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的確是包不住火的,當然,排除在金元中這位審慎的老者之外,諸凌山和俞戰國早就對風絕羽實行了誣陷的政策,既然找不到人,那就栽贓嫁禍,讓風絕羽成為眾矢之地,無處藏身,於是在滅了酈山榮石之後,府內幾百號武者盡數被血族屠戮一空,此後俞戰國對金元中理也不理當即下令,命人將消息傳出去。
風絕羽躲進酈山榮家,最終被發現,暴怒之下,風絕羽血屠榮家數百號人。
這個謊言看上去有點可笑,畢竟風絕羽只有一個人他怎麼能將所有人都殺的一乾二淨,只不過俞戰國卻不這麼想,風絕羽可以深入血蒼山怒掃十五洞七池,區區幾百號人又算得了什麼,再者將消息封鎖夠嚴密的話,只要器族沒有證據也無法證實榮石便是俞戰國所殺。
目的就是為了栽贓嫁禍,只有金元中知道,這是血族弟子的怒火導致,他們找不到風絕羽的藏身之所,拿雲都城的武者來出氣,以往也曾有過無數次這樣的經歷,但這次儼然不同,如此大規模的欺壓與殺戮,最終還是無法隱瞞的,當所有真相大白於人前的時候,血族就會遭來各方勢力的誅討。
儘管以血族如今的勢力不至於有多懼怕,但也少不了巨大的麻煩。
不滿於俞戰國的冷酷和殘暴,金元中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個人好管,眾人都是這種心思就難辦了。
躲在不遠處街角的封一血將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微微一笑,悄悄的離開了榮府,直奔小院飛奔而去。
辰時已過,雲都城在滂沱大雨之下還是引起了數場火災,儘管每次都被簾幕般的暴風斜雨帶走,但裊裊青煙卻是扶搖直上,遠遠望去,便是戰場焚火煮天一般令人心驚肉跳。
此後的半個時辰裡,血族的包圍圈已然收了一大半,風絕羽的小院眼看著就要成為被搜查的對象,雲都城也徹底的混亂了起來,諸方勢力興師問罪而來,多番無果,惡鬥由此發生。
而這時,封一血通過了各種方式終於趕回了小院:「風兄,好了沒有,我們可以走了。」
風絕羽慢慢的睜開眼睛,笑道:「辛苦了,這一晚上鬧的很凶啊。」
封一血興奮的笑著拍拍門板:「那是,也不看看是誰。」
「吹吧。」風絕羽微笑著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煙雲已然籠罩了整座雲都。
城內吵鬧聲、殺戮聲、兵刃撞擊的脆響此起彼伏的傳過來,連風絕羽都覺得有點意外,這種收穫在前夜是萬萬沒有料到的,也多虧了血族人,倘若換個勢力過來,絕不敢做的如此過分。
封一血緊跟著走了過來,望著那鋪天的雨幕笑道:「諸凌山、俞戰國心高氣傲,以為以血族勢力大可以蕩平宏圖,無人敢惹,他們殺了酈山榮石,這筆帳要算在風兄的頭上,他們的算盤應該會落空了。」
「哦?他們這麼想的?」風絕羽意外道。
封一血淺淺一笑,指著那雨幕中的半邊染血煙雲的濃厚霧氣:「他們也是這麼做的,看來風兄的確把血族折騰的不輕,此刻心裡的怨氣已經發洩到了別人身上,哦,昨天晚上路過一處府邸聽到了一些話,好像梅尚友找到了婁青,想借魂府之手合力將風兄除去,我順便把人殺了,反正魂府也是風兄的對頭,你說是吧?」
風絕羽無語一歎:「我本來打算謀劃一番,再討當日血仇的,沒想到你先做了,他們會懷疑梅尚友?」
「應該走不到一塊了吧。」封一血自信道。
「嗯,不等了,去周南,我的對頭始終還是向東河,一日不除他,心裡難受,你先走,我們路上匯合。」
「你幹什麼去?」
「血族帶來的畜生這一晚上吵的我心煩,過去都除了算了。」
風絕羽話音未落,人卻已然消失在院中,封一血默默的看著那道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不禁心底發顫:真是一個不能惹的傢伙。
庭院深深,再沒有半點人聲……
視線拉回到雲都城內,諸凌山、俞戰國、血池八老已然飄入高空,城池進來的兩千血族弟子此刻已經將包圍圈收緊,無數高手膽戰心驚的將雨幕都擋在天外的血袍大軍怒不敢言。
而在城外,八千血族正收窄包圍圈子,慢步而來、氣勢洶洶,兩千血魂獸張著血盆大口呼嘯往來於雲都城內外,這些沒有靈智的畜生逢人便咬、遇人便劫,駭的城內武者膽戰心寒。
「諸凌山、俞戰國,你們太過份了,之前的應允難道都是放屁嗎?」
各方勢力首腦聚在一起,口誅筆討的聲討著血族兩位聖皇,群情激憤,大有無法收拾傾向,諸凌山睨著眼睛不屑一顧,語氣冷漠不近人情:「列位,你們看錯了,這些人都是風絕羽殺的,本座自昨晚便已發現他的下落,沿路追討,親眼目睹了纍纍血案,到是可惜了列位同道,血族的確有過失,但主要原因還是那風絕羽。」
「放屁,你當我們是瞎的,是不是風絕羽干的,我們看不出來?」這些勢力首腦與風絕羽到是沒多大仇怨,頂多也是怪他不應該逃到雲都,相比之下,血族的惡行卻是令人恨之入骨,這會兒就算是梅尚友來了估計也壓不住民憤。
金元中乾著急一點辦法沒有,勸說著的聲音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這時,一個黑衣青年從人群站出,其身邊還站著一隻由鐵鎖捆綁了全身的魂傀。
魂傀一般是魂府中人必備的貼身侍者,雖沒有什麼靈識,但卻是最好的修行夥伴,每一具魂傀都會替主子利用本能的攝魂能力為主子提供修煉元力,然而一般修魂者卻不時常將魂傀帶在身邊,一方面成色不夠好,拿出來惹人笑話,另一方面也沒有保護的能力。
這青年卻是不同,魂傀的氣息十分強大,甚至比他自身都高出了一籌,顯然成色不錯,以青年微末的凝真實力在魂府當中應當是不配擁有的,但他就是有了,而且十分聽話。
青年站出,目不斜視,一臉的怨憤,看上去還在強忍著,時青時白,盯著諸凌山、俞戰國二人道:「兩位血聖皇,在下李埋,想請教二位血聖皇一個問題。」
「李埋?沒聽說過,你是魂府的人?」看在是魂府中人面子上,諸凌山不介意回答李埋的問題。
李埋咬著嘴唇,小臉煞白,最終還是說道:「昨夜三更,在下祖父在老宅中遭血族弟子殘殺,不知二位聖皇是否可以給個合理的解釋。」
「嗯?」諸凌山和俞戰國齊齊一怔,旋即面孔變得無比的陰冷,魂府的人被殺,還是被血族弟子所殺,這事便難辦了。
金元中老臉一冷,之前梅尚友剛剛傳信魂府,謀求相助,人家援兵還沒趕過來就把魂府的人殺了,這不等於跟冥族魂府決裂嗎?
「這位公子,話可不能亂說,血族弟子必不敢如此造次,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金元中捨得位高權重的身份與一個青年如此說話,顯然是擔心血族、冥族友好關係的破裂。
哪知道那李埋恨不成聲:「沒有看錯,此人便是血族弟子,修為達到了生丹六重以上,祖父他老人家雖然修為不如各位,但也是生丹三重高手,否則豈會死於非命。兩位聖皇猜的沒錯,在下雖然人危言輕,但還需兩位聖皇給個解釋。」
「解釋?」俞戰國森冷一笑,這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個無知小輩敢向自己要個解釋,俞戰國道:「我給你的解釋就是殺人者是風絕羽,另外你敢與本座如此說話,本座定不饒你,看在婁聖皇的面子,本座就收了你這不知好歹的舌頭吧。」
俞戰國說著,隨便一揮手,一縷勁光暴矢而來,那李埋也是被氣暈了頭,才當眾喝問,後果早是想過,此刻咬著牙便不鬆口,靜等著一死罷了。
就在這時,天邊一道烏光迫近,猶如萬鬼的嚎哭刺耳欲聾,烏光以快的速度來到李埋的面前,憑空一轉,蓬的一聲將勁光帶走,等到那烏光停了下來,眾人看到的竟然是一隻差不多有化識三重左右的魂傀。
天邊一聲沙啞的聲音緊隨而至:「俞聖皇,與一個小輩多作計較,是否有損閣下的身份呢。」
話音落下,暴雨斜陽之下便是趕來了大約六七人的一支隊伍,實際上十幾個人,但有數都是魂傀,站在一排,由鐵鎖相連,飛快掠近,數具魂傀之後,是七名老者,個個有著不凡的實力,當中那開口者應當是凌虛境高手,與俞戰國相仿,一身黑氣繚繞,瓢潑大雨滴水不近身。
諸凌山、俞戰國神情微冷,此刻已然認出了來人,恰是冥族魂府的副府主,同樣為聖皇級別的鬼聖皇燕蒼。
燕蒼趕來,站在那李埋的身邊,陰冷的眸子好像萬載寒潭水般打量著諸凌山和俞戰國,良久無情的喝道:「諸凌山、俞戰國,本座奉命相助爾等,沒想到你們居然對我魂府的人下如此狠手,梅尚友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