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說完後臉色鐵青地向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說:「小劉,從現在起,李廠長和李車娃任何人都不能見,任何東西也不能帶,把紅苗磚廠封了!你先派人守著,這裡的古墓不能再受到破壞,回頭我再調派武警把這兒戒嚴,上級肯定會派文物專家來調查的。舒骺豞曶」
「是,吳局!」劉所長堅守地說。
送走吳德後,劉所長對著李載娃把雙手一攤,無奈地說:「李廠長,這下你怪不得我了吧!這裡也沒有外人,我得點點你,肯定是你得罪了什麼人,而且得罪得非常厲害,人家藉著古墓的事要把你往死裡弄呢,還有,吳局這個人素來喜歡古玩,你怎麼著也得照顧一下他的面子,給個一件兩件的……」
「劉所,我李載娃為人做事是有原則的,有些事可以讓一下,有些事堅決不能妥協,那個古墓裡真的只有那些盆盆罐罐,好了,不說了,既然吳局長不仁,那就別怪我李載娃不義!」李載娃說完後,轉身走到炕邊,蹲下來從炕洞裡掏出一個塑料封皮的日記本,來到劉所長面前。
劉所長沒有說話,當他看到李載娃拿著本子的時候,他知道了,雖然他不知道那日記本裡寫著啥,但有點他是肯定的,那個日記本裡一定記著對吳德不利的東西。
經商的和當官的打交道,一般都會選中對方的七寸,平時沒事時喝酒玩東拍胸脯,一旦事關己身需要出賣對方時,肯定會死命地掐住這個七寸,只有你死了我才安全!
這真是,好色者死在床上,好武者死在房上,好財者死在錢上!
果然讓他猜中了,李載娃把日記本遞給劉所長,然後一臉冷笑地說:「劉所,看在咱們有那麼一點交情的份上,如果我有什麼不測的時候,請把這個轉交給比吳德官大的公安領導!」
劉所長沉吟了一下,說實話,李載娃給自己這個日記本,可以說是個千金難買的寶貝,也是個隨時可以將自己炸得血肉橫飛的不定時炸彈!
可是自己的把柄——那盤磁帶被李載娃攥在手裡,因此他不得不點頭答應,然後帶著勸解的語氣說:「李廠長,通過這些事,我確實佩服你的心機和手段,但我還得送你一句話『破財消災』!」
李載娃此時根本聽不進去,把手一擺:「謝了!」
「好吧,那咱們上車吧!」劉所長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李載娃和李車娃兄弟二人上了警車。
警車拉響了警笛,揚起兩道黃塵飛馳而去。
不大會兒,警車就走遠了,這時,一個老漢趕著牛車拉了一車糞向地裡慢悠悠地走著,時不時地揚起鞭子甩一個脆響,接著用缺了不知幾顆牙的嘴,用嘶啞的嗓音唱了起來:「我把十勸唱一遍,各位君子記心間。一勸世人要孝順,黃金難買父母恩,在家孝順爹和娘,勝過拜佛去燒香;二勸世人休逞強,爭強好勝把命傷,強中自有強中手,二虎相爭必一亡;三勸世人休撒刁,刁裡求財刁裡消,莫看刁人顯富貴,再看刁人坐獄牢;四勸世人莫貪財,命裡有財自己來,昔日石崇因富死,黃金白銀惹禍災;五勸民不與官爭,官法如爐勝刀兵,不怕民心比鐵硬,血濺公堂壞性命……
很快,秦興市看守所到了,劉所長把李載娃和李車娃交給看守所所長紀大麻子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因為他很想知道裝在自己口袋裡的日記本裡寫著啥東西。
臨下車的時候,李載娃對大哥李車娃說:「大哥,記住兄弟一句話,不管在啥情況下都不要亂說,明白嗎?」
看著兄弟那雙複雜的眼神,李車娃咬著牙說:「放心吧,就是弄死我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好!」李載娃用力地握了一下李車娃的手。
進了看守所後,紀大麻子歪著那張如同雨打沙灘似的麻臉,呲著黃板牙說:「你們就是李載娃和李車娃兄弟?」
「他是我哥李車娃,我是李載娃!」李載娃一點也不害怕地說。
紀大麻子笑了笑:「嘿嘿,你們兄弟夠有面子的!竟然讓老子親自接,來人,先把李車娃帶到五號間去!」
李車娃被帶走了,紀大麻子說:「李載娃,你跟我來,吳局要親自和你談談。」
紀大麻子帶著李載娃七拐八拐地來到一間房前,紀大麻子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帶著李載娃推門走了進去。
李載娃抬頭一看,只見一張辦公桌後坐著一個人,正是吳德。
「紀所長,你先出去!」吳德夾著抽了一半的茶花牌香說。
紀大麻子滿臉堆笑地說:「是,吳局要是有啥吩咐只管說一聲,兄弟我一定盡心去辦!」
紀大麻子出去了,吳德身子身椅子上一靠,夾著煙的手指著一張凳子對李載娃說:「李廠長,請坐!」
李載娃見吳德臉色比較緩和,心裡一鬆,暗想他只要找不到藏在狼頭嶺廢棄賭場裡的兩麻袋寶貝,根本不能把自己怎麼樣,於是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吳德遞過一隻煙他也接著抽了起來。
「現在這裡就咱們兩個人,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說老實話,你把那兩麻袋東西放哪兒了,那些東西都是些啥,是黃金還是瓷器還是玉器?」吳德面色平靜地問。
李載娃吸著煙,徐徐地吐了一個煙圈,抬頭看著吳德,輕輕地說:「吳局,我說過了,根本沒什麼兩麻袋東西,我是被那五個人陷害了,希望你看在以前我沒少孝敬你的份上,能替我做主,還我以清白!」
吳德一聽,雖然心裡十分惱火,但臉上還是風輕雲淡,他現在已經看不懂眼前這個李廠長了,放在以前,李載娃對自己的話絕對是完全服從,自己說轱轆把能擀面或者說公雞能下蛋,李載娃絕對拍著胸脯說自己親眼見,可是現在不行了,原因就是那兩麻袋東西。
李載娃越是不承認,吳德就越是想知道,要不咋說好奇害死貓呢!
其實吳德還真猜對了,李載娃雖然對古董不怎麼懂,但在古墓裡他還真發現了一件絕世寶貝——佛手祖母綠!這件東西他以前只是聽過,據說法門寺埋葬佛骨舍利子時,遭到一夥強盜的襲擊,為了保護這枚佛教的勝物,當時法門寺的主持智圓長老把這枚佛骨緊緊地攥在手裡,任憑強盜用刀將他紮成刺蝟都沒有鬆手,正當強盜們要剁下他的手時,護寺武僧趕了回來,將強盜們打跑,僧人們一臉悲傷地將智圓長老抬進僧捨,去掰他的手想拿出佛骨,但他抓得太死了,根本就掰不開,最後請來了一位得道高僧,對著智圓長老的屍體念了半天經,他那只僵硬的手竟然慢慢地鬆開了。
於是那枚釋迦牟尼的指骨被重新安放在白玉棺材裡,正在這時,僧人們發現智圓長老那只握過佛骨的手竟然變成了綠色,而且越來越硬,直到安葬時,那只綠手真的變成了玉石手,晶瑩剔透,最後經過僧人們研究,將智圓長老那隻玉手切了下來,放在法門寺當作鎮寺之寶。
歷經千年的時間,當法門寺被發現後,許多寶物都被發掘出來,唯獨不見那只佛手祖母綠!沒想到竟然被李載娃發現了,這只佛手祖母綠到底有多值錢,恐怕誰也不知道,因為它和釋迦牟尼的指骨一樣,根本就是無價的!
儘管接下來吳德好說好談,威脅利誘,李載娃就是不鬆口,到最後吳德終於失望了,他把煙頭狠狠地朝煙灰缸裡一摁,使勁擰了擰:「好吧,既然你不愛吃敬酒,那就嘗嘗紀大麻子的罰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