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姐見這三個苗人抽刀相向,要來捉她。冷笑一聲,伸手往懷中一摸,不知從哪裡扯出把刃長尺許的尖刀,刀身漆黑,刀刃雪亮,正是她的成名兵刃殺豬刀。
她一刀在手,臉上滿是凶悍之色,刀指著三個苗人叫道:「好啊,你們這三個苗子當我一個女人家好欺負是罷,來啊,讓老娘見見你們的本事!」
那右邊最先抽刀的苗人最是衝動受不得激,當下一聲低吼,揮刀欺身而上,便向趙大姐砍了過去。可才沖了兩步,忽然聽得「嗆」然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響,緊接著便見眼前銀光一閃,「噹」地一聲響,手中的直刀被攔住,人也跟著不由自主的被攔下,竟然再衝不動往前半步。
轉眼瞧去,卻見是尹治平腰間的長劍出鞘,橫劍相架,將他攔下。他另一手也握上刀,雙手合力,奮力往前推去,可竟是仍然推不動半分。好像攔住他的並不是一把薄薄的長劍,而是一座不可動搖的大山。
尹治平單臂橫劍相架,並不是一個十分便於發力的姿勢。而那苗人雙手合力,更以全身之力而推他一臂之力,竟是推之不動。旁觀沒動手的另兩個苗人,都是不由大驚失色。
尹治平道:「這裡沒什麼李莫愁,是我的隱居之地,你們找錯地方了,回去罷。」他面上神色輕鬆,並沒顯咬牙用力之態,而且還能輕鬆自如的開口說話,那兩個苗人瞧得更是驚詫。
而被他橫劍攔住的這苗人,大驚之下卻又覺羞憤莫名。自己在所居的苗家寨子中向來是以勇武有膂力而著稱的,可想不到眼下自己以全身之力竟然推不過人家的一個手臂去,而且人家還顯得十分輕鬆,明顯還大有餘力。當即只覺羞惱異常,大喝一聲,更加奮力推去。
這一用力,忽然對方劍上一股更加強勁的力量反湧而出,順著他的刀直衝而來。他只覺自己在這股力量下有若是大浪之中的一葉小舟。全無抗力,不由自主地「登登登」連退五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地喘著氣,握刀的雙臂輕輕發顫。
那為首的苗人道:「尹道長。咱們五毒教與你全真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非要來架這梁子?」
尹治平道:「我也說過了,這裡沒什麼李莫愁,你們找錯地方了。在我這隱居的清淨之地,你們動刀動槍的。卻又是什麼意思?」
那為首苗人指著後面的趙大姐道:「那婦人明明就是李莫愁的僕婦,尹道長如何說這裡沒有李莫愁?」
尹治平反問道:「你們憑什麼說她是李莫愁的僕婦?」
那為首苗人指著被尹治平一劍震退,還坐倒在地一時起不來的苗人道:「我這位同伴幾日前曾來巫山採藥,見過李莫愁和那婦人,因此識得。正因如此。我們才特來巫山尋她。」
尹治平道:「你那位同伴可能是瞧花眼了,這裡並沒有什麼李莫愁,你們快去罷。」
那為首苗人握緊手中的刀,面色鄭重地道:「尹道長,你這是一定要與咱們五毒教作對了?」
尹治平道:「我可沒有與你們作對,是你們先在我這裡動刀的。誰是誰非,一目瞭然。」
那為首苗人道:「好,尹道長,你敢跟咱們發個誓說。這裡果然沒有李莫愁嗎?若你真發誓說沒有,那咱們二話不說,立馬就退走。」
尹治平長劍一轉,劍指向他,道:「我幹嗎要跟你們發這個誓。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們不走,那我就打你們走。到時劍下無情,若有死傷,可莫要怪我好話沒說在前頭。」
忽然山下一聲清嘯響起。尹治平不由面上一僵,隨即臉上露出苦笑。他已聽出那嘯聲正是李莫愁的聲音。她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卻偏偏在他一再跟這三個苗人說這裡沒有李莫愁的時候,她就回來,這不是正好來拆他的台嗎!
三個苗人皆轉身向山下而望,那個被尹治平一劍震退,坐倒在地的苗人也連忙爬了起來。
尹治平目光也跟著望下去,嘯聲不久,便見山腰處霧氣翻滾,一道霧氣長流急速而來。這速度可比剛才那三個苗人奔上來時,快了許多。古墓派輕功乃天下一絕,短距離內急速衝刺,尹治平也是要稍遜李莫愁幾分的。
霧氣滾滾,再過得片刻,便見得霧氣稀薄處,一道杏黃色的身影有若足不沾地般飄然而來。尹治平的目力好,遠遠便已望清楚那正是李莫愁,她又穿回了她那一身杏黃色的道袍。
對於尹治平來說,他再見李莫愁,只是相隔了幾個時辰而已。雖然他已知道去了神女洞府一趟,再出來的這時,世間已過去了一年的時間。可一年的時間,對於李莫愁這種內功有成,能夠延年益壽、延緩衰老的高手來說,相貌基本上可以說毫無變化。
所以雖然明知已過了一年,可這時再見李莫愁,尹治平卻覺著,似乎就只是幾個時辰沒見而已。唯一與他幾個時辰前的記憶有所不同的,也就是李莫愁換了件衣服,又換回了她那件杏黃色的道袍。
急奔上山之際,李莫愁也抬眼往山上打量。
她之前的位置離住處頗有一段距離,聞得尹治平的那聲長嘯,她並沒立即分辨出那就是尹治平的聲音。其實她也根本沒有去仔細分辨,下意識便並沒往此處想。一年的時間,尹治平全無半點音信,她心中可說已是有點兒絕望了。每過幾天,就到山中去找找,只是因為已經養成了一種下意識的習慣,卻並非是抱有多大的希望。
但聞得嘯聲傳來的方向是她的隱居之處,她卻不能不理會,因擔心是有什麼仇家找上門來,便立馬趕了回來。
來到山下她先發出一聲清嘯,是要確認趙大姐是否還活著。如果趙大姐還活著,便會嘯聲回應,反之則沒有。
可眼下雖算得有仇家上門,但趙大姐並無危險,尹治平輕輕鬆鬆就擋下來了。她既無險情,而眼下情況還有點兒沒弄明白。再加上有尹治平這高手在,也不必擔心,是以便沒立即發嘯回應。
李莫愁心中擔心,趕得更急,忽然瞧到山上有三個苗人。心中已立時猜到當是五毒教的人。那三個苗人身後。卻還有一個身著灰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三十歲左右年紀,身姿挺拔,長眉俊目,卻正是她朝思暮想。日日期盼能夠找到的尹治平。
毫無徵召消失了整整一年的人,又忽然這麼毫無徵召地出現在眼前。李莫愁不由得吃了一驚,停下了腳步。她還以為瞧花了眼,使勁眨了下眼再瞧去,發現尹治平還在那裡。正含笑望著她,並非是幻覺。
一時之間,李莫愁就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那麼瞧著尹治平。至於那三個苗人,早已被她拋到了一邊,此時全不在她眼裡了。
但那三個苗人可不會像她這般發愣,眼見仇人找到,為首那苗人刀指著叫了一句,「是李莫愁。」也不管尹治平剛才騙他的事了。立即就揮刀向山下奔去,另外兩個苗人也立即揮刀緊隨其後。
「哎,你們這時候鬧什麼鬧!」尹治平道了一句,亦緊隨其後而上。他後發而先至,一個起落便追到了三個苗人身後。「唰唰唰」三劍閃過,兩個苗人已被他以劍尖點中穴道,呆立當場。
不過那為首的苗人比另兩個苗人的武功卻高了不少,危急之中竄身避了過去。讓尹治平的其中一劍落空。但他長劍跟著又緊隨了上去,這一回那苗人卻再避不過。多撐了一劍也仍是逃不脫,被點中穴道,僵立在了當場。
尹治平以劍尖點了三個苗人的穴道,便再不多看一眼,身形躍過三人直趨而下,趕到了李莫愁的面前站定。收劍入鞘,尹治平高興地叫道:「莫愁。」
李莫愁眼珠轉動,回過神來,忽然出手如電,一掌往他臉上抽來。
尹治平這一下可全沒料到,大吃一驚的同時,連忙抽身而退。可雖避過了她這一掌去,卻是險之又險。李莫愁的手掌緊擦著他鼻尖不到寸許處揮過,而掌風撲面,也讓他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痛。
「你做什麼?」尹治平吃驚問道。這情況有點兒不對啊,李莫愁不是苦苦等了他一年,還經常漫山遍野地在山中苦找嗎?這種做法應該是對他情深意重的表現啊,怎麼現在自己回來了,她沒有驚喜,卻反而揮掌相向。
「我看你是不是真的。」李莫愁說話中,又緊跟著欺身上來,一掌往他臉上抽去。
尹治平再後退開一步,苦笑道:「你用不著這麼試吧!」
李莫愁道:「我就是要這樣試。你這個混蛋,你去哪兒了?說也不說一聲,就整整消失了一年不見蹤影,哪兒都沒你的半點音信。」她又欺身而進,這回揮掌直向他胸口打來。
尹治平聽她話中的怨氣,想及她這一年來的苦楚,心中一軟,沒再相避,只是默運內力,硬受了她這一掌。
好在李莫愁只是想要出口怨氣,並不是存心要殺他,這一掌也並未用足力道。一掌擊中他胸口,只把他打得內力震盪,身子一晃,便也再無什麼傷害了。
「你怎麼不躲了?」李莫愁這一下本也沒料到能打中,手掌還按在他胸口沒有收回,驚訝問道。
尹治平笑道:「打一下能讓你消消氣,那也無妨。打是親,罵是愛嗎!」說著,伸手便要抓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掌。
「啪」地一聲,李莫愁及時收手,反手在他伸來的手上打了一下,將他手掌打開,「哪個愛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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