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久沒嘗過我的手藝了,試試看!」
靖琪拉著湘湘坐下,為她的杯子裡添滿茶水,旁邊的牛奶和糖也推到她跟前。舒蝤梟裻
湘湘看著她淑女般優雅的動作,神思有一剎那的恍惚,記得她上大學拿到第一次最優獎學金的時候,也請某個人吃過一次下午茶,花花綠綠的點心,一壺紅茶,就花了300塊,真的有點肉痛。
她姿態不優雅,衣著不光鮮,坐在他的跟前像王子牽著一隻醜小鴨出來遛彎,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味道怎麼樣?濉」
她當時也這麼問過,那人只是淡淡說了一句:「verybritish!」好像就已經是挺高的評價了,但只跟口味有關,跟她這個請客的人無關。
「湘湘?味道不好嗎?」
靖琪又問了一遍,湘湘才回過神來,有點赧然,「不好意思,大概工作過頭還沒緩過勁來!這茶和餅乾都很好吃啊,有空可不可以教教我?蠢」
靖琪點頭,當然沒問題,湘湘中國菜都做得那麼好,這些西式點心自然也難不倒她的。
兩人捧著茶杯低頭喝茶,熱氣渲染得兩人臉上都有薄薄的粉色。靖琪看著湘湘的淡然,忽然覺得她比之前漂亮了,而且多了幾分女人味,也不想繞彎子,直接問道:「那個……湘湘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湘湘放下茶杯,把頭髮撥到耳後,「打算很多啊,剛剛找到工作,新人會比較辛苦一點,要花很多心思和精力!唔……以後閒暇時間多了,大概還是會繼續深造吧,現在帶我的導師也帶碩士和博士哦!」
「你要作女博士?」
「現在博士多了,女博士也很多知性優雅的,你可別有偏見!」湘湘用很認真的語氣說著淡淡戲謔的話語,透著機智和可愛。
靖琪連忙搖手,笑道,「不敢,不敢,我會崇拜你的!」
氣氛總算活躍愉快了一些,幾個月不見所帶來的輕微疏離也被衝破,消失不見。
靖琪繼續道,「那……你和薛醫生呢,有什麼進展?」
提到薛景恆,湘湘的面色沒有多少變化,輕輕撇了一下嘴,「沒什麼啊,我跟他大概只有緣分作兄妹吧!」
她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槍,足以斷情,幾乎連作兄妹的這一點緣分也斷了。
「可是……你最近不是常去後院的小樓?」靖琪聲音壓得很低,怕蒼溟他們聽到她們的對話,也有點尷尬的不知怎麼問比較合適。
「你已經知道他在小樓?」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的口吻。
「嗯,我還……見過他兩次,他說他可能會死在這個島上,等他交出手中的股份,就沒有留下他的價值了,蒼溟他們有仇必報,也容不下他!」靖琪的手指撫著骨瓷杯的邊緣,有些淒然道,「我還看到嚴冬對他動手,把他面朝下地摁進冰水裡……」
湘湘的手抖了一下,熱茶灑出來一些,她抽了紙巾邊擦邊說,「冰水嗆進氣管裡,會造成火燒般的疼痛,嗆咳起來,比常溫的水更難受,他看起來還挺嬌貴的,沒想到能忍下來!」
靖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能感受得到,湘湘雖然說得波瀾不驚,好像只是在分析一個法醫學的案例,但是她的心很痛很難受。
蒼溟和嚴冬他們以為不留下表面創傷就能讓湘湘好受一點,沒那麼心疼,可他們似乎都忘記了,她本身是個法醫,這些手段瞞不了她。
揣著明白裝糊塗,大概是世上最難做到的偽裝和智慧。
湘湘是有打算的,就算不是為了她和薛景恆的幸福,也不能讓他一個人被困死在這一方海島上。
「我能幫你和薛醫生做什麼?怎麼才能讓你們離開這裡?」靖琪拉著她的手問。
湘湘笑笑,「我可以不離開,讓他離開就行了!溟哥不會殺我,但會殺了他!我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兩全其美的,讓溟哥拿到他想要的股份和董事會席位,又不至於殺掉四哥!」
「我跟蒼溟提過,希望他不要再傷人命,放過薛醫生。他沒有給我準確的答覆,但是也沒有一口拒絕,我想……大概還是有希望的吧!」
「你答應了溟哥什麼條件嗎?」
靖琪漲紅了臉,「他……他說要我給他生個孩子!」結婚的事他也提了,可是她不好意思說。
湘湘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後婉轉地問:「他這幾天沒跟你說什麼嗎?」
「沒有!他有什麼應該跟我說嗎?」
湘湘感覺有點不妙,直言道:「擎龍股份有一位姓葉的董事,以前對溟哥他們是很多挑剔不滿的,但現在卻有意示好,據說是想跟他聯婚,溟哥最近跟他和他女兒接觸的很頻繁,好像已經在談婚事了!」
匡鐺一聲,靖琪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索性地上鋪著地毯,名貴的白色瓷杯並沒有摔的粉碎,只是在桌角上碰出了好大一個缺口。
靖琪的唇張開又合上,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整個人有些僵直地坐在那裡,連杯子都顧不得去撿。
「這是真的嗎?他……他要跟那個葉家的女孩兒結婚?」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靖琪目光落在湘湘撿起來的那個杯子上,心臟好像也似那杯口一般,裂開一個大洞。
湘湘拍著她的手安慰道,「溟哥既然沒跟你說,也許還做不得準的,你別太在意!」
話雖這麼說,湘湘其實也很不樂觀,娶葉家小姐的消息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她是從五哥那裡親耳聽來的。
她以為靖琪知道,以為他們是雙方努力過了,真的沒有可能廝守在一起才會有這樣一個結局,可是靖琪卻說蒼溟要她生個孩子,剛剛臉上飛起紅霞的模樣分明是對他還有情,並非絕對的排斥與不甘。
那麼最糟糕的情形就是婚約是真的,蒼溟要靖琪生孩子也是真的,但他只是要用孩子作為一個台階,讓靖琪就此留在他的身邊,無名無分。
噢,也許還是可以像古往今來的許多風流男子那樣,美其名曰,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
湘湘嘲弄地一笑,這樣的自欺與欺人有沒有考慮過女人們的心境和立場?她是想救薛景恆的,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能看著薛景恆死或者囚禁在這島上一輩子。他絕對不是壞人,他是有醫德醫術兼備的好醫生,人生理想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去馳騁。
榮靖琪無疑是最有能力助他脫困的人,可是蒼溟如今要跟其他女人結婚,那靖琪是不是真的還能說得上話就得打個問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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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琪安靜地坐在蒼溟的房間裡,轉動著尾指上那枚小小的戒指,紫金的特殊光彩不像鉑金那麼平淡,也不像黃金那樣流於俗艷,別緻獨特的花式更是獨一無二的,像是見證一段忠貞不二的感情。
不知怎麼的就掉了眼淚,淚水滴在戒指上,金屬的光澤蒙上一層水霧。
原來對他們兩人來說,忠誠真的那麼難嗎?
日頭落山,夜幕很快席捲而至,靖琪依舊坐在黑暗中沒有動,蒼溟推門進來的時候就敏感地察覺到房間裡有人,但熟悉的氣息讓他立馬就反應過來那是誰。
他沒有開燈,走到窗邊將窗簾拉得大開,讓月華傾洩到屋子裡來,不是很亮,瑩瑩的光輝卻恰好能看清她姣好的側臉。
如果她能牽著他的手相依相偎地從窗口看出去,就會看到外面正是海上升明月的美景。
忙碌了一天的疲倦褪下去很多,蒼溟傾身過去抱她,懷裡的身體有些僵硬,不知維持這個坐姿在這裡待了多久,剛剛進門的時候秋嬸告訴他,她連晚飯都沒有好好吃。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晚上又沒好好吃飯?陪我下去喝晚湯吧?」
靖琪的肩膀扭了扭,「我吃過了,你應該也吃過了吧?還喝了酒!」
她聞到他呼吸間的酒氣。
沒錯,蒼溟今晚又是和葉兆國父女吃飯,果然沒人逃得過歲月的侵蝕,葉兆國身體欠佳,精神也很不好了,強撐著還非要喝酒,盛情難卻,他也多喝了兩杯,但絕沒有喝醉,思維還清明的很。
飯局上的飯菜實在不合胃口,飯後的甜點是芝士蛋糕,甜的發膩,他把銀叉扔在盤子裡,一心只想回到這裡來,有她陪在身邊吃飯喝湯,還有她親手做的甜點。
可是看她坐在黑暗中久候,且語氣不善的樣子,他那些溫情的想法只能暫時收起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靖琪轉過半邊身子,在他的肩窩處聞到了陌生的香水味。
蘭蔻的奇跡香水,她以前也喜歡,只是來到他身邊後,再也沒有用過。
不是她的,那不是屬於她的味道。
「你要結婚了?」她問的很突兀,沒有一點矯飾,其實她坐在這裡一整晚,心裡百轉千回的也就是這簡單的一個問題。
她要聽他親口說,是,或不是。
蒼溟似乎已經料到她會這麼問了,甚至是早就在期盼著她這麼問了。
黑暗的環境隱去了他唇角那一點點自得的笑,故意漠然道,「嗯,你聽誰說的!」
低沉的一個嗯字,已經足以將她整顆心都壓入海底,靖琪只覺得徹頭徹尾的冰涼,其他的話語好像都不再那麼重要了。
「我聽誰說的……」她有些自嘲地笑,「不是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消息了嗎?難道我真的這麼out,是最後一個知情的?」
蒼溟站在那裡,高大的身形隱匿在陰影之中,靖琪眼神空空的,或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的每一個神色和動作都清晰地落在他的眼中。
他心疼,卻也覺得滿意。她會難過,恰恰證明她是在乎的。
「你吃醋了?」
靖琪沒有回答,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問了什麼,更感覺不到那隱隱的歡喜,「為什麼……為什麼娶那個葉小姐?他們,能帶給你什麼?」
蒼溟垂眸一笑,刻意地渲染道:「葉兆國是看著我長大的叔伯,只是這幾年身體不好了,來往很少,沒想到他女兒都這麼大了,漂亮又淑女,難得的沒有一點驕縱的脾性!但葉小姐不是管理經商的料,葉家也沒有兒子來繼承家業,所以就想把女兒托付給我,這麼一來,我又多拿到一個董事會的席位,手裡的實權又多了很大一塊,其他的董事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他特意強調了其他董事,就是要提醒靖琪,只要葉兆國站在他們的陣營,薛景恆就不足為懼,他可以不動他,可以入她所願,不再傷人性命,冤冤相報。
可是他忘了,靖琪不是他,也不是連煜,不是丁默城,不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她跟葉家小姐一樣,也不是學管理經商的材料,沒有勃勃野心和爾虞我詐的心思,她今天坐在這裡跟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出於一個女人的角度,和她所愛的男人對話。
她聽到他毫不吝惜地讚美另外一個女人,驕傲地宣稱他們互相交好、能夠互利互惠的家世,對能夠迎娶這樣一位嬌妻非常滿意。
而他跟她說過什麼呢?他說,他要的妻子不是她這樣的女人!但孩子還是必須生,因為榮家欠他一條命,就用這個孩子來償還!
不論話裡有多少真實的想法,多少賭氣的成分,都已經足以傷她至深了。
「既然這樣,那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我們這樣的關係……我繼續留在這裡,不太好吧,你的妻子會不高興的!」
「誰說你可以走了?」蒼溟一聽到她說要離開之類的話,就火大得很,「你必須留下來,誰都不敢說什麼!」
靖琪看了他一眼,「難不成你想讓我淪為小三和情婦?」
蒼溟壓下心頭那種不痛快,蹲下去一條腿半跪在地上平視著她,手心覆上她的臉頰,帶著幾分輕佻道,「你沒聽說過麼?感情世界裡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小三,我的心放在你身上,不會去愛其他人,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就好,我還要你給我生孩子呢!」
「蒼溟,你無恥!」靖琪身體裡的血液一下子都往頭上衝,忍不住揮手過去,手腕在半空被他緊緊攥住。
他在她細嫩的手腕內側印下火熱的吻,甚至用舌尖輕輕地勾舔,目光落在她眼裡,盈滿光彩,卻根本看不懂。
「你放開!放開我!」靖琪拚命地甩動胳膊,掙脫不了,只好用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手指,卻被他也伸出另外的手給抓住。
眼看靖琪就要故技重施,低頭去咬他,蒼溟猛地一個用力,就將她整個從椅子上拎了起來,拉進懷裡,狠狠地吻住。
他的吻又濕又熱,帶著酒的味道,侵略她的呼吸和口腔裡的柔滑。
她的身體還是僵硬的,不是因為坐的太久,而是因為抗拒。
他的身上還帶著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怎麼可以就來抱她?
「你走開……唔……」
她的話沒說出口就被蒼溟全數納入口中,只能聽到貓兒一樣的嗚咽聲。
她不是僵硬嗎?不是眼神、話語都冷冰冰沒有一點溫度嗎?他就來捂熱她,融化她,一定要她承認她的在乎,要她心甘情願地留下做他的女人!
蒼溟一手扣住她腦後,一手順著她的脊背滑到了她的腰上,按在她微凹的曲線處,緊緊壓向自己的身體,讓她感受到他的灼燙。
靖琪扭著身子抗拒,可是身體貼得太近,這樣的扭動反倒點燃了蒼溟的火。
他的唇銜著她的,咬得她發疼,吮著香滑小舌就是不肯放開,手腳麻利地脫掉了外衣和褲子,才重新抱緊她,壞心地把她的手摁在他最堅硬的位置,扶著她的手上下動了動。
她手心的溫度不高,大概因為緊張還有些微微出汗,涼的很,而他現在全身最熱的地方就在她的掌控之中,實在興奮的很。
靖琪碰到那又熱又滑的肌膚,猛的就要縮手,卻被他死死按住,還順著他的意動了動,羞得臉上那淡淡的粉色暈開如傍晚最後一抹紅霞。
蒼溟享受著她小手那柔若無骨的力道,一手箍在她的腰上,纏吻著不肯放開,薄涼的舌緊緊糾纏著驚惶的她,骨子裡的強悍顯露無遺,根本不給她一點掙脫的機會。
他把她推到了床上,兩人陷入柔軟的被褥時,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鋪天蓋地而來,蒼溟身上的那一點陌生香氣就顯得格外突兀。
得了空檔的靖琪胡亂地揮手捶他,「你走開,走開!抱了別的女人就不要來碰我,好髒!」
蒼溟停住動作,唇輕抵著被吻得略腫的嬌艷紅唇,微炙的氣息噴到她粉艷的頰上,一字一句咬牙道:「我沒有抱別的女人!」
「你身上明明有香水味,不是抱過別的女人那是怎麼來的!或許我該說你本性難移,走了一個陳曼潔,還有第二個、第三個陳曼潔……你根本就不在乎!」
「住口!」蒼溟失控地衝她吼,手在身側握緊,全身的肌肉都蓄積起力量,死死盯著她。
「你想打我?」以前那些不好的記憶湧上來,靖琪本能地畏縮了一下,揚起臉道,「你打,你動手啊!只要你動手,我就可以再也不喜歡你……再也不用理會你了!」
眼淚奪眶而出,她說的是真的,她最討厭對自己女人施暴的男人,他把她綁來之初只把她當成個貨品、籌碼,沒有當成女人來看,讓她受皮肉之苦,可是現在不同了,如果他還是打她,她不會原諒他的!
蒼溟深深吸了一口氣,真的很想掐死身下這個女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打你!要讓你難受有千百種方法,我何必要出手打你!」
像是要應證自己的話一樣,他的熱杵抵在她的軟膩處,一個用力就剖開她的血肉鑽進了她的身體。
她還沒有完全動情,一下子疼得全身都縮緊了,喉中發出痛苦的悶哼,緊咬住唇不肯叫出聲來。
蒼溟舒服卻又心疼,俯身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語:「我沒碰那女人,我是跟他們父女談到了婚事,但是我沒碰過她一個指頭!走的時候她在電梯門口被卡住了鞋跟,險些摔倒,我就在她旁邊,扶她站穩而已!我說過不會再有其他女人,我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