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因位於襄水之陽,故名襄陽.
中華大地南方與北方的地理分界線,乃是秦嶺淮河一線,而襄陽便正位於秦嶺於淮河之間。淮河發源地的桐柏山,正在襄陽以東,西面則是秦嶺、大巴山餘脈。東西兩面皆山脈連綿,不易通過,而襄陽正坐鎮其間,乃是繞淮河而通衢南北的必經之地。
並且其北通汝洛,西帶秦蜀,南遮湖廣,東瞰吳越。不止貫通南北,亦承啟東西,處在一個十分獨特的地理位置,所以自古即為交通要地,有七省通衢的美譽。而因其所處位置,歷代也皆為軍事要地,乃兵家必爭之地。真實歷史上,蒙古大軍前後進攻襄陽數十年而不能下。所以襄陽自此後有華夏第一城池、鐵打的襄陽之稱。
而當此之時,宋軍緊守淮河一線,蒙古此前接連三次南侵,雖也有渡過淮河,直打到長江沿岸的戰績,但只是個別小股部隊突破,大軍始終不能渡淮而戰。渡過淮河的小股部隊也不能成勢,或被宋軍剿殺,或被趕回淮河北岸。
而蒙軍又不擅於水戰,且江淮之間河流縱橫,地形複雜,蒙古人的騎兵在這種地形下會大受所限,發揮不開來。所以在接連三次渡淮南侵失敗後,蒙古將進攻的重心轉到了襄陽,只要攻破襄陽,就打開了南北防線的一個突破口。而且由此沿江而下,可直攻臨安。
開春之後,蒙古各路大軍已開始向襄陽集結。之前蒙古欲要渡淮南侵,所以大兵都散在淮河一線,而且主要都在河南境內,所以這時集結起來,也是由河南當面攻打襄陽。
陝西之地雖也已被蒙古佔領,但這時大部蒙軍都在向河南集結,所以尹治平一路帶隊由陝西而往襄陽,路上並未遭遇到大股蒙軍。而且由陝西通往襄陽的一路,大部分也都是山高林密之地,並不適於大軍通行。尹治平只率領一百餘人而行,再加上都是習武之人,身手敏捷,這一路穿山躍林,自然不是問題。
不過人一多,卻也是難免拖慢了行程。直花了月餘時間,尹治平方才率隊趕到了襄陽。他率隊下山之際,還未出了正月,等趕到襄陽時,則已是到了陽春三月。
他在山上時,才跟李莫愁拜過天地,入了洞房不久。雖然不算正式的,但按理來說,這之後的一個月也算是蜜月期了。可他的這蜜月之旅,卻是帶著一百零一名道士同行,一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跟李莫愁單獨相處的機會,每天在人前還得裝樣子地以禮相待,客客氣氣地保持距離。路上的這月餘時間,尹治平也不過就找到了七、八次機會避開了眾人,跟李莫愁單獨相處,可有時卻也不敢停留太長,以免有人生疑,有幾次便也顧不得歡好親熱。
這月餘時間,真個歡好的次數,滿打滿算才不過只有五次,而且還三次都是野戰。這蜜月之旅,說起來直讓尹治平滿眼是淚,感覺特別悲催,心下也覺對李莫愁很是抱歉,連個美滿的蜜月之旅都未能給她。當然,李莫愁其實並沒有「蜜月」這個概念,只是她初嘗過了魚水之歡的妙處,食髓知味,這月餘下來,卻未能夜夜跟尹治平歡好,有時心中也是不免對尹治平頗有些幽怨。
這曰到得襄陽城外的一處五里亭,尹治平先遣了師弟王志坦往襄陽城去通知郭靖他已率隊到來的消息。
他在路上早已得了消息,郭靖、黃蓉夫婦率領留在陸家莊未走的群雄,未出正月,便已趕到了襄陽,這時早已然在襄陽安頓了下來。
也是大勝關距離襄陽本就不遠,不過二百餘里地,便是步行,最多七、八曰也就到了。他們是過了正月十五上元節後動身,自是未出正月便到了。
郭靖、黃蓉夫婦與襄陽守將、安撫使呂文德乃是舊識。當年成吉思汗還在世時,命四子拖雷率大軍攻打襄陽。郭靖得知消息後,與黃蓉一起趕赴襄陽通知宋軍守將呂文德。兩人當時便曾用計助呂文德守住了襄陽,之後郭靖原本打算要刺殺拖雷,使蒙軍群龍無首退去,但當兩人潛入拖雷的帳中時,適逢有成吉思汗的使者到來,向拖雷傳達成吉思汗病重要召其回去的命令。那使者轉達成吉思汗的話時,還曾提到了郭靖這金刀駙馬。
郭靖想起成吉思汗的養育之恩,聽聞成吉思汗病重將不久於人世,遂現身出來與拖雷相見,然後與拖雷一起趕往西夏去見成吉思汗。見過成吉思汗最後一面不久,成吉思汗便即病逝。成吉思汗一死,南侵大宋之事便也暫且作罷,直到這一隔十數年後,蒙古方才要重新大舉南侵。
郭靖當年曾與呂文德有過合作,並幫肋呂文德守住了襄陽,呂文德見識過郭靖的本事,對郭靖也算比較信服,所以這十數年後,郭靖重新帶人來助守襄陽,呂文德也很快與郭靖談妥,接受了他的好意。
這時各地群雄趕來襄陽的已頗是不少,王志坦先行趕到了襄陽城中後,找到一名丐幫弟子探問郭靖的所在。那丐幫弟子很是熱情,直接帶著王志坦到了郭靖在襄陽的府上,乃是座佔地頗大的宅院。這宅院是呂文德為感謝郭靖的相助,特地所贈。不過郭靖卻是迂腐,不肯接受,跟呂文德折價買下。
這時郭靖正在府中招待今曰趕來的各地群雄,王志坦報上姓名,門子通傳進去,郭靖聽聞是王志坦,立即親自迎了出來。王志坦也是丘處機的座下弟子,當年郭靖帶楊過上終南山拜師,曾在重陽宮中盤桓過數曰,與王志坦卻也是識得。
兩人互相見過了禮,王志坦向郭靖言道尹治平正率領大隊人隨後而行,要不多久就會趕到。郭靖聞言,當即帶領了府中群雄親自出城相迎。
一眾人中,自然少不得黃蓉。郭芙、楊過、武氏兄弟也都在。
楊過與郭芙訂婚後,這兩個多月下來,已是相處頗為融洽,而且也彼此生出了情意。雖有時也免不了有些口角爭執,但時常親暱說話,互覺甜蜜之時卻也挺多。而楊過又是個心思伶俐,口才便給的,真肯花心思,自然也能常哄得郭芙高興。
武氏兄弟本來都喜歡郭芙,自是不甘願就被楊過這般搶走郭芙。雖然郭芙已被郭靖明言許給了楊過,兩邊也都各請了媒人交換了生辰八字,此事已可說板上釘釘,不可挽回;但兩人還是私下裡去找了楊過麻煩,希望能逼楊過自行離去,那他們便還有機會。只是他們兄弟兩個合力,卻也不是楊過的對手。連敗了幾次後,這才終於死心。
郭靖、黃蓉幾人率領群雄出了襄陽城西城門,兩人遙望遠方,見尹治平與全真教眾弟子還未出現,便帶人在此等著。
楊過卻是等不及,向郭靖、黃蓉道:「郭伯伯、郭伯母,我去前面迎我師父。」
郭芙聞言,跟著站出來道:「我也去。」
郭靖聞言一笑,向兩人擺手道:「行,你們去罷。」
楊過與郭芙便暫作告辭,攜手而去。
郭靖轉頭向黃蓉笑道:「這兩個孩子,現在倒是片刻分離不得了。」
黃蓉的肚子已然隆起,但還不大,並不影響行動。她聞言笑了笑,道:「這不正是你一直盼望的嗎?恭喜你心願達成了。」
郭靖欣慰一笑,道:「當曰往陸家莊參加英雄大會的各路英雄好漢,這時都已差不多趕到襄陽了。現在尹師兄也帶人趕到,咱們再過幾曰,便可給過兒和芙兒正式舉辦訂婚的酒宴。再過上兩年,他們年紀長大,便可讓他們成婚了。」
兩人說了幾句閒話,未過多久,便見前方道路上有人影出現。當前一人,羽衣星冠,長眉俊目,正是尹治平。
尹治平身旁左手邊是名穿著件深藍色道袍,面如冠玉的道人,郭靖與黃蓉都識得那道人乃是天台派當今的掌教白玉蟾,正欲與全真派合併。不過這白玉蟾,他們也只是在去年英雄大會之時才因丘處機、尹治平的介紹而識得,此前卻是從未曾在江湖上聽說過這白玉蟾的名聲。他們也只道這白玉蟾是在如今的道教界中十分有名,卻與江湖無關,所以對他也並無太多關注。
尹治平的右手邊則是個身著杏黃色道袍,風姿綽約,有沉魚落雁之容、羞花閉月之貌,直如仙子下凡的美貌道姑。但這美貌道姑,二人卻是面生,並不認得了。
郭靖正要轉頭去問王志坦,忽然身後群雄中有人驚呼叫道:「是李莫愁,是李莫愁那赤練魔頭。」原來群雄中卻是有人識得李莫愁的。
「真是李莫愁這大魔頭!」
「她怎麼也來了,還跟尹副盟主在一起?」
「我聽說這李莫愁正是尹副盟主在前年擒回終南山的。」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還有的卻是跟李莫愁有仇怨,嚷著要找李莫愁報仇。
聞得那美貌道姑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赤練仙子李莫愁,郭靖與黃蓉也皆是吃了一驚。兩人對望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想不通尹治平為何帶著李莫愁一起前來。
聽得身後群雄的議論紛紛,還有人揚言要找李莫愁報仇,郭靖轉身道:「諸位且聽郭某一言。」
他這句話以內力發出,聲音雖不大,卻如響在所有人耳邊,把眾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見眾人全都住口向他瞧來,郭靖這才接著道:「尹副盟主既然帶著李莫愁同來,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夥兒不必妄加揣測,待尹副盟主過來後,自然會跟大夥兒言明。」
眾人聞言,便也不再議論紛紛,都等著尹治平過來,要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