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江尚華飛來的破風之聲,媽祖神睜開了眼睛。江尚華落到小石屋門前,拱手說道:「弟子來看望師傅了。」
林默一愣,緩緩站起身,說道:「你已經不是我的徒弟了。我只是一個大海閒適之人,不好富貴,不好結交,我平生也沒有正式收過徒弟。」
看來林默對江尚華的印象實在不好,只是她生性溫和,所以沒有強硬驅逐他離開。
林默的態度是在江尚華意料之中。他眼圈一紅,說道:「弟子雖然與劉三爭鋒相鬥,卻心底從來沒有對師父不敬。還望媽祖神不要對弟子有成見呀。」
林默苦笑地說到:「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江尚華眼睛微動,說道:「弟子也沒有什麼事。唉,只是最近半年經歷的事情太多,有點心灰意冷了。」
說罷,他的眼圈更紅,淚水幾乎奪目而出。但他強忍著淚水,說道:「我的母親火艷君,給我說起許多往事。你們曾經都是逍遙道之人,算是好朋友……」
林默一愣,沒想到江尚華提及火艷君。
她早就知道火艷君就是江尚華的母親,此刻自己面對的既是好朋友的孩子,又是自己的半個徒弟。雖然他做錯很多事,一味投靠帝都島,卻始終對自己確實不算壞。
林默歎了口,說道:「火艷君還好麼?」
江尚華眼淚立刻奪目而出,卻並不是偽裝的。他吃吃地說道:「母親……母親她已經死去了。」
「什麼?!」林默大吃一驚地說道。
火艷君是大海上一流的大仙,還投靠了帝都島,怎麼會死去的?
江尚華抹乾眼淚,一雙紅紅的眼睛看著林默,說道:「她的死因十分可疑,弟子也在查證之中。她是在定火神珠練成之時死去的,已經葬在虛火島的泥土裡了……」
聽到江尚華傷心的述說,林默不覺心軟下來。她說道:「孩子,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和火艷君算是老朋友了,這麼說來,過幾日我還得前往虛火島看望一下她,唉……」
聽到林默的說話,江尚華也覺得心裡熱乎乎的,知道林默算是原諒自己了。他擦乾眼淚,說道:「謝謝師傅,弟子待母親感謝你。」
林默搖搖手,說道:「人生就是如此。我們修煉成仙,活的時間長了許多,卻始終還是要死去的。無論你多麼轟轟烈烈,生前多麼了不起,始終是要死去。所以千萬要抱著感懷之心,多做善事,為蒼生著想,才是正道。」
江尚華連連點頭,自然不會反駁半分。
他說道:「弟子以前也是過於癡迷於權勢,經過許多磨難之後,什麼都明白了。我只想平平穩穩的生活,查明母親的真是死因。」
「哦?」林默一驚,說道:「裡面難道還有什麼蹊蹺?」
江尚華歎了口氣,說道:「這事就不麻煩師傅了,我自己能查清楚的。」
林默點頭,說道:「我也算你的半個師傅,火艷君又早早離世,若有什麼我能幫上的,我會盡力。」
江尚華心裡暗喜,知道林默完全原諒自己了,而且以後當真會替自己說好話的。
他恭敬地說道:「弟子謝謝師傅。」
林默看看天氣,說道:「這樣吧,過兩日你陪我前去虛火島,好嘛?」
江尚華點頭,說道:「好的。」
***
江尚華滿心歡喜地離開了媽祖仙境,他打算去虛火島祭拜之時,再說林默孩子的事情。倘若林默果真為南帝生過孩子,只要巴結上她,那也是十分有價值。
回到魚仙樓時,卻看見樓內多了不少人影,蝦仙會和魚仙會六個散仙都回來了。
江尚華落到陽台上,眾散仙馬上恭敬地行禮。他們都還不知道歐燕已經疏遠江尚華,一起對他獻媚似地討好。
「江公子,你真是越來越神駿了!」劍魚仙人嘿嘿笑道。
「身法更加利落,功力又提升了呀!」紡織娘也不甘示弱,扭著屁股說道。
鰻魚仙人說道:「那還用說麼,你們看江公子又帶回一個絕色美女,還是白狐狸精。是不是結交上了懸崖島的大仙?」
懸崖島狐狸族一向與其他島嶼來往極少,所以大海上能看到小狐仙的話,也是十分罕見的。
江尚華臉色一沉,鰻魚仙人是有名的色鬼,若不壓壓他的放肆說話,日後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咳咳,你們不要議論我的事情。否則本公子不會輕饒!」江尚華用威嚴的目光壓得鰻魚仙人低下了頭。
龍蝦卻嘀咕道:「公子,你公開和小青同居,嘿嘿,就不怕歐燕公主吃醋?」
原來這幫散仙早就看出了問題。他們修為雖然不算高,但看事情的眼光卻十分老辣。
江尚華臉色又是一沉,說道:「我說過,你們誰也不要提本公子的私事!否則我就不客氣。」
六個散仙都低下頭,知道他動怒了,這是極少見的。
沉默片刻之後,江尚華才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們的貿易都還順利吧?」
海蝦拱手說道:「我們分別負責三條商船,其中兩條商船路徑虛火島時,發現了黑鴉族。」
「什麼?!」江尚華吃了一驚。
劍魚仙人拱手詳細地說道:「我和銀魚仙人乘坐湄洲三號,海蝦和鰻魚仙人押送湄洲二號,途徑虛火島海域時,看見附近海域有大片黑鴉族武士出現。」
江尚華說道:「他們可能也是路過吧?」
鰻魚仙人搖頭,說道:「湄洲二號是來回都經過虛火島,都遇到黑鴉武士。看樣子不像是路過,倒好像是常駐在那裡咯。」
江尚華心裡暗驚,母親才死去一個月,黑鴉族去虛火島做什麼呢?!那裡荒涼得什麼也沒有,簡直是不毛之地。
他心裡這麼一思索,馬上說道:「大家休息兩天,後日隨我前往虛火島查看。」
龍蝦奇怪地說道:「這件事江公子不知道麼?火艷君可是你的母親大人呀。只怕是火艷君大仙與黑鴉族的某些事項,倒是沒有騷擾我們的商船。」
江尚華咬著薄薄的嘴唇,說道:「母親已經在一個月前仙逝了。」說罷,他離開了陽台,回到自己的房間。
陽台上的散仙們也是吃驚,沒想到身為八級大仙的火艷君,居然死了!他們面面相覷,不敢多言,也陸續散去。
***
過了兩日,江尚華命蝦仙會、魚仙會和湄山神八個散仙先行飛往虛火島附近等候。自己前往媽祖仙境迎接林默,他知道林默討厭這些吃喝嫖賭的散仙。
林默溫和地笑了,說道:「我去湄山採了一把菊花,剛好捎給老姐姐。」她手上的野菊花十分燦爛,大概是早上去採摘的。還細心地挑去黃葉,紮成一束。
江尚華恭敬地說道:「母親知道這一切的話,一定會感謝媽祖神的。」
林默歎了口氣,說道:「在逍遙道時,我們三姐妹關係甚好。只是最近數十多年,沒有來往了。」
江尚華卻低聲說道:「這次前往虛火島,只怕不太平。」
林默一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江尚華便將黑鴉武士出沒虛火島的事情說了一下。雖然他的功力又有了提升,而且媽祖神也是六級功力,但他們兩人對付成群的黑鴉武士,也有所力不從心之感。
他不得不先說明情況,然後才說道:「我已經命修真觀的八個散仙前往,必要時可以一起對付黑鴉武士。」
林默果然皺起了眉頭,她確實很討厭修真觀的散仙。
江尚華恭敬地說道:「我也知道師傅為人正派,唉,但這樣是情非得已呀。」
林默終於點頭,二人一起飛向茫茫大海,飛往虛火島。
一天兩夜的飛行之後,他們到達了虛火島海域。還沒看見虛火島,就看見八個散仙在遠方等候。
而前方的天空,浮現一抹黑色的烏雲,那就是大批的黑鴉武士了。
黑鴉武士曾經入侵湄洲島,那一場戰鬥是異常激烈。如今看到這麼多的黑鴉武士,數量少說也有好幾百。
江尚華算計了一番,說道:「如今龍蝦和紡織娘都法器防身,功力提升了不少。我們合十人之力,分成兩組,互相掩護策應,徐徐靠近虛火島。」
林默微微點頭,面對大量的黑鴉武士在面前,她不再嫌棄那些粗俗的散仙。
江尚華揮手喚來散仙們,讓蝦仙會與湄山神、土地神一組,自己則與林默一起,帶著魚仙會向虛火島逼近。
「我們以五行**法運功,攻守兼備。」江尚華大聲喝道。
兩組十人分別各自運功,頓時在空中形成兩個五行輪,五種彩光閃爍不已,交替前行。
漸漸飛近了那些黑鴉武士,果然是數百黑鴉武士在空中盤旋,竟然將整個虛火島也遮蔽了。
鰻魚仙人倒抽一口涼氣,說道:「公子,恐怕不止數百武士,只怕比上次圍攻湄洲島的還多呀!」
江尚華展開靈識查看前往,果然有千餘個黑鴉武士,密密麻麻地盤飛在空中。往常在遠處可以看到紅色的土壤,十分醒目的,此時卻是一片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