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1
八百騎士,護擁著龍辰一齊向著前方樸氏人馬衝去,千騎奔騰的場面已經是很龐大了,更別提每個騎士皆身披精甲,即使是奔騰時也保持著陣列整肅,給人一種排山倒海般的壓迫。這些騎兵可都是從各路軍馬中挑選出來充實直屬軍的精銳,昔日可都是和女真韃子見過陣仗的,各個身上的殺氣濃郁得彷彿都能滴出來似的。
「當初,本將敢以三百騎擊破樸氏號稱最為精銳的親兵隊,現在,手下敗將就在前方,爾等可有信心陪本將再次踏平他們!」
龍辰的聲音彷彿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馬蹄錚錚也無法遮掩住他的話,騎士們受到龍辰的激勵,紛紛揚起自己的兵刃敲擊著自己的鎧甲,發出充滿狂野的怒吼。
「殺!殺!殺!」
龍傲在龍辰懷中,小傢伙並未被週遭的喊殺聲嚇住,反而激動地開始扭動起身子,到底是龍辰的種,頗有乃父之風。
「臭小子,安穩點!」
龍辰笑罵一聲,隨後目光便投向那日漸清洗的樸氏營寨。自己命趙一名和大仁領軍橫掃忠清道和江原道,為的就是將整個京畿道給孤立出來,留得自己來收拾。雖然直屬軍只有兩千多人,但皆是可以一打十的廝殺漢,故而龍辰的戰術很簡單,那就是一路打過去,將擋在自己面前的朝軍全都擊潰,直到打到朝鮮李氏喪了膽氣,打到他們不再敢有反抗心思,打到他們屈膝臣服!
「將軍,他們殺來了。」
樸正恩毫不為意,淡然道:「他們派出騎兵是要襲擾我們,拖慢我們後撤的速度,不必理會他們,繼續後撤!」
樸氏軍畢竟是邊軍的底子,即使敵騎即將來臨,他們也沒有顯得多慌亂,依舊有條不紊的開始準備後撤。軍隊後撤時,自然有一路人馬壓陣,樸氏軍中自有兩名偏將帶著部屬約千人在最前方列陣而待。只要他們不被擊倒,後方正在撤退的袍澤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但,龍辰當真只是親自領騎兵來襲擾樸氏軍麼?
答案是否定的,這八百騎兵絲毫沒有分隊的意思,直挺挺地向著樸氏軍陣衝去,戰馬的馬速已經被提到了極致,騎士們的衝擊力終於被完全調動起來,他們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提著兵刃,等到這衝陣的一刻。
看著對方騎兵的架勢,樸正恩猛地一驚,他現在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很愚蠢的錯誤。對面的騎兵不是朝鮮騎兵,而是一支傳言可以和女真騎兵交鋒而不敗的鐵騎。
樸正恩雖然是有將才,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他一直在朝鮮軍旅中,自然以朝鮮騎兵的戰力來衡量龍辰麾下騎兵的戰力。這是一個錯誤,一個幾乎無法避免的錯誤。
「快,停止撤退,全都給本將壓上去!擋住那批騎兵,擋住他們!」樸正恩此刻毫無鎮定可言,在他明白自己所犯的錯誤後就立刻著手補救,但時間已然來不及了。
最前排衝鋒的騎兵撐起自己的馬槊,逕直扎入樸氏軍的前陣之中,登時一陣人仰馬翻,第一批衝進去的騎士以自己的衝擊力硬生生地給隊友砸出了一個缺口,他們大多摔下戰馬,有的被朝軍挑下馬來,但他們已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朝軍前陣在第一輪衝擊中就被砸開了缺口,後續的騎兵繼續將這個缺口撕開,在他們忘我的拚殺下,終於抵擋住了朝軍的反撲。
那麼,就開始騎兵發威的時候!
當步兵無法倚靠結陣來抵抗騎兵的衝擊時,那就在騎兵的衝擊中,崩潰吧!
八百鐵騎就像一柄大錘,砸入了樸氏軍陣列中,樸氏軍稍作抵抗便化作一盤散沙,所為的陣勢和勇氣以及他們的血肉生命皆在鐵騎下化作飛灰。
騎兵衝破了樸氏前軍,猶如狼入羊群,那些個剛剛還在準備撤離的樸氏兵士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騎士身披精甲,一般的刀槍根本對它們構成不了威脅,就算是砍馬腿,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你很難想像當一個人面對一匹奔騰的戰馬時的感覺,那是一種絕對的恐怖,而且當你砍下戰馬馬蹄後,你也將注定被戰馬亂踢碾碎。
昔年岳家軍之所以能夠以這種戰術打敗金軍,那也是因為岳爺爺手中是當時漢家鮮有的精銳血氣之實,很顯然,眼前的樸氏軍隊,沒這個可能。
鐵騎踐踏,鮮血紛飛,慘叫聲不絕於耳,這些騎士各個化身地獄修羅,冷漠無情地收割生命。他們在追殺朝軍時也是組成三人隊列,這樣應付更加自如,若是發現有朝軍小規模聚集起來抵抗,那麼就立刻有數支隊列騎兵很默契地一齊發動衝鋒,將朝軍打散。
龍辰懷抱龍傲,在十名騎士的護衛下看著週遭的戰況,一雙眸子中閃爍著熊熊烈焰。如今的局勢,已經成了自己一方的單方面屠殺,樸氏軍除了在一開始列陣迎擊騎兵衝鋒時還像點樣子外,等鐵騎衝破他們後,立刻就沒了章法,成了無頭蒼蠅。
龍傲使勁探著頭,似乎很想看看外面廝殺的場面,小傢伙嘴裡還不停發出「鵝鵝鵝」的聲音,似乎在給衝殺的將士助威。
放眼天下,哪位父親能像龍辰那樣懷抱親子,立身於戰場之上靜看風雲,也就龍辰這樣天不怕地不敬的人才有這樣的膽氣。既然自己這個長子自小就表現出這種傾向,那龍辰就會毫不猶豫地帶著他上陣見識見識,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龍辰對孩子的溺愛。
「投降吧,都放下兵器,我們降了!」
樸正恩苦笑一聲,褪下自己的甲冑,腰繫一條白綾,就這麼走出了自己護衛們的保護,走向了紛亂的戰場。
很默契的是,騎兵們下意識地放過了樸正恩,他們意識裡也知道這個人將要去幹什麼,就這樣子,樸正恩徑直走到龍辰面前。
龍辰身旁的騎士將樸正恩和自家將軍隔開,確保將軍和公子的安全。
樸正恩緩緩跪了下來,前額觸地,雙手向前撲拜,行了朝鮮人最為隆重的大禮。
「樸氏一族,向您請降!我樸氏一族,某願替大將軍開路,替您鋪平到王京之路!」
龍辰打量了兩眼樸正恩,笑道:
「沒了你,本將也一樣進得了王京。」
樸正恩面色不變,回答道:
「有了我,將軍能進得更容易些。」
龍辰衝著身旁的一名騎士下令道:「止兵。」
「諾!」這名騎士立刻下去傳達龍辰的命令,那些個之前還在追殺著朝軍的騎士在聽到命令後立刻止住追殺的節奏,默默地開始在龍辰身邊重新列隊,他們也不擔心那些漏網之魚,有自家在,這些朝鮮人根本就泛不起浪花來。
「收整你的人馬,替本將開道。」
樸正恩再次叩拜,隨後起身收整起自己的麾下,原本三千多人的樸氏軍,經過直屬軍騎兵這一頓衝鋒,死傷近千,其餘兵士也早就被嚇破了膽氣,怕是再也沒勇氣去面對這些殺神般的騎兵了。
但邊軍的底子在這裡,樸氏軍的素質到底是比那些爛成渣的朝軍好些,在樸正恩一番收整下又重新聚了起來。樸正恩沒有問龍辰之後會怎樣安排自己,當他清楚認識到自己無法阻擋這個男人以及他的軍隊後,他就放棄了抵抗這條路。
樸氏,已經輸不起了,領地沒了,若是連這支為數不多的人馬也沒了,那樸氏真的是完了。
樸正恩雖然是旁系子弟,但維繫這個族群的傳承也是他的責任和使命,為此,他不惜去當一條狗,去當龍辰的一條狗,一條盡心盡力為龍辰開道的狗。
剛剛打敗過的樸氏軍已經沒了繼續作戰的能力,等直屬軍步兵和鳥銃兵跟上來後,便跟著大軍一齊向王京進發。
在樸正恩的指路下,直屬軍迅速擊潰了另外幾支稍微上得了檯面的朝軍,徹底斷絕了讓京畿道的各路朝軍整合到一起的可能,他們現在就是一盤散沙,就只能任憑直屬軍去蹂躪。
與此同時,樸正恩親自出手招收投降的朝軍士卒,等大軍可以眺望王京時,這支由各路朝鮮敗軍組成的「朝奸」軍已經有了五六千人。
龍辰心中不禁有些感概,歷史上多鐸率兩萬八旗軍下江南,當他打到揚州時,身邊聚攏的漢奸部隊就有了十幾萬人,拿來攻城時也只需要這些漢奸軍就足夠了。歷史總是那麼相似,龍辰也只是稍作感慨,自己既然來到這個時代,那多鐸也就沒機會下江南了。
是夜,大軍安營紮寨。
直屬軍兵將自成一系,營盤一絲不苟,並且騎兵枕戈待命,隨時準備出手彈壓投降的朝軍,非我族類其心必誅,雖然這些朝鮮人看起來很乖,但直屬軍絕對不會真的信任他們。就算是養一條狗,也得提防著被咬傷呢,何況人哉。
數千自義州帶來的輔兵和勞役開始埋鍋造飯,或者替直屬軍將士洗刷甲冑,好讓這些兵漢養精蓄銳,等待下一場拚殺。
樸正恩身旁則是聚攏著一批大大小小的朝鮮將領,他們可不是要來密謀「造反」,此刻的他們也沒這個膽氣,麾下雖說還有五千多殘軍,但真要動起手來,還真不夠人家直屬軍塞牙縫的。
「諸位,某估計,明日攻城靠的應該是我們了。」樸正恩臉上陰晴難定,「李氏怕是完了,之前我得到大將軍透露的消息,如今佔據江原道和忠清道的兩路義軍本身就是義州軍。」
這些降將只能無奈地低下頭,這個局,是徹底翻不開了。
讓自己去攻城也是可以想見的,收攏自家降兵無外乎就是用在這裡罷了,大家是不認命也只得認命。
「李氏是完了,但大家若還想替自己身後的家族掙出一份新的前程來,就在明日,將力氣都使出來吧。明日攻城,我樸氏第一個上!」樸正恩目光中露出一絲陰狠以及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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