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吳德進來,李載娃立即滿臉帶笑,起身走過來迎接:「哎喲,吳局長呀,辛苦了,辛苦了,才下班啊!」
吳德伸出手和李載娃輕握了一下,兩人坐下後,吳德說:「李廠長,啥風把你吹來了?」
李載娃笑嘻嘻地說:「吳局長說笑了,這是上個月的分紅,還望局長笑納。舒骺豞曶」
說著,李載娃把一個鼓囊囊的牛皮信封放在茶几上,吳德用眼角一掃,臉上有了笑意:「呵呵,李廠長磚廠的生意還好吧?」
「托局長的洪福,生意不錯,這幾天又接了一個大訂單,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李載娃邊說邊遞過一隻茶花煙,吳德接過後,載娃連忙打著火順勢給吳德點上。
狼頭嶺賭場每個月的分紅李載娃可不敢怠慢,一到日期準時送來,賭場之所以這麼順當地開著,大把大把的鈔票賺著,多半得益於吳德的庇護。
喝了幾口茶後,李載娃準備告辭,他現在對外事交往熟悉了,這些當官的,別看和你談笑風生,扯東道西,只要東西一到手,巴不得你立即走人。這種情況極像小姐賣笑,只要你把貨一交,褲帶一系,下了床後恨不得把客人踹出去,時間就是金錢啊,還有下一位客人等著呢!
吳德彈了彈煙灰,說:「李廠長,這幾天狼頭嶺那兒先停一停。」
「是,是。」李載娃連聲應著,既然吳德發話了,肯定是有什麼行動了。
一點就透,李載娃從不問為什麼,只是惟命是從,這讓吳德非常高興,這樣的人他最喜歡了,從來不給自己添什麼麻煩,是個精靈蟲啊!
在吳德心裡,用人的標準和其他人有點不同,用奴才順手,用人才棘手!除非是迫不得已,還是奴才用著好啊!順從聽話照著做,這就夠了。
「吳局長,要是沒什麼事我就走了,你忙了一天也該休息了!」李載娃非常有眼色地說。
吳德擺了擺手,對站起身來的李載娃說:「不忙,你先坐下,還真有個事。」
「吳局長請講!」李載娃順從地坐下,做出洗耳恭聽狀。
吳德把煙頭扔進煙灰缸,端起茶杯輕輕地吹著浮茶,小喝一口,說道:「獵小彪越獄了,你知道不?」
「昨天剛聽人說。」李載娃回答道。
「要多注意新聞。」吳德說。
看著吳德臉色有些難看,李載娃不好意思地說:「吳局長,我們農村人只知道幹活養家,不太注意外界的事,李家村那麼多戶人家,連一台電視也沒有。」
「沒事時多看看新聞,裡面有不少知識和社會動向,你是個做買賣的人,有幫助的。」吳德說。
「嗯,一定聽從吳局長的教誨,明天我就去買一台。」李載娃說。
吳德看著李載娃,輕聲地說:「我知道你和獵小彪有仇,所以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同時,還要緊密觀察,看住獵小彪的家,留意他的行蹤,一旦發現獵小彪,立即匯報!如果能抓住,那可是大功一件哪!」
看著吳德那滿含深意的目光,李載娃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放心吧,吳局長,如果獵小彪敢回到李家村,肯定瞞不過我,說實話,我已經把人撒出去了,凡是獵小彪可能落腳的地方都有我的人在監視。」
「嗯,那就好,最好能抓住!」吳德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載娃為難地撓了撓光滑的頭髮,尷尬地說:「抓住有點困難,那小子的功夫一般人還真不是對手!」
吳德臉色一暗:「如果實在抓不住,就下死手!總之,不能讓他跑了!嗯,你也不要害怕,我已經給你們那片的派出所打了招呼,讓他們全力支持你們!」
「好,只要吳局長一句話,我回去再進一步做周密安排,一個殺人犯還嚇不倒我李載娃!」李載娃緊握著拳頭說。
出了吳局長的家門,李載娃自語道:「多虧吳局提醒,這小子真他麻的能耐,竟然能從冷城監獄裡跑出來,麻煩了,這下可真麻煩了,明天趕緊得安排!」
其實李載娃根本不知道獵小彪越獄了,對吳德說話也是臨時放空炮,為的是讓吳德對自己未雨綢繆的做法高看一眼。
說不害怕是假的!現在的獵小彪是誰?不是當年那個剛高考完的學生娃了,而是進了一回監獄的人,爛命一條,況且一身武功,這樣的人別說是李載娃,放誰都害怕!
李載娃夾緊菊花,上了伏爾加一溜煙地回去做防護安排了。
月明星稀,夜色陰冷,一座座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墳頭多不勝數,每個墳頭幾乎都栽著兩棵柏樹,大大小小的柏樹已經連成了片,貓頭鷹時不時地叫喚著,偶爾有幾束磷火在墳地裡飄忽,讓整個墳地更加陰森。
兩座緊挨著的新墳前,跪著一個人,他久久地跪著,不言不語,彷彿感覺不到天氣的冰涼。
這個人正是獵小彪,他來給父母上墳來了。
冰涼的淚已經慢慢地干了,他那稜角分明的嘴唇緊閉著,和亡故的親人說話他們是聽不見的,只有用心和他們說話。
只有一句話說給父母,而且重複三次「君子報仇,十年太晚!」
露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衣服和頭髮,獵小彪磕了三個頭後,慢慢地站了起來,朝狼頭嶺走去。
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他聽從了「二指禪」的安排,在一個月內一直呆在狼頭嶺那孔隱蔽的窯洞裡,花姐給自己的包裡裝滿了吃的和生活用品,剛夠一個月用,看來「二指禪」不是個簡單的賊!
本想再到兩個哥家看看,但想了想,風險太大了,以後再說吧,獵小彪回到狼頭嶺,七拐八拐地進了窯洞,這段日子,他沒有別的事,就是練功,尤其是爺爺教給自己的功夫練得更加紮實,想報仇,必須得有高強的功夫,這是他的認識。
對於「二指禪」所教的功夫也練,但不是太用心,因為自己感覺已經練得可以了。
「一個月已經過去了,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找李家兄弟的麻煩了?」獵小彪來到窯洞外,看著滿天的星斗暗自琢磨著。
想到這兒,獵小彪雙拳握得「葛巴巴」直響,磚廠離這兒並不遠,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那兒,李載娃應該在磚廠吧?如果在的話,那麼以自己現在的身手,只用一招,就可以將狗日的弄死!
獵小彪熱血沸騰,那種「十步殺人一,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後,深藏身與名」的江湖舉動讓他嚮往不已。
點著一支煙,深深地吸著。
殺一個人是殺人犯,殺十個八個也是殺人犯!反正老子是殺人犯!先弄死李載娃,然後再將他全家一勺燴!
主意一定,李載娃扔掉煙頭用腳狠狠地踩滅,然後回身去窯洞裡準備東西,還沒等他走到窯洞門裡,一塊小磚頭從暗處飛來,正打中他的肩膀。
「誰?」獵小彪驚出一身冷汗,立即伏在草叢裡低聲喝問,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把帶著血槽的三稜刮刀。
一個人影樹後閃出,向他走來,低聲道:「現在想動手你還嫩了點,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