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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澤向莫氏笑笑.轉過頭去哄懷中的一對兒女說話.莫氏狀似不經意地抬眸.暗暗打量不遠處悄然而立的辰年.見她面容雖被帷帽遮擋.瞧不清楚.可那身姿卻甚是窈窕動人.顯然是個美人.
賀澤察覺.順著妻子的視線看過去.淡淡一笑.壓低聲音說道:「這位才是那小院兒的正主.叔父命我帶她回來.」
莫氏心中頓時一鬆.面上卻露出驚愕之色.忍不住又看辰年兩眼.低聲問賀澤道:「竟真尋到了.」
賀澤點頭.「一會兒你帶著她去小院兒安置.我先去見過嬸母.當中詳情回頭再說.」他將兩個孩子交給了各自的乳母.回身走向辰年.道:「你先隨莫氏進去.待回頭我再去看你.」
莫氏已跟在賀澤後面過來.溫柔說道:「姑娘.請隨我來吧.」
辰年看一眼莫氏.又看向賀澤.說道:「我不想去內院.你還是另找個地方叫我住吧.」
賀澤夫妻兩人俱都微微一怔.莫氏先反應過來.溫聲與辰年說道:「姑娘放心.府中現在是我掌家.」
不想辰年卻不肯理會她.只立在那裡動也不動.
賀澤無奈.只得問她道:「你要住在哪裡.」
辰年問道:「白先生呢.我傷勢未癒.自是住得離白先生近些才好.」
白先生就住在這城守府裡.離得賀臻的書房不遠.那裡守衛森嚴.倒是比那傻女所在的小院兒更為安全一些.賀澤想了一想.道:「也好.我叫人送你去白先生那裡.」
他命單音送辰年去白先生那裡.自己則往後院去見嬸母封氏.封氏聽到侍女稟報從佛堂內出來.見了賀澤第一句話就是問道:「可有你妹妹的消息.」
賀澤自幼喪母.得封氏撫養長大.與她感情頗為深厚.又見不過短短三年功夫.封氏似蒼老了十餘歲.心中不覺一酸.上前扶了封氏手臂.輕聲說道:「嬸母放心.芸生安好.」
封氏聞言.不由抓緊了賀澤的手.顫聲追問道:「當真.」
賀澤掃了一眼旁邊侍女.等封氏將那侍女斥退之後.這才低聲應道:「是.侄兒已經尋到了芸生的下落.正在設法將她救出.」
封氏身體隱隱顫抖.眼中熱淚卻已是忍耐不住.好一會兒.才能控制住情緒.只問賀澤道:「芸生現在何處.」
「上京.」賀澤答道.
封氏暗自咬牙.問道:「果真是去給那傻女做了替身.」
「是.」賀澤停了一停.又問封氏道:「嬸母可知那傻女的生母是什麼人.」
封氏恨聲道:「之前說是北漠人.出自關外的一個沒落世家.現如今看來.必是沒有那麼簡單.」
她聲音怨毒.面容扭曲.全無了往日的溫柔可親.賀澤看得暗中心驚.過了片刻.才道:「是鮮氏王女.」
封氏愣了一愣.不屑道:「能那般隱藏身份.無媒苟合.果然是蠻夷之後.」
這天下男子心思大多一樣.若說一個男子為了個女子捨棄身份地位.怕是就要遭人瞧不起.可若是女子為心愛之人拋家棄國.隻身相隨.反倒能得他們的稱讚.賀澤雖不識那王女.可只從辰年來看.那王女必然也是絕色.這樣一個既高貴又美貌的女子.為了叔父不計身份.隱姓埋名.不管她為人怎樣.賀澤心裡就已先存了三分好感.
現如今封氏這般說一個已死之人.賀澤雖不好說些什麼.心中卻是有些不喜.便就默默陪在一旁不語.
封氏一心掛念女兒.並未察覺到賀澤異樣.只不聽地追問芸生的情況.
有些事情能與她說.有些事情卻是還需瞞著她.賀澤真假參半的回答了一些.眼看著時辰已晚.便就辭了封氏.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想莫氏比他回來的還晚.賀澤換過了家常衣裳.喝了一杯熱茶.這才見莫氏帶著丫鬟從外面進來.
賀澤起身過去.把莫氏身邊的丫鬟趕走.親自動手給莫氏解身上的披風.輕笑著問道:「怎的才回來.」
兩人雖然成親多年.可賀澤近年來一直領兵在外.夫妻兩人聚少離多.瞧賀澤這般親暱.莫氏不由紅了臉頰.低聲道:「剛把那位姑娘安置妥當.就在白先生的隔壁.也是個獨門小院.裡面一應俱全.又留了幾個穩妥可靠的婆子與侍女給她.」
賀澤滿意地點了點頭.謝道:「勞你費心了.」
「這叫說的什麼話.」莫氏笑笑.遲疑了片刻.又問賀澤道:「我瞧著單音一直守在院外.難道叔父竟把單音留給那位姑娘了.」
單音乃是賀臻心腹.心計武功皆都不凡.便是賀澤都要高看幾分.賀臻既能把單音留下.可見其對辰年如何重視.賀澤下意識地看了眼屋門.將莫氏攬入懷中.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先透給你聽.你莫要洩漏出去.叔父的意思.是要拿那丫頭去與封氏聯姻.」
莫氏以手掩口.失聲驚道:「啊.那芸生怎麼辦.嬸母那裡怎能願意.」
賀澤緩緩搖頭.道:「不願意又能怎樣.嬸母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只要封君揚願意.這就夠了.」
莫氏半晌無言.好一會兒.才歎道:「我瞧那位姑娘相貌身段都是頂尖的好.莫說男人瞧見了會被迷住.便是我在那裡看著.都忍不住想多和她親近親近.」
賀澤低頭在莫氏面上親了一口.取笑道:「瞧瞧你.竟也能被個美人迷住.也虧得你不是個男子.不過.」他說著不自覺地停下來.有片刻的失神.然後輕輕地嗤笑了一聲.低聲道:「你還是別和她多親近的好.那可是個帶刺的.小心再紮了你的手.」
莫氏不解.抬頭看他.賀澤卻不願多說.就只笑了笑.又道:「府中的事你要多加小心.切莫叫她出了什麼事.否則沒法和叔父交代.」
莫氏試探地問道:「你是怕嬸母那裡……」
賀澤點頭.記起封氏剛才的神情.不覺還有些不寒而慄.道:「她恨那母女怕是都恨到骨頭裡去了.現在想來.那丫頭不肯住進內院.倒是有先見之明.」
莫氏低聲歎道:「你久不在家中.不知嬸母這兩年脾氣變了許多.其實也怨不得她.就那麼一個女兒.偏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叔父那裡又一直遠著她.換到那個女子身上.都好不了.」
賀澤沉默了一會兒.忽地說道:「你家就在泰興.該是聽家中老人說過.嬸母剛嫁過來時.叔父待她不錯.否則.也不會把我交給她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