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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3章 到底值不值? 文 / 恬靜舒心

    回到家裡,飯菜已經做好了,就等著他們回家來,就可以開飯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十八個熱菜六個涼菜,五個小菜,偌大的圓桌,擺得滿滿噹噹的。據說阿娘跟大姐都親自下廚,各自整了兩個拿手好菜,就連梨兒也親自煮了一大鍋的米飯。

    杏兒的心暖和和的,因為父親的事情而帶來的鬱悶和不快,此時也被這無比溫馨的場景給沖淡了,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吃完晚飯,一家人齊齊上了柴五娘的火炕,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吃瓜子兒。杏兒給家人講述別後詳情:「進京城的路上一到京城,就去了皇宮覲見聖上。原本,聖上是要封我做郡主的,後來我就跟聖上說,能不能用郡主的封號,換取族人的性命。請聖上只懲罰那些有罪的人,放過無辜之人,聖上居然也同意了,並敕封我為有封地的縣主。封地,就是落潭鎮和茅竹鎮」

    杏兒軟聲細語的,將事情的大致經過,都講述了一遍。從進京城之初,到去天下第一莊,然後又回到京城,修建了杏花村,再到回程的路上,一共開了多少店舖,修建了多少個田園農莊。路上遇到的那些奇聞趣事,也撿了幾個來講,大家聽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一片歡笑,陶然居的上空飄蕩著歡快的音符。

    這一個夜晚,陶然居的主宅燈火徹夜通明,未曾熄滅。杏兒講完,桃兒又跟杏兒細說陶然居發生的事情:「自打聖旨下達,柴榮一家被砍頭,柴老四一家被流放,阿奶就見天的來陶然居罵人。幸好,當初杏兒有遠見,在陶然居四周圍挖了護宅的壕溝,又設置了吊橋出入。」

    達兒也氣憤的嚷道:「二姐,你都不知道,柴老大和柴老四家的事情一出,阿奶就氣勢洶洶的殺到陶然居來,咱們一家人還對她熱情相迎,還想著要把她接過來一起住呢。可是,她一來,二話不說就拿竹鞭子狠狠的抽了阿娘好幾鞭。就連咱們幾姐弟,也每個人都挨了一鞭子,阿奶估計是用了十成的力氣,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條血印,疼得鑽心!」

    說著,就將自己的衣服撩了起來,後背上赫然有道長長的傷疤,一看就是鞭痕!看上的去,甚是觸目驚心,杏兒的心酸酸的,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掉了下來。到回都跟一。

    安兒連忙安撫道:「二姐,別難過,阿奶第二天來陶然居的時候,被壕溝攔在了那邊。咱們連吊橋都不讓她挨到,她一個人在壕溝的對岸跳腳怒罵,我們一家人就都去了竹林那邊。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乾脆就住在了竹林那邊,聽不到她的罵聲,也沒有人回應她,就當她是一個瘋子!」

    淳樸憨厚,孝順有禮的安兒,第一次這樣說自己的長輩,心裡也覺得有點羞愧,小臉上一片紅暈。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一下就放低了,底氣也不是很足,一副羞愧的樣子。

    杏兒的腦海裡,就閃過姜氏一個人站在壕溝的對岸,指天畫地的跳腳怒罵,可是卻無一人應答的可笑場景,心裡不禁一樂,就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笑死人了,可不就是跟瘋子一般麼?」她說著,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用無聲的語言,對他表示支持和安慰。

    安兒被她的笑聲鼓舞,終於不再那麼忐忑不安了。性子憨厚的他,多少遺傳了柴老五的愚孝個性,雖然對姜氏恨得牙癢癢的,然而對方可是他嫡親的祖母,下意識的就覺得有點羞愧。可是,既然二姐杏兒都不以為然,那麼就說明沒有什麼不妥當了!

    杏兒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及時的在他的心裡添了一把火:「愚孝,是愚蠢的行為,是會害死人的!就比如阿爹,居然為整個柴家大院裡的人頂替徭役和兵役,就為了一個孝字,對阿奶俯首帖耳。可是,到頭來,柴老大、柴老二和柴老四,又是如何對待咱們家的?不說看在阿爹幫他們頂了徭役和兵役的份上,對咱們家的人好一點,甚至還想著要禍害咱們家。

    如今,阿奶甚至還將柴老大一家被誅*殺的事情,還有柴老四一家被流放的事情,都遷怒到了咱們家的身上。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們仔細想一想,阿爹那麼愚孝,那麼爛好人,到底值不值得?!」

    一家人想著杏兒說的話,紛紛陷入了深思。

    緊接著,杏兒又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我聽爺爺說,父親還活著!」

    此話一出,全家的人都驚呆了!早就知道這個消息的桃兒,則低下了頭,雙手絞著衣角,心潮澎湃。杏兒去阿奶家之前叮囑過,父親還活著的消息,等她去要回那封書信,確認了之後再跟阿娘說,免得阿娘空歡喜一場。那麼,杏兒現在說了,是不是父親真的還活著呢?!

    父親,還活著?!

    這話,不是幻聽吧?!

    一家人,十道灼灼的目光,聚焦在了杏兒的臉上。

    杏兒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父親確實應該還活著!只是,父親的書信,被阿奶給扣下了,翻遍整個宅子,也都沒能找出來。不過,二伯應該知道父親的通信地址,雲舒姐姐跟侍衛隊的人,會跟進這件事情。」

    柴五娘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嗚咽道:「你阿奶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啊?你父親既然還活著,她為什麼要隱瞞啊?!」嗚嗚,還讓不讓人活了!杏兒的阿爹一去就是八*九年,之前又傳過他去世了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有書信來保平安了,杏兒的阿奶有什麼理由要扣下書信啊!

    杏兒深深的吸了口氣,話語中帶著仇恨:「還有為什麼?不就是覺得柴老大一家的死,還有柴老四一家被流放,是我給禍害的麼!老太太這是要給她心愛的大兒子和四兒子報仇,不想讓咱們五房的人好過!」背地裡,也不知道會搞什麼陰謀詭計,實在是讓人憂心哪!

    柴五娘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自打聽到丈夫戰死沙場的消息,她狠狠的哭過一場之後,就再也沒有跟今天這般哭過了!桃兒幾個就陪著她,一起抱頭痛哭,杏兒用手拍拍這個,又拍拍那個,給予他們無言的安慰。

    許久之後,哭聲終於停了下來,柴五娘打開窗戶,看著老宅的方向,黯啞著聲音,咬牙切齒的罵道:「喪了良心的老東西,心肝都被狗給叼走了?!我的善良可愛的女兒,憑什麼要為她那爛心爛肺的兒子孫子背上罵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柴老大和柴老四為非作歹,心狠手辣,被聖上治罪,那是他們應有的下場!憑什麼,那老不死的要遷怒我的女兒?!豈有此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杏兒姐弟幾個聽了,頓時都驚呆了!

    一向溫婉怯弱的「小白花」阿娘,竟然也有這麼彪悍的一面,杏兒有理由相信,如果現在不是已經是深夜了,或許阿娘會衝去老宅,把姜氏給臭罵一頓。

    杏兒用手揉了揉額頭,心裡有個小人兒在嘶吼:老太太啊,老太太,你的功力可真是不小哇!阿娘這麼溫婉怯弱的人,都被你給逼成這樣了?!

    柴五娘自從嫁進柴家,就一直被婆婆和妯娌肆意的踐踏,十多年過去了,這一刻或許是積壓在心裡的怨恨跟怒氣爆*發了吧?在這個瞬間,杏兒忽然恍然大悟:其實,柴五娘本性純良,但是絕對不是一個真正怯弱之人!一個出身皇家的公主,又怎麼可能真的沒有一點血性和驕傲呢?

    在過去的十幾年之中,她之所以會那麼的怯弱,應該是被環境給逼迫的。在蒲家的時候,被蒲家的人逼迫;嫁進了柴家,又被極品婆婆和妯娌給逼迫。完全沒有強硬的資本和機會,不低頭的話,就要遭遇更殘酷的打*壓。

    杏兒感同身受,對阿娘心疼極了,她抱住阿娘的胳膊,把頭依靠在阿娘的肩膀上,跟她撒嬌:「阿娘,不要難過,為了一個對咱們根本就沒有親情的人,而傷心難過,壓根就沒有這個必要!對於女兒來說,這個阿奶連阿勇哥的外婆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柴五娘就喃喃的道:「是啊,她還不如你阿勇哥的外婆對咱們好呢!在咱們最艱難的日子裡,你阿勇哥的外婆可是幫了咱們不少呢!阿娘生你的時候,連個穩婆也不肯請,如果不是剛好阿勇哥的外婆來做客,見阿娘著實可憐,就親自去請了一個穩婆加來,也許阿娘就難產死了!」

    柴五娘絮絮叨叨的說著,神情有點恍惚,淚水淒然而下,看得杏兒心驚肉跳。這件事情,杏兒還是頭一次聽說,簡直是太過分了!生孩子可是過鬼門關啊,不能跟現代社會的產婦一樣去住大醫院,好歹也得請個穩婆吧?否則的話,遇到難產,就必死無疑了!

    真是沒有想到,姜氏的心,竟然會這樣的涼薄!沒有錯,她能夠這樣,十有八*九是被劉氏和錢氏攛掇的。可是,但凡她還把柴五娘當兒媳看,當人看,就不該這麼的心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柴五娘哭得聲嘶力竭,神情分外的淒婉哀傷:「那個時候啊,杏兒差點就沒能生下來,阿娘差點就大出血哇!杏兒生下來,你阿奶一看又是個孫女,就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又生了個賠錢貨』就走了。阿娘生了杏兒的第三天,就要下地幹活,洗衣做飯挑水澆菜,剛好又是初春,那水冰冷冰冷的一個月,連隻雞都沒有吃上」

    往事不堪回首,柴五娘頭一次跟兒女們說起這些事情,心裡說不出的悲傷難過。眼淚就跟決堤一般,奔湧而出,杏兒體貼的用手帕給她拭淚。不一會兒功夫,就濕了好幾條手帕,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杏兒就歎道:「阿娘,快別哭了,日後咱們躲著她就是了!她這次如果不鬧騰的話,女兒還可以跟以前一般,對她盡心盡力,孝順有加。然而,既然她這樣的胡攪蠻纏,是非不分,那麼以後就當她是陌生人好了!反正,咱們家是淨身出戶的,父親又是最小的兒子,再怎麼說她也沒有可能住在到咱們家來!每個月,就讓三伯二兩銀子給她,就當是代替父親盡孝了!」

    「是啊,阿娘,杏兒說的很對。日後,咱們就當她是陌生人好了,來找咱們也甭理睬她就是了!為這種人傷心難過,沒有這個必要!」時至今日,桃兒對姜氏也有著很深的怨恨。這個祖母,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莫非,當真以為五房就是那軟柿子,可以任由她捏園搓扁?!以為是祖母是很了不得啊?是祖母就可以任意的欺辱兒媳跟孫女兒啊?!這樣的祖母,我柴桃兒今後就不認了!

    這兩年以來,桃兒也成長了很多!在杏兒(換了芯的杏兒,也就是安解語)的刻意影響和鼓勵下,她逐漸褪去了那愚孝的、自卑的思想意識,變得自信、堅強、果敢,開朗,敢於跟惡勢力做鬥爭!

    一家人徹夜長談,直到天亮時分,這才睡下。

    這一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午飯時分了。

    裡正和族長陪著縣令大人,以及籬縣的大小官員,還有豪門大戶,早已在書院等候多時了!陶然居的主人,都沒有起床,東方雲舒就把客人都安置在了書院的客廳裡,由三伯、族長、裡正和夫子蘇牧作陪。14967626

    縣令大人司徒長風,二十五歲,半年前剛上任,是沈捷手下一個五品將軍的弟弟。司徒長風來籬縣上任,正是沈捷請他的父親沈翰力薦的。關於這一點,在籬州的時候,就聽泰大人提起過。

    杏兒對他的印象很不錯。10nlk。

    眼前的這個縣令大人,一襲寶藍色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同色綴珠玉的腰帶,笑容溫潤和煦,身姿挺拔,如青竹一般——

    抱歉,更新來遲,這兩天的狀態都不是很好,木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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