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城監獄,周圍近六十公里的圍牆上,每隔百米就有一盞雪亮的探照燈,並且不停地來回掃視著,而且是交叉掃視,別說人,就是一隻老鼠也能被看得清清楚楚。舒骺豞曶
鍋爐房裡,火燒得正旺,獵小彪坐在鍋爐旁正在和「二指禪」嘀咕著什麼,過了好大一會兒,兩人這才分開,「二指禪」探頭朝外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這才悄悄地出了鍋爐房的門,然後貓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就一動再也不動了,猶如捕蠅的壁虎一樣。
獵小彪見「二指禪」藏好後,大開鍋爐房門,靜靜地等待著,他在等一個人,這個人每天晚上會兩次來到鍋爐房裡巡視,獵小彪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錶,指針已經指向十二點,他該來了!
王十三是一個非常敬業的管教,來到冷城監獄已經將近十年了,雖然兢兢業業,但職務沒升也沒降,原因不但他知道,其他管教和領導也知道,王十三脾氣太耿直,說白了,就是不合群,所以一直原地踏步。
關中有句話說:硬脾氣,吃皮皮!正所謂人硬傷錢,功硬傷弦。王十三雖然知道癥結所在,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厭惡在領導面前阿諛逢迎,也不忍在犯人面前頤指氣使,當錯過最佳的陞遷時機,他就再也不想仕途的事了,一心工作,只盼著早日退休,和家人過上天倫之樂。
晚上巡視是每天工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查過了監捨,他來到鍋爐房。
自從獵小彪調到鍋爐房後,冷城監獄裡的熱水供應非常及時,沒有發生過缺熱水的時候,這小子真是個可造之才,只可惜一步踏錯,淪落為囚犯,人哪,最關鍵的一步走錯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王十三歎了口氣,抬頭一看,只見鍋爐房的門大開著,獵小彪正在認真地朝鍋爐裡加著煤。
「小彪,燒好水早點休息吧,晚上用水很少,不用加班!」王十三說。自從獵小彪出手救了吳琳琳,化解了那場百年不遇的危機後,王十三對他充滿了好感。
「王叔,你咋來了?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啊?」獵小彪轉過身恭恭敬敬地說。
王十三拍了拍獵小彪的肩膀,「現在沒旁人,不用那麼規矩,來咱倆坐著說會話。」
二人坐在板凳上,拉著家常,這時候的王十三沒有一點平日裡的嚴肅,更談不上威嚴,就像一個充滿慈愛的長輩一樣和獵小彪說著閒話。
「等以後出去呀,要好好地做人,掙些錢,娶個媳婦,人生就算穩定下來了,唉,人一生圖什麼?不就是衣、食、住、行嗎?」王十三發著感慨。
獵小彪說:「王叔,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這可不好說,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要領導說了算!」王十三毫不含糊地說。
「那我如果現在想出去怎麼辦?」獵小彪眼裡亮光一閃即逝。
王十三堅決地擺了一下手:「小彪啊!不是叔說你,你還是太年輕了,對人生不瞭解,對冷城監獄更不瞭解,在這裡,不是說你表現好就出去得早,不是說你立了功,就能獲得減刑的機會,一切都得領導說了算,哎,你剛才說啥?你現在就想出去……」
沒等他說完,獵小彪突然目光向他身後看去,同時低聲喝道:「誰?」
王十三聽到獵小彪的叫聲後,回頭朝身後看去,只見夜色深沉,一個人影也沒有,不由得埋怨道:「你看你這娃,一驚一乍嚇人一跳……」
沒等他說完,獵小彪出手如風,食指閃電般點中了他的後頸,觸電般地酸麻,然後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王十三剛倒下,「二指禪」如鬼魅般地從暗處閃出,急聲道:「快點和他換衣服!」
三下五除二,獵小彪和王十三互換了衣服,「二指禪」把王十三拖到門後,和獵小彪對面盤膝而坐。
「氣含胸腑收丹田,三轉三回頂顏面,骨縮肌膚隨心變,從此你叫王十三!」「二指禪」話音一落,兩隻手同時上舉,殘存的四個指頭點住獵小彪的百會、印堂、神庭、人中穴,運足力氣一發功,獵小彪立即凝神接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二指禪」臉上的汗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紅,頭頂上白霧漸漸濃烈,獵小彪也肌肉顫抖,彷彿針扎一般,面部慢慢地扭曲變形,逐漸變成了王十三的模樣。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二指禪」放下雙手,氣喘吁吁地抬起頭看了看獵小彪,只見眼前哪有什麼獵小彪,分明是冷城監獄有名的管教王十三!
「好了,你趕快走,出了冷城監獄的大門五百米處,有一輛吉普車等你,上了車你不要言語,他會把你拉到目的地!」「二指禪」匆匆交待一番,獵小彪立即起身離去。
「二指禪」看著獵小彪離去的背影,心裡也揪成一團,雖然按他的預想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但那百分之一只要出現,自己這輩子鐵定是完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冷城監獄響起了百年未有的最高級別的警報!
有人越獄了!
當王十三穿著一身囚服拉響警報時,冷城監獄防衛系統立即響應,警報聲中,武警們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在大門口,監獄長雷遠成邊走邊繫著衣扣,來到大門前。
當王十三狼狽不堪地把情況說了一遍後,雷遠成狠狠地罵了一句:「麻皮的!紅蘿蔔拌辣椒——真沒看出來!所有武警按照第一應急方案,立即出去追捕,能抓活的抓活的,實在抓不住,開槍擊斃!」
雷遠成實在是氣瘋了!
自己是冷城監獄第八任監獄長,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在監獄內劫持人質事件,更沒有犯人越獄的記錄,自己任期內這兩件事都出現了,而且上隔時間不長,這讓自己的臉往哪兒擱?
尤其是今年是自己任期的最後一年,期滿後就可以上調一級,可是,這個叫獵小彪的小子先給自己一個驚喜,緊接著又來了一個響亮的大嘴巴!
他奶奶的!
前些日子,自己還在全體人員面前親口表揚他,親手給他戴上立功的紅花,讚揚他思想如何好,關鍵時候奮不顧身,是整個冷城的標桿,是所有的學習的榜樣!如今出了這檔子事,真是自己的球日自己的尻子,挨疼沒處訴苦!
調查完所有的圍牆警衛,查看了所有的錄像後,氣急敗壞的雷遠成劈手給了大門警衛一個嘴巴:「麻個皮的!你是怎麼看門的?那麼大一個活人,不就是換了一套衣服,你怎麼就給放出去了?咱們這裡的管教你們應該全部認識啊,你真他麻的是根針,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裳不認人哪!」
警衛挺著火辣辣發疼的臉,雖然怕得要命,但嘴裡還是替自己實事求是地辯解道:「監獄長,當時確實是王管教,我絕對沒有認錯!」
只要上級認為自己是對的,那麼下級永遠是錯的!
見警衛反駁自己,雷遠成氣更大了:「好!這就讓王管教和你當面對質!」
王十三和警衛對質的結果是雙方異常堅定地各執一詞,最後,這個警衛被記大過處分,聽到處分的結果後,他滿心委屈地哭了,年底就要退伍了,三年了,沒出過一點點差錯,現在竟然被最高領導野蠻霸道地冤枉了,臨天亮尿床啊!這真是日逼碰到月經——倒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