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立也是取出了幾顆精氣丹吞如了腹中,回到八思巴身旁盤膝坐下,打坐恢復法力。過了有將近一個時辰的功夫,只見對面雲飛道人、熊魁和雲九站起身來,催動遁術上了半空飛遁而去了。吳立以一敵二,法力消耗的要比那二人大了不少,恢復起來便也比二人要慢上一些,又過了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將一身法力恢復。
此時八思巴已經是打坐了半天,早就恢復了法力,端坐在吳立的身邊。
「七哥,那雲飛說的可都是真的?」
八思巴長歎一口氣道:「慚愧吶,慚愧。原本我以為這一趟韃靼之行那是十拿九穩,只要一見到那韃靼可汗本失雅裡和太師阿魯台便能說得二人回心轉意。誰曾想,我一入了韃靼境內,便遇到了那雲飛,此人早就已經是韃靼的國師,本失雅裡和阿魯台二人對他言聽計從。我連這兩人的面也是沒有見著,便被雲飛阻攔住,我修為比他差得遠,所幸見機得快,逃了開去。這雲飛有了警覺,整日裡面和二人形影不離,又四處搜尋我的蹤跡,我一時無處下手,終究是沒有把這一場劫難阻攔下來。」
「那七哥又為何被他們三個人盯上了?」
「哎,也是我心切,一時大意了。前日裡,我終於是尋到了機會,想要接近本失雅裡和阿魯台二人,誰曾想這卻是雲飛布下的陷阱。他請來了熊魁和雲九二人,待得我一現身,三人團團將我圍住,頓時便陷入了危險之中。我見機不對,施展了伏魔真言咒,將三人阻了一阻,脫了三人的包圍。所幸玄風青煞不凡,要比那三人的遁術都是要快,幫我在危急關頭屢屢擺脫他們的追蹤,否則熊魁和雲飛二人修為都是比我要高不少,只怕早就要被他們逮住。到了此處,我法力就要消耗殆盡,只得是落了下來,若不是九弟你趕來及時,只怕我便要身死道消了。」
「哎,我也是大意了。那七玄觀佈局已久,那日我夜探皇宮時聽得他們陰謀時,只怕他們已經是佈局布的差不多了。我們當日準備應對時也是太過於漫不經心,應當廣邀道友,採取雷霆之勢將七玄觀的人一網打盡,這樣才能成事。」
「正是如此,如今恐怕是有些晚了,已然是打草驚蛇,七玄觀已是有了準備。九弟,接下來你看要怎麼辦?」
吳立沉吟半晌道:「這件事我們一開始就沒有太過重視,以致失了先手,現下卻是不能再大意。我們這便先回崆峒山,稟告師尊,請他老人家拿個主意。」
二人商量完畢,催動遁術便向回飛去。此去路途遙遠,二人自是不可能像來時一樣全力催動法術趕路,否則對肉身有些傷害。過了有兩日的功夫,二人飛回到了北京城中一打聽,果然那丘福中了韃靼軍隊的埋伏,連性命都丟了,十萬人馬折了一半,潰散逃回了關內。
二人不敢耽擱,趕緊趕回崆峒山中把事情向左慈稟告。左慈聽了二人的話語,捻起長鬚思慮了再三道:「此事是七玄子在背後做主,只怕這一趟已經是把他驚動了,若是仍是由你們前去,我看只怕有性命之險,看來還是得我出面才行。這樣吧,我去那七玄觀一趟,和那七玄子分說分說。阿立,你跟著為師走一趟。」說著便起了身。
吳立跟在左慈身後,催動遁術向那七玄觀而去。到了天上,左慈一托吳立臂肘,吳立只覺耳邊一陣呼嘯,風馳電掣一般,不一會的功夫,二人便到了茅山。來到七玄觀外,左慈朗聲道:「七玄子,一別經年,今日左慈前來拜會,還望能討一杯茶喝吶。」
片刻之後,便見山壑之中霧氣一片翻騰,閃出了一條道路來,未見其人便聞其聲。
「哈哈哈,稀客,稀客吶。老哥快快裡面請。」接著便見一個黑袍道人快步走了出來,正是七玄子。
眾人一起到了七玄觀中坐定,早有道童奉了靈茶上來。
「道兄,你我相識幾百年,你都不曾登我這七玄觀一步,今日是哪一陣風把你吹過來啦。」
左慈將手中茶杯放下道:「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有件事想要和道友商量商量。」
「哦,道兄但講不妨,不知我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前日裡,小徒曾和我說道,在保定城中曾經和令徒雲九鬧了些不愉快,道友可知曉?」
「原來是這件事情,當日我那孽徒回到觀中便和我說過,我也是狠狠的訓誡與他,這件事不過是兩個小輩的事情,就此揭過便了,道兄何必專程來跑一趟。」
左慈搖頭道:「我這一趟來卻不是為了此事。千年之前,修真界的前輩八公仙翁飛昇上界,他有一頭看護山門的熊妖卻是留在了炎黃星上。這熊妖後來給自己起了個渾名,叫做熊魁,道兄應當認識吧。」
「聽說過,聽聞這熊魁偷盜了八公仙翁的繼命金丹,到如今已經是修煉了一千餘年,也不過是修煉到了練氣期圓滿的境界,道兄提起此妖做什麼。」
「我這徒弟和熊魁有些過節。那熊魁現如今隱身於皇宮大內修煉,前日裡我這徒弟夜探皇城,尋那熊魁要去做個了結,卻是聽到了一些事情。」
「哦,不知是什麼事情,竟然驚動了道兄。」七玄子面無表情道。
「道友真不知麼?小徒聽到的是一段對話,說話的兩個人一個是那熊魁,另一個便是令高徒雲九。若是小徒沒有聽錯的話,令徒正要蠱惑當今大明天子朱棣發動對那韃靼人的戰爭。不知可有此事?」
七玄子淡淡道:「原來道兄說的是這件事情。不錯,確有此事。」
「既然道友知道此事,為何還要縱容?」
七玄子哈哈一笑道:「何來縱容之說,此事本就是我交代小徒去操辦。」
左慈聽其直承其事,無半點愧疚,心中惱怒,卻是沒有顯現出來:「大戰一起,生靈塗炭。我修真之人壽命悠長,都是極其珍惜自身的性命,道友為何就不能珍惜他人的性命。」
「道兄,此時你卻是怪不得我。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那朱棣心中沒有野心,小徒也是蠱惑他不得。小徒又沒有使用法術,更沒有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出兵討伐韃靼人,這些殺孽都是他造的,與我何干。」
「你雖未殺伯仁,伯仁卻由你而死。一啄一飲,都是前定,善惡皆有報,我等修真之人壽命悠長,最是忌諱因緣上身,種下心魔,入了魔道,成為魔頭,失去了自我的心性。你以為假朱棣之手,這殺孽便報應不到你的身上麼,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道兄還是回頭是岸吶。」
七玄子臉色陰晴不定道:「你休要拿這些話來唬我,你說的這些話難不成我就不知麼。道兄,你我都是築基期的修士,這些虛頭的話便不要說了。我且問你,這幾百年來,炎黃星上的靈力如何?」
「一日不如一日,日漸稀薄。」
「正是如此,只怕再過個上千年,恐怕我炎黃大地上的靈力便如海外一般,根本就不能再修真。我再問你,道兄在炎黃星上可有把握能夠突破到築基第二層的境界?」
「道友不是明知故問麼?我老頭子只有幾十年好活了,哪裡還能有什麼突破。」
「道兄見諒,是我失言了。我雖不知道兄心思,但我感覺在這炎黃星上只怕你我的境界便已經是到了盡頭,再難進上一步,道兄以為然否?」
左慈點頭道:「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
七玄子擊掌歎道:「傳聞上古修真大戰之中,炎黃星上的龍脈被擊傷,自此之後,炎黃大地上的靈力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到的最近幾百年,更是明顯。我看我們境界不能提升只怕便和這龍脈有關。」
「既便如此,和此事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是靈力稀薄,修為提升不了,那我便要想想其他辦法,用這凡人的生魂來修煉,看看能不能提升修為。」
左慈憤然道:「七玄子,你已然是到了築基之境,接引之星到來後便能飛昇上界,到時候再修煉便可,何必現在多造殺孽。」
「哼,修真之人,與天地爭壽,一日都是耽擱不得,難不成你讓我這四十年便虛度不成。更何況,飛昇之後是什麼樣的情況又有誰知道,不如乘現在加緊修煉,增加修為才是上上之策。」
「啪」的一聲,左慈站起身來,一巴掌把桌子拍得粉碎,「七玄子,只要我在一天,便要叫你這件事情上不能如意。你我幾百年的交情,聽我一句勸,你不像我,來日方長,到了上界之後,不知有多少歲月,何必為了一時的小利壞了日後的修行。」
七玄子臉色陰晴不定,一來左慈修為高深,若要成心和他作對,只怕討不了好,二來左慈的話語也的確說到了他的心裡,他也是怕因果上身,起了心魔,長成魔頭,失了心智。但若是叫他就此放棄,卻又有些心有不甘,念頭轉了幾轉道:「道兄,我今日便賣你一個面子,這件事情,我不再插手,交由我的弟子們去辦。我也希望道兄不要插手,我看便由我們弟子鬥法,哪一方勝了,便聽誰的。我只能答應你到這裡,你雖是修為比我高上一些,但若是拼起命來,我也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