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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0章 悲催的蒲時輝 文 / 恬靜舒心

    話說,杏兒的便宜二舅蒲時輝在山裡找到了自己的爹娘,遠遠的就興奮的喊道:「爹!娘!有三妹的消息了!三妹的女兒杏兒,如今可有出息了!快別採藥了,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我有三天假期,咱們今天就出發,一起去看看三妹!」

    二老聽了,不禁面面相覷,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蒲大娘的眼裡一下就盈滿了淚水,顫抖著聲音問道:「真的啊?你真的願意帶我們去看你三妹?」說完,更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就生怕這不過是一場夢境,眨一下眼睛就又啥都沒有了。

    「是的,兒子哪裡敢欺騙爹娘?我們今天就去,爹娘和小妹,都一起去吧!」蒲時輝伸手搶過老爹的背簍,攙扶著老娘,就往山下走去。

    蒲大娘頓時淚如雨下,蒲時輝後面都說了些啥,她和蒲老爹壓根就沒有注意去聽。二老沉浸在了可以見到大女兒的激動之中,對其他的人和物,渾然不覺。任由著二兒子安排,糊里糊塗的,就上了去往籬州的馬車。

    一路上,二老都沉浸在了回憶之中,眼眶一直就沒有幹過。小女兒木蘭時不時的,幫爹娘擦一下眼淚,心裡也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女兒安靜,自打十五年前成親之後,在回門那天回來過一次,被她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拿笤帚給趕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路迢迢,山長水遠的,當年她肚子裡懷著木蘭,兒子媳婦又拚命阻攔,她想要去探望一下女兒都做不到。

    安靜那孩子十歲那年,渾身是血的倒在路邊的草叢中,被她給意外的救了回去。可憐那孩子連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了,不過身上有一個繡了「安靜」兩個字的荷包,那孩子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安靜」。出嫁的時候一樣嫁妝都沒有,帶著自己的幾件換洗衣服,就那樣寒酸的出嫁了,這樣嫁給婆家,一定很受歧視吧?

    聽說,那家的婆婆和大哥大嫂,也都是難纏的人呢!這十五年來,靜兒一定受了不少罪吧?坐在馬車上,一往籬縣而去的路上,蒲大娘想了一路。一路上,都不禁淚水漣漣,幾度哽咽出聲。天知道,這十五年以來,她有多麼想那個自己當嫡親的女兒,養了六年的安靜。

    可憐的娃啊,連個娘家都沒有。在她三朝回門的時候,她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就扔下了狠話,說他們沒有這個妹妹,蒲家也沒有這個女兒,放狠話威脅她再也不要上門,否則見一次就打一次。而就在那一次,靜兒的夫婿就被她大哥二哥打得渾身是傷,靜兒也被她二嫂給踢了好幾腳。如今,就這樣找上門去,靜兒的夫婿,會歡迎麼?靜兒的婆家人,會不會也將他們給打出去呢?

    蒲大娘抬頭看了看自己的二兒子,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繼而又忍不住深深的歎息,長長的歎息,滿臉的憂愁。出門之前,光顧著高興了,滿心沉浸在可以去看安靜上面,也沒有去細想。對於這個二兒子,蒲大娘表示相當的無奈,也越來越看不懂了!

    木蘭見爹娘這樣,瞄了一眼歡天喜地的二哥,心裡不禁深深的歎息:唉!早知今日,何又必當初呢?如今,見人家日子過好了,攀上富貴人家了,就想著要去認親。這世上,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麼?二哥他大小還是個縣衙的官兒呢,怎麼就這麼沒臉沒皮呢?難道,他都不知道害臊麼?

    二老對看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得了深深的無奈和不解,以及濃濃的憂愁。此去,他們能夠順利的見到靜兒麼?柴家的人,會願意搭理他們麼?靜兒的夫婿,會不會也拿把笤帚,將他們掃地出門呢?!

    擔憂了一路的兩位老人家,萬萬沒有想到,上天會給他們開了這樣一個天大的玩笑!當一行人找到杏兒開的店舖的時候,正趕上柴珠兒的人狠揍店裡的人,並把店舖給砸得稀巴爛,又放下狠話,將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杏兒給強行的帶走。

    蒲大娘不顧兒子的阻攔,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杏兒?你是安靜的女兒杏兒?」聽到對方提起阿娘的閨名,已經開始陷入昏迷狀態的杏兒,還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蒲大娘就扯住了杏兒的衣袖,大哭了起來:「孩子啊,我是你姥姥,姥姥看你來了!你這是咋地啦?出了啥事啊?」

    說著,就對著柴珠兒,拚命的磕頭:「這位夫人,我老婆子求求您了,放過我的外孫女吧!有什麼事情,就衝我來!如果她不小心得罪了夫人,就讓我老婆子代她贖罪,您就看在她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就繞了她這一次吧!」

    蒲木蘭和蒲老爹也飛撲了過來,跪倒在了柴珠兒的面前,磕頭求饒。那磕頭的聲音,異常的清晰響亮,不一會兒,額頭上就一片青紫,甚至還滲出了血絲。周圍的看客,有那心軟的人,就不禁心酸落淚。低低的議論聲,悄然響起。話裡話外,幾乎都是指責柴珠兒過於霸道跋扈,沒有人情味。

    柴珠兒聽到了幾句,臉色鐵青,就掄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哪裡冒出來的下賤的東西?再不滾開,就抽死你們!」一邊說,一邊下狠手,用鞭子使勁的招呼三人。

    蒲時輝遠遠的躲在人群後面,就生怕這位巡撫大人的如夫人,會發現自己的存在。此時此刻的他,簡直後悔得都要吐血了!看來,安靜那賤*人,就是個掃把星!此人,沾不得!

    柴珠兒帶著一眾手下,把杏兒挾持而去,待他們走得無影無蹤了,蒲時輝這才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進到店裡,拽住自家老娘就走:「爹娘,看來安靜那個賤*人的女兒惹了大禍了,那母女倆看來都是掃把星,咱們可沾染不得!快跟兒子回家去,日後都不要再提起那賤東西了,免得惹禍上身,給咱家帶來殺身之禍!」

    蒲大娘被他拖得一個踉蹌,掙扎著不肯往前走:「你給我放手,我不跟你走,要走你自己走!你三妹家如今遭難了,咱們就更得留下來,幫一幫她!」

    蒲時輝怒喝一聲:「阿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剛才那個夫人,可是巡撫大人最寵愛的如夫人!巡撫大人啊,我可得罪不起!得罪了巡撫大人,甭說做不成官了,恐怕連性命都難保!」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無論何時,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就這樣一走了之,再次拋下你三妹不管!」蒲大娘使勁的掙脫了兒子的手,對自己的老伴道:「他爹,這店裡的夥計都傷得不輕,你趕緊出門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蒲老爹連忙應「是」,抬腳就要往外走。蒲時輝連忙阻攔,小妹木蘭就冷笑道:「二哥,你想要幹啥?爹娘的自由,你也想要控制麼?三姐的事情,你不想管的話,就趕緊走吧!對了,給我五兩銀子!」

    「什麼三姐啊,那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賤東西,可不是咱蒲家的人!那不要臉的自己勾搭上了柴老五,嫁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是死是活,可跟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蒲時橫了木蘭一眼,眼神鋒利如刀,分明在警告她:乖乖聽話,否則的話,連你這個妹妹我也懶得認!

    年僅十五歲的木蘭,卻是個潑辣的姑娘,這麼多年以來,如果不是她夠潑辣的話,爹娘早就被哥哥嫂嫂們給欺負死了!如今已經分家了,她就更不怕了。爹娘懦弱老實,凡是都讓著大哥二哥,她蒲木蘭可不是吃素的!

    既然分家了,無論是大哥也好,二哥也罷,都甭想可以拿捏她了!還想要她跟分家前那樣,忍氣吞聲的過日子,對大哥二哥百依百順,門都沒有!

    當即冷冷一笑,諷刺道:「哎呦喂,是誰跟爹娘說,三姐的女兒是鎮國公世子的救命恩人?是誰說,三姐家攀上富貴人家了,如今三姐再也不用看婆家的臉色了,咱們是時候來看看三姐了?!」

    蒲時輝聽了,怒火萬丈,臉色鐵青,揮拳就要打木蘭。木蘭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呆站著任他來打,快速的閃到了阿娘後面,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怎麼,蒲大人,如今見三姐家倒霉了,覺得她家杏兒就算認識貴人,也沒啥了不起,連自家的安危都沒法維護。所以,就覺得她家不但壓根就不能幫你飛黃騰達,而且搞不好還會連累你陞官發財,於是就想著要躲得遠遠的,跟三姐家劃清界限?!」

    一番責問下來,蒲時輝惱羞成怒,梗著脖子道:「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莫非有錯麼?如果安靜那賤東西的女兒幫不了我陞官發財,我憑啥要山長水遠的來看她?如今,她家又得罪巡撫大人了,我腦子又沒有毛病,自然要有多遠就躲多遠了!」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蒲大娘頓時傻眼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顫悠著聲音,不敢置信的問道:「啥?老二,你讓爹娘來找你三妹,就是為的給你撈好處?就是為的陞官發財?就是為的利用你三妹?!」

    二老當時在山上的時候,沒有注意蒲時輝的語氣神情,更沒有留意聽他後面說的那些話,沉浸在了可以見到大女兒的喜悅之中。故而,蒲時輝那掩飾不住的異樣,以及他的真實用心,二老就給忽略了。不過,一旁的木蘭,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為了幫爹娘實現多年的心願,順利見到三姐,木蘭也就沒有戳穿二哥的用心。那個她還在娘肚子裡,就已經出嫁了的三姐,她至今未曾謀面的三姐,聽爹娘絮叨了十多年的三姐,她也很想要盡早的見到。

    在爹娘的口中,三姐是一個勤快賢惠的好女子,對爹娘很孝順,很聽話,也很維護。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多有忍讓,為的就是不讓爹娘為難,不讓爹娘傷心。為了爹娘可以好過一點,出嫁的時候,她就帶著自己的幾件舊衣服,就這樣嫁到了兩百多里外的地方。這個三姐,也是個可憐人哪!

    尚未謀面,善良又潑辣的木蘭,就對她充滿了好感,以及濃厚的興趣,還有一種來自爹娘影響的、深深的牽掛。大哥、二哥和二嫂,都是既自私又涼薄的人,大嫂雖然還可以,無奈大哥就是一個混蛋。打小,木蘭就很羨慕別人家的兄弟姐們,和樂融融,互相關心,互相愛護。因為如此,木蘭對於爹娘都快要誇成一朵花的三姐,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木蘭對自家二哥,投去了鄙夷的目光:「趨炎附勢的小人,我呸!哪裡涼快,趕緊哪裡去!對了,走之前,給我五兩銀子!」。

    「給你五兩銀子?你去打搶好了!再說了,憑啥給你啊?我看,你腦子燒糊塗了吧?盡做白日夢!」蒲時輝好笑的看著她,那目光就跟看一個傻子似的。

    「這五兩銀子,可不是給我的,而是給爹娘的!這回去,不得要路費啊?住店,不得花錢啊?吃飯,也得用錢吧?」

    說著,瞥了一眼自家二哥那一臉的不屑,好整以暇的道:「如果你不給,就這樣自個兒走了的話,我就去衙門告你忤逆不孝!為了不奉養老人,就把老爹老娘山長水遠的,給扔到幾百里外的地方!」木蘭打賭,二哥不敢不給,因為如果他被告忤逆的話,這輩子的仕途就完蛋了!

    「你,你個小*賤*人,我看你敢?!」蒲時輝給氣炸了,頓時口不擇言起來,對著自己嫡親的妹妹,來了一句粗話。

    話說,他雖然開口閉口,就罵杏兒的娘是賤*人,可是對於木蘭,他還是沒這樣罵過的,畢竟是自己嫡親的妹妹嘛。可見,今天木蘭的幾番話,都確實是把他給氣得夠嗆了!

    蒲大娘連忙拉住木蘭:「蘭兒啊,算了吧!別跟你二哥要銀子,就讓他走吧!」

    木蘭貼著老娘的耳朵,跟她耳語:「阿娘啊,咱們身上統共只有幾十個銅板,如果不問二哥要銀子的話,哪裡有錢給三姐家的夥計請大夫?那些夥計,都是為了保護杏兒,這才受傷的。於情於理,咱們得幫著杏兒,給那些夥計治傷啊!再說了,我看二哥家富裕很,平日裡用錢很是闊綽。問他要五兩銀子,一點都不為難他!」

    蒲大娘聽得連連點頭,卻又為難的道:「可是,叫你二哥給五兩銀子,他能答應麼?」

    是啊,沒有甜頭,他是不可能答應的!木蘭想了想,就道:「這樣吧,你跟二哥說,咱們不回去了,家裡的那兩間房屋,以及那些傢伙什,就給他家了,至少也可以值五兩銀子了!」

    「不回去啊?那要去哪裡啊?好歹,家裡還有兩間屋子可以落腳,不回去的話,咋行啊?」

    木蘭的眼神就堅定了起來,聲音裡透著某種決絕和自信:「阿娘啊,反正老家那裡,也沒啥好留戀了!大哥二哥那兩家人,木蘭是再也不想見到了!女兒都十五歲了,不如就在這邊找一個上門的女婿,女兒就一輩子陪伴著爹娘。而且,爹娘也可以時常見到三姐,女兒以後若是過得好了,也可以照應一下三姐,這不挺好的嘛!」

    我二山舅。蒲大娘聽了,就有點動心。正猶豫間,就聽蒲老爹歎道:「她娘啊,我看木蘭說的不錯。這樣吧,咱們不如就去靜兒家的那個村子裡落腳,然後給木蘭相看一個好女婿。日後,就讓木蘭和靜兒姐妹倆,互相照應著過日子!這樣,豈不比回老家,整天受那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的欺負要好?」

    一家三口在這邊的角落嘀嘀咕咕的,站在大門口的蒲時輝就不耐煩的道:「喂!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啊?如果還沒有,那我就走了,我得回衙門去上差!」

    蒲老爹就板著臉,走了過去:「老二,給我和你娘五兩銀子,家裡的那兩間房子和房子裡的東西,就給你家了!」

    蒲時輝剛想要拒絕,木蘭就冷冷的笑道:「不給是嘛?那好,那我帶爹娘去衙門,告你忤逆」

    「好!我給,我給還不行麼?」蒲時輝被自家小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寒氣給嚇到了,知道這個妹妹說得到更做得到,連忙掏出一個五兩的銀錠,很不高興的塞到了老爹的手中。然後,深深的看了木蘭一眼,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蒲老爹就去找大夫去了,木蘭就和阿娘,扶起暈迷在地上的麥香和棗香,去了後院。蒲家的人都不知道,他們一家人的對話,都被東方朗月給聽了去。東方朗月雖然深受重傷,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自打蒲家的人一進來,他就睜開了眼睛,暗暗的觀察著這家人的舉動。

    悲催的蒲時輝,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剛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鎮國公世子,安國將軍,新出爐的定國侯爺,沈捷沈侯爺,就帶著親衛趕到了!為此,他白白的失去了一個很好的巴結沈侯爺的機會,也失去了一次「飛黃騰達」的絕好的機遇!日後想起,腸子都給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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