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想喊來去無影蹤拿下幽靈兒的衝動,我知道這樣也不能解決問題。舒榒駑襻
「石化散!一種可以讓皮膚一月內僵硬,然後一年衰老幾十歲的藥物。怎麼樣?你到底給不給我解藥?」幽靈兒邪魅的眼角含笑,凌厲的雙唇卻緊緊的抿緊。我狠狠的瞪著幽靈兒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幾個洞來,都知道桃小一是最愛美的,若不是今天欒迪出了事,我想就是到桃小一毒發的那天我才會知道竟然又被這個傢伙給陰了。「好,你去號脈,然後告訴我欒迪到底什麼狀況。」我不懂中醫,可我現在需要知道欒迪到底是什麼狀況了。
幽靈兒本來已經鬆了的鐵爪再次按緊血順著胳膊就流了下來,眉頭皺成了山巒。「你耍我?你自己下的毒還需要號什麼脈?拿解藥來。」我對他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都告訴你了不是我,可他畢竟是我茹府的客人,身為茹府小姐我有義務將他救活。」幽靈兒仔細的看著我的眼睛,似乎也覺得我沒有說謊,鬆了鐵爪然後轉身,衣袂翻飛幾步就走到了欒迪的床邊。
其實這兩天幽靈兒已經號了幾十次了,欒迪現在的脈象是鬱結成疾,氣滯血瘀、心脾兩虛、肝郁脾虛。這是心郁成疾,他當然知道。可這根本就構不成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呀,這才聯想到欒迪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卻不想他沒來找我,我卻來找他了。「鬱結成疾,氣滯血瘀、心脾兩虛、肝郁脾。」
我看著床『上蒼白著臉色蹙著眉頭昏睡的人,心痛一點點的從左胸蔓延到全身,記憶裡的欒迪總是一張如玉的臉龐含著笑寵溺的望著比自己小一歲的茹菲絮。我根本控制不住哆哆嗦嗦的將手慢慢伸向那張已無血色的俊顏,「小欒欒……」我的心好痛,充斥著濃濃的愛戀。
幽靈兒本來是想攔住我的,可是在看見欒迪聽見那三個字明顯舒展的眉頭後就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半彎著身子,撫上他微涼的臉,低著頭淚水就這樣『啪嗒』打在了他如玉的臉上。雖然我不懂中醫,可我懂什麼是鬱結成疾,那是心病,那是太過思念或者心痛長期壓抑才會造成的疾病。而能讓他這樣的只有一個人——我,或者說是真正的茹菲絮。
淚滴在了欒迪的俊臉上凝成了一汪清泉,而肩膀的傷也因為扯動的厲害滲出了鮮血,順著我的胳膊也滴在了欒迪的臉上。血和淚瞬間的融合在了一起,一大片粉紅粉紅的液體就這樣順著欒迪那挺翹的鼻翼迅速滑落,在我和幽靈兒都來不及去擦拭的時候滑進了欒迪乾燥的沒了血色的唇瓣中。
「走開,你這個蠢女人。」幽靈兒惱我將欒迪俊雅的臉龐弄髒了,所以一把推開我,然後馬上拿出手帕來仔細的將那灘污跡清理乾淨。「我不管這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也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告訴你,三天之內我師兄要是再不醒,你就別想在我這裡拿到解藥。」擦好了,幽靈兒轉過身對著一直傻愣愣的我吼著。
「小欒欒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不醒?」突然覺得腿一軟,我跌坐在地上,心跳的好雜亂。可我現在想的念的卻只有欒迪的安危,甚至有一股衝動希望用我的生命去換他平安無事。
就在幽靈兒想開口的時候,床』上突然傳來了微微弱弱的聲音。「小菲菲……」我不顧一切的撲向床鋪,然後握緊了欒迪細長嫩白的手,淚水又忍不住掉了下來。「我在,我在。」欒迪半睜著眼睛,似乎正在極度的努力克制自己不再暈過去,眼睛的焦距始終都無法穩定。
「小欒欒,你為什麼會昏迷?我要怎樣救你?」我拉著他的手,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被他拯救,可他獨獨救不了的只有自己。欒迪想輕輕的勾一下嘴角,可惜這個動作對於現在的他都很艱難了。「我沒中…毒,只是我們的…血盟發作了,挺過去就…沒事了?」
幽靈兒手中的手帕就這樣翩然落地了,為什麼?為什麼欒迪和茹菲絮竟然會有血盟?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只存在於古老的醫書中的蠱竟然真的有一天會出現在他毒仙子最珍視的人身上?而欒迪身為小神醫當然知道怎麼控制這個蠱,為了這樣一個可以隨意將曾經的摯愛遺忘的女人值得嗎?
血盟——在女子心房內七日養成的蠱,成形後與摯愛的男子吞下,即使是死也會銘記著對方直到生生世世。可這世上卻沒有幾個人肯去嘗試這種蠱,因為血盟是用痛來記住對方,是用痛來承載不忘,尤其不能讓自己心生癡戀。可想而知這些年欒迪到底承受了多少次這樣的痛楚,可為什麼茹菲絮竟然不用承受?甚至還將欒迪忘了個乾淨,只記得他們五歲之前的日子呢?而且當年只有五歲的他們是不可能知道和得到蠱源的,那又是誰背地裡暗害了他們?
「血盟?什麼毒?要怎麼解?」我不住的嗚咽著,雖心痛欒迪現在的虛弱不想他多說,可還是忍不住要去問,我不想他死,真的不想。「我不要解,我要生生世世找到你,即使是每月的錐心之痛也沒關係,我要完成我們的約定。」欒迪的臉色慢慢的恢復過來,說話也不再是斷斷續續的了。
「血盟無解。」幽靈兒痛苦的歎息,用血養成的蠱最狠,尤其是用心血養成的。
「那要怎麼辦?我不能眼看著小欒欒這樣痛苦。」我抬頭看著臉色慘白的幽靈兒,我不相信有解不了的毒。凡世一切都是相生相剋的,只要找對了一定是可以解的。「血盟明明是在你的心裡養成的,為什麼你會沒事?」幽靈兒伸手搭住我的脈搏,仔細的號著。
「和我有關?」這下我真蒙了,在我心裡養成的?
「你每個月都不會痛嗎?」欒迪似乎也意識到了我的不對勁,因為痛所以才忘不了愛,而我現在不光不痛還將愛忘了。是他最近一直都心神不寧,所以才心有鬱結引發了本該幾天後才會發作的血盟。我搖搖頭一臉茫然,除了看見欒迪以外我是真的不痛。
「你不是茹菲絮。」幽靈兒冷冷的丟下話,眼神探究的看著我。除非不是茹菲絮,否則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我看了看幽靈兒再看了看欒迪,這種情況我要怎麼解釋?而我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茹菲絮連死都忘不掉的那段回憶,原來她是用了極端的方法將血盟中在了自己的心裡,強迫自己不去忘記所愛之人。
「她是,否則我也不會醒的這麼快了。」欒迪眸光黯淡了下去,幽靈兒的話雖然有幾分道理,可也不能完全證明這種情況。血盟每次發作都有緩解的辦法,就是喝掉對方的血以緩解蠱的顫抖。他雖然當時昏迷,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何況她記得那片藍荷,她記得只有他們之間才知道的稱呼。
「幽靈兒,我能和小欒欒單獨談談嗎?」想來想去我準備還是和欒迪實話實說,或許這樣才是解決目前困境最好的辦法。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一人兩個思想的活下去了,我不想久了變成人格分裂,更不能接受這種會傷害兩個摯愛的男子的可能。
幽靈兒走之前遞給我一個小瓶,應該是桃小一的解藥。
「小欒欒……呃!欒迪。其實我不是茹菲絮……雖然我佔據了茹菲絮的身體。就在茹菲絮死的下一秒因為機緣巧合我的靈魂進了她的身體,所以就這樣代替她活了下來,但我真的不是以前的茹菲絮了,你能懂嗎?」我盡量把穿越說的通俗一點。
欒迪眨了眨澀澀的眼睛,淚再次落了下來。點點頭,似乎明白了我的話。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我不會痛。
「所以我的靈魂已經不再是曾經和你摯愛不離的那個女子了,我是在用茹菲絮的身子,也繼承了茹菲絮的那份死都不會忘記的記憶。可我畢竟不再是茹菲絮了,我有我愛的人,我有我的思想。就算我對你是真的很抱歉,很心痛,可我不能給你愛。這是對你和茹菲絮的尊重,也是對我自己的尊重。」拒絕的話不僅讓欒迪深深的哭泣,更讓我痛的死去活來,心裡曾經住過那個蠱的地方就像是要爆開一樣。可我不能屈服,我要給桃小一的是完整的愛。
「如果我的血可以讓你免受心痛之苦,我願意幫助你,可我不能愛你。」深呼吸,站起來望著漫天耀眼的陽光。我的心開始絞痛,痛的我緊握的雙拳都在顫抖不已。可現在對欒迪的這份記憶就像是腐肉,我不狠心的割掉狠狠的疼一次,將永遠不能長出新肉填平坑洞不是嗎?
「我懂了,謝謝你的坦白。也希望你和……桃小一幸福。」欒迪的嗓子因為淚水啞的已經辨不出什麼聲調了。
「我會找到解除血盟的辦法,相信我!我會還你新的人生的。」我歎氣。
「不用了。我要記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