腋下的極泉穴直接聯繫心臟,若是這裡受到攻擊,就會明顯影響到體內真氣的流轉。
火艷君跳起來,此時她體內真氣渙散,身體也是虛弱,腦子一片糊塗。她沒意識到自己受到外來攻擊,而且那道攻擊的威力極小,還不足一級功力。
但在火艷君如此虛弱的情況,這一級功力擊中她的極泉穴,卻足以令她體內真氣更加混亂。
火艷君接連咳嗽,吵得歐燕和江尚華也醒過來。
火艷君捂著嘴,滿臉通紅,卻搖手說道:「你們休息,別管我。唉,我等會也睡了。」
歐燕和江尚華便倒在地板上,又迷糊過去。
火艷君又勉力調理氣息,想再進行一次運功,調息好體內燥熱的感覺就睡覺。她盤起腿,強行運功。
劉三趴在屋頂,很想提醒火艷君,卻又無法肯定剛才她是否找到暗中的騷擾。他便再次運功,展開靈識仔細探查大石床。
火艷君很快調息了真氣,她的呼吸漸漸恢復了平靜。她感到一陣疼痛之後鬆弛的快感,面目也慢慢舒展開。
劉三卻隱隱查到,地下似乎有一團模糊的能量移動著。那麼輕微,幾乎無法察覺的。
難道這地下果真有人隱藏著?
剛才果真是鬼魅手暗算火艷君?
劉三一點也不敢放鬆,展開靈識牢牢盯住大床。
大廳內的三人都陷入了半昏睡狀態,火艷君睜開眼睛,也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準備收工睡覺了。
但緊接著,她忽然左肩顫抖,口中哎喲一聲呼叫。
竟然吐出鮮血!
她仰面倒在大石床上,雙掌無力地拍打的大石床,發出一連串淒厲的呻吟!
這一次,劉三再次發現,確實是大石床下,又冒出一股攻擊力,正中火艷君的左腋!
劉三目睹這個情形,斷定是鬼魅手暗算的。只是他暗藏地下,根本無法發覺。這個鬼魅手的功力,當真是八卦大仙中十分獨特的遁地功。
他趴在屋頂上,也不敢透大氣,以免暴露自己。
大廳內,歐燕和江尚華一起被驚醒。
大廳內燭火飄忽,眼看床上一灘血跡,散發出腥臭味道,歐燕皺起了眉頭。但她還是咬牙,撲到石床上,抱起火艷君。
江尚華也撲過來,急道:「母親,你怎麼了?!」
火艷君忍住呻吟,說道:「我被鬼魅手暗算了。一定是他,他藏在石床底下暗算我。可恨我剛剛才發現!」
歐燕柳眉倒豎,也不覺發怒,說道:「什麼?!他居然在這裡,為何不出來拜見本宮!他還敢暗算前輩?!」
火艷君的眼神卻開始渙散,倒在歐燕懷裡。
歐燕一邊說,一邊運功,要為火艷君接續真氣。但火艷君一把推開她的手掌,喘息地說道:「不用了,我現在真氣混亂,好像經絡也都傷殘。讓我好好休息吧……」
歐燕聽她這麼一說,也不敢再堅持。
「把我放下來,讓我靜靜躺著。呵呵,讓鬼魅手把老娘戳死吧。」她掙扎著,倒在大石床上。
江尚華已經滿眼淚花,雖然他是冷血之人,但火艷君是自己的母親,而且為了自己可謂耗盡心思。此時看到母親傷重,滿身都是嘔吐的鮮血,急道:「母親,你要挺住,我去想辦法找皇者醫仙。一定可以救回你的!」
火艷君卻苦笑,說道:「你怎麼找?再說了,鬼魅手隨時可以悄悄地置我於死地呀!」
江尚華瞪大眼睛,他跳起來,狠狠跺腳,這樣就可以踩死暗藏泥土裡的鬼魅手。他吼道:「鬼魅手,你這個烏龜王八蛋!」
歐燕也不得不喝道:「鬼魅手,你若是害死火艷君,本宮絕對不會饒恕你!」
他們二人指著地板吼完,大廳內再無聲音,只有火艷君的喘息聲。江尚華再走近火艷君時,卻看見她已經昏迷過去。
他不覺失聲哭泣,趴在大石床上,輕聲說道:「媽媽,媽媽,你快醒醒。」
這番宛如孩子的哭泣,居然出自這個紈褲公子的嘴裡,劉三聽了也暗自動容。
歐燕歎了口氣,說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打攪前輩,先讓她休息一會。也許天亮之後會好些了。」
江尚華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他大聲吼道:「放屁!我們應該馬上離開這裡,起碼應該返回帝都島,找人醫治。」
歐燕卻說道:「前輩不是說好了嘛?要在這裡再等兩天,也許鬼魅手就會出來商洽?」
她心裡也是亂糟糟,拿不定主意。
看來鬼魅手確實暗中加害火艷君,這種手段確實讓人厭惡。但他已經獲得定火神珠,再加上他自己的定山神珠,已經擁有兩顆八卦靈石。歐燕是萬萬不願意得罪他,萬一他惱怒,兩顆靈石都不交給帝都島,那就麻煩大了。
但面對火艷君和江尚華,為帝都島辦了不少事情,雖然二人挖空心思欺騙自己,卻相處日長,多少有點情感。
她不得不歎口氣,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江尚華哈哈大笑,他忽然不再重視歐燕的感受。眼看母親命在垂危,他忽然感到一切都是空虛的。過去看重的名利、地位,如此難以追求,他徹底失望了。
他笑得喘不過氣來,說道:「好吧好吧,那就按照公主的意思。兩天後我帶母親返回帝都島,還請公主……呵呵……還請公主請人救治母親。」
歐燕聽他滿口譏諷之意,卻也不得不強忍,說道:「好,本宮答應你。後天我們就帶前輩返回帝都島。」
火艷君卻掙扎著說道:「華兒,公主,倘若我死了,你們就將我葬在這裡吧。只希望你們能經常來看看我。」
江尚華一愣,說道:「不會的,怎麼會呢!」
歐燕看看火艷君虛弱的樣子,心裡也是一軟,說道:「前輩放心療養一天,鬼魅手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加害您。」
火艷君眼光一閃,苦笑地搖頭,喃喃自語道:「辛苦百年,卻是空歡喜一場。唉……」
看她情緒不穩,歐燕和江尚華也不敢說話。火艷君靜靜地躺在大石床上,過了片刻呼吸才恢復平穩。
歐燕咬著牙,顫聲說道:「鬼魅手,你若是繼續加害火艷君,本宮一定不會饒恕你!」
大廳內燭光飄忽,當然不會有人回應。
歐燕閉上眼睛,靠著牆角昏然入睡了。江尚華和火艷君也漸漸入睡了。
***
後半夜,火艷君果然沒有再受到騷擾。她睡得很深,躺在大石床上,動都沒有動一下。
劉三趴在屋頂,也睡意漸濃,一覺醒來時,感到一股潮濕之意。
這虛火島上過去的近百年,火艷君不斷地修煉靈石,虛火燃燒不斷。早就是一片乾燥的氣候。此時海潮帶來潮濕的晨霧,瀰漫在島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劉三伸了個懶腰,聽見大廳內也傳來西索之聲。
歐燕和江尚華也醒來,江尚華揉著眼睛走近大石床。火艷君卻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
江尚華輕輕抓起火艷君的手,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臉龐。火艷君的手是冰涼的,而且有點僵硬了。
而昨晚她的身體還是軟綿無力的。
江尚華一驚,馬上捉住她的脈搏,不覺失聲喊道:「母親!」
歐燕也被驚動了,她飄過來,一看火艷君僵硬的臉龐,已經明白幾分。她也抓起火艷君另一隻手,手腕上脈搏全無!
她再伸手撫摸胸口,也是一點動靜沒有……
歐燕和江尚華都嚇呆了,誰也沒想到火艷君一夜之後,死掉了!
兩人呆呆地站在石床邊,還是江尚華首先打破了沉寂。他一聲嚎啕大哭,撲到火艷君冰涼的身體上,他緊緊抱著火艷君的腰,嗚咽地喊道:「母親!母親……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呀!孩兒不許你走呀……」
歐燕木然了,心裡卻在考慮著,難道是鬼魅手昨晚又繼續弄死了火艷君?還是火艷君傷重死去了?
如果是因為前者,那鬼魅手當真是令人可惡了。就算他再耍任何手段,歐燕也不敢和他保持什麼關係。
江尚華趴在石床上痛哭一番,漸漸也清醒過。他轉向歐燕,說道:「是鬼魅手害死了母親,還請公主主持公道呀!」
歐燕苦著臉,也無法勸解他。
憋了一會,歐燕終於說道:「鬼魅手,我猜你應該也在附近。你若不想別人誤解的話,你就得出來解釋!」
江尚華抹去眼淚,怒道:「這不可能。他就算出來解釋,我也不會相信的!」
太陽漸漸升起了,驅散了晨霧。虛火島顯出一片紅色的原貌。劉三趴在城堡上,看著這副淒慘的景象,心裡竟然也不是滋味。畢竟他和火艷君沒有正面對抗過,甚至還有一段合作,感情並不算差。
他心裡也猜測,多半是因為火艷君傷重而亡。鬼魅手就算在狹隘,在歐燕下達命令之後,應該不會再下狠手。
但無論如何,火艷君的死與他是逃脫不了關係的。
大廳裡又響起歐燕的聲音,她說道:「這樣吧,我們再等一天,倘若鬼魅手還不出來,我們便帶前輩一起返回帝都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