門緩緩打開,安強和邁克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安強?案情進展怎麼樣了?」陳敬聖想要坐起來,卻被安強攔住。
「陳隊,你躺著就好了。」安強勉強的笑著說。他剛從陳老的病房出來。陳老在回到城中之後,便昏迷了。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是積勞所致,需要長時間的修養。陳佳顰沒少被醫生埋怨,這個年齡的人了,怎能讓他過於操勞?
「安強,案情進展到底怎麼樣了?咱們這次行動,得到了什麼消息,到底有沒有用?」陳敬聖還是坐起身,焦急的問道。
趙文麗給安強讓出位置,自己站到一旁。
安強也不客氣,坐到陳敬聖旁邊。當他看到趙文麗滿是淚痕的臉,不禁一愣,緊張道:「你怎麼哭了?陳隊怎麼了?」
「我沒事,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孫興振他們去辦了,我也在等他的消息。」安強揉了揉額頭。
「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得到確認了?」
「嗯。」安強點了點頭,道:「現在只是希望他能配合,希望能從他口中得知整個事情的真相,這樣咱們才能處於一個有利的位置。」
「那個人是誰?」陳敬聖追問道。
安強皺眉咬著下唇,猶豫了一陣,低聲道:「大山。」
這個回答,讓趙文麗和陳敬聖都驚呆了。陳敬聖忍不住反問道:「你們新上任的總裁?那個胖子?怎麼可能?」
「他是泥漿人,身形是可以隨意變換的。他的那個髮型和五官都對應的上,只怪我之前沒有想到,浪費了這麼多天的時間,還害的你們……」安強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雙手抱住了頭。
當安強告知段天麟和孫興振這個消息的時候,那兩個人也如同陳敬聖一般震驚。考慮到安強是事務所內的一員,並且人際關係相對較差,不利於調查,段天麟讓孫興振去找大山談判,以求支持。
孫興振在快快偵探事務所周圍安插了許多便衣警察,自己帶了三、四個人進到了快快偵探事務所的大樓中。
他們乘坐電梯,到達頂樓,卻發現所有的辦公室都已緊鎖,強行破門後,發現空無一人。
其實,孫興振不知道,在他進入到大樓內部以後,就已經處在了對方的監控之下,他的所有言行都在對方的眼中。在他們乘坐電梯上樓的時候,大山已經抱著一個盒子大大方方的沿樓梯向下走去。
大山嘴角微微上揚,他舀出對講機,低聲道:「準備好,等我到了,咱們就立刻離開。這些警察,最是纏人了……」忽然,他猛的站住,他跺了跺腳,發現腳下地面竟然是金屬材質,腳踩在上面,發出「啪啪」脆響。他意識到情況不妙,轉身想向樓上跑,卻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幾秒之後,孫興振帶著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再轉過身,正見到一人,一邊啃著冰棒,一邊向他擺手打著招呼。
「你們……」大山氣得發抖,無話可說,肥胖的臉頰微微發顫。
「你該學學你那些常年悶在地下室做監控的那些手下,他們就很配合警方工作。」段天麟咬碎一塊冰,「卡卡」的嚼個不停。
孫興振「嘿嘿」一陣笑,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抓大山。段天麟連忙擺手制止,「孫興振,不要這麼不禮貌。咱們是來找大山總裁幫忙的,不要惹他生氣。」
「哼!」大山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們抓……」
大山話還沒說完,忽覺眼前一黑,四面八方已經飛來不知何處的鐵板,將他徹底囚禁其中,阻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
孫興振打了個響指,興奮道:「何博士的東西還真是管用。」
段天麟嚼碎最後一塊冰塊,望著樓梯轉角上那整人高的鐵盒子,皺了皺眉,接著快速轉身向樓下跑去,邊跑邊道:「孫興振,剩下的事情靠你了。」
孫興振一愣,隨即氣得笑罵:「裝狡猾有什麼用?壓根就沒有指望你來搬。」
半小時後,安強在陳敬聖的病床前,接到了段天麟的電話,得知大山已經到了段天麟的辦公室。他愣了愣,沒想到孫興振的辦事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之前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孫興振和大山談不攏,最終大山逃跑消失的心理準備,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當安強到達段天麟的辦公室,他才明白,並不是自己多慮。他敲了敲房間中央的大鐵盒,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說大山就在這個裡面?」
段天麟點了點頭,悶聲啃著冰棒。
「成天吃這東西,你就不怕涼?」孫興振一邊說著,一邊遞給安強一支煙,「咱們來這個,不學那個小孩子。」
段天麟絲毫沒因孫興振的玩笑話而生氣,只是笑了笑。
「接下來怎麼辦?難道真的將他交給那個邪教嗎?」孫興振一邊問著,一邊小心的望著周圍牆壁,他真擔心這時候那個
魔術師布魯斯會突然出現,好在他並沒有看到任何牆上有畫門。
「不急。」段天麟搖了搖手指,道:「距離約定,咱們還有八天的時間。希望三天之內,能讓大山開口,幫助咱們瞭解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咱們就主動了。」
「要和他談?」孫興振指著那個大鐵盒好奇的問道,「怎麼談?如果他真的是傳說中的泥漿人,你打開盒子,他肯定就逃了。」
「你要相信何博士給的東西。」段天麟緩緩道。
「何博士?」安強不記得自己聽過這個名字,不禁一愣,「何博士是誰?」——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