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立陡然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後撤了兩步,催動了玄冰寒氣便將藍玉樹卷在其中。眾人只聽得耳中「辟辟啪啪」直響,就彷彿是冬天踩在冰面之上裂開的聲音,那藍玉樹整個人都是裹在了濃濃的白霧之中。吳立大袖一揚,一陣風便將那濃霧吹去,只見藍玉樹身上那護身長袍已然不見,渾身便和落湯雞一般濕透。吳立心念一動,催動了祖法碑便向藍玉樹砸去。藍玉樹猛然一下驚醒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催動那獸頭護臂,只聽「喀拉」一聲,那獸頭護臂竟然裂成了兩半從手臂上掉了下來。轉瞬之間,藍玉樹便被那祖法碑砸在了頭上,「哎呀」一聲不省人事摔入了海中。
吳立待得他掉入海中之後喝了兩口海水,才催動法力將藍玉樹捲了起來摔在甲板之上,自己回了位置坐了下來。適才吳立已然是收回了祖法碑大半的威力,否則這一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只怕藍玉樹已然是魂飛魄散。
那雪娥宮主見藍玉樹昏迷不醒,上前催動法力想要將其喚醒,卻是未能湊效,只得分出神識一探,臉色一變道:「快去取養神丹來,藍公子神識受傷,晚了只怕要傷了本源。」神水宮弟子聽了吩咐,趕緊回去取了一瓶丹藥遞了上來。雪娥宮主取了一顆丹藥塞入藍玉樹嘴中,伸手在他腮邊一捏,藍玉樹便將丹藥吞入了腹中,過了又一盞茶的功夫才悠悠轉醒,手臂撐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是像喝醉了酒一般怎麼也爬不起來。
「趕緊扶藍公子到裡面去歇息。」雪娥宮主深深的瞥了吳立一眼道,「藍公子休要擔心,你服了我神水宮的養神丹,靜養個幾日神識便能回復如常。」
待得弟子把藍玉樹扶回了船艙,雪娥宮主回席就坐道:「諸位道友,我再懇請大家,交手之時還請點到即止,不要傷了和氣,萬一收不住手,傷了和氣便不美了。我神水宮本事要辦一場喜事,若是見了血光,只怕不是個好兆頭,道友即便是奪得的頭彩,只怕也不是自慰。閒話我也不多說了,忘各位道友再鬥法之時謹記我的話語。」
一段小插曲之後,鬥法便有照常進行,第三場鬥法卻是一個一臉絡腮鬍子,名叫雄傲的漢子勝出,原本二人旗鼓相當,誰知這雄傲在最後關頭竟然是祭出了一件靈器將對手一舉擊潰。這法寶乃是一個黃色的鈴鐺,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那雄傲忽然拋出了鈴鐺,朝著對手一搖,就見對手腦袋一昏,腳步虛浮,被雄傲抓住機會擊敗。
最後一對,便輪到了萬宗明出場,這一場萬宗明的對手卻是一個中年修士。不過這中年修士咋一看卻是一點也沒有修真者的模樣,一身綾羅綢緞,白面饅頭一般的臉蛋,滿臉堆笑,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掌櫃一般。那中年修士到了場下,先是團團作了一揖笑道:「在下乃是大別山散修錢要德,原本是個酒樓掌櫃,半路修真,還請萬真人手下留情,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萬宗明哈哈笑道:「錢道友休要客氣,我們二人一個是掌櫃,一個廚子,倒是半斤八兩。只不過今日這一場我老萬卻是非贏不可,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說著便向海面上遁去。
錢要德跟在後面嘟囔道:「這可不行,賠本的買賣我老錢可不能做。這白撿的美人產業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這神水宮的女婿,我老錢倒也想做上一做,雖說我看你很是順眼,那也只有手底下見真章了。」
一聲鐘響,二人便動起手來,你來我往試探了幾個回合,心中都是有了些底。那錢要德法力雖是不弱,但萬宗明心卻是放回了肚子裡面,自己法力雖然是稍遜於那錢要德,但是有土羅煙防身,只怕那錢要德連自己的一根汗毛都是傷不到。
再看那錢要德卻是愁眉苦臉道:「萬道友,你雖是法寶厲害,我老錢卻還是要試上一試,即便是蝕了老本,我老錢也認了。」說著掏出了一件法器,卻是一把算盤道:「萬道友只要能接的住我老錢的法器,不用道友動手,我老錢認輸便是。」
萬宗明祭出了土羅煙昂然道:「掌櫃的你若說話算話,我萬某人自當奉陪。」
那錢要德臉色更愁道:「我老錢這一趟雖是眼看著要蝕本,但咱們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一向真材食料,童叟無欺,物美價廉,歡迎再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萬宗明笑道:「哈哈,錢掌櫃你莫要說著好聽,做著虧心。往日裡我們酒樓的掌櫃都是鸕茲腿上劈肉,蚊子腹中刮油,真真被賣了還要幫他數錢。不過這一回我卻是信你一次,我便站在這裡接一接你的法器便是。」
「若是道友覺得接不住,也可躲閃。」
「不用,若是萬某腳下動了一動,便算是我輸了。」
錢要德聞言把算盤一抖,只見那算盤珠子便像是雨點一般的朝萬宗明打了過來,然後把算盤往空中一拋,那九根簽子猛然激射了出來,飛到萬宗明頭頂,一個轉折,便從四面八方射向了萬宗明。萬宗明見狀不慌不忙,把那土羅煙分成兩團分別浮在身前和頭頂,只見那算盤珠子和簽子俱都被土羅煙攔了下來,裹在其中掙扎不出。
「哈哈,錢掌櫃,你可認賭服輸?」
錢要德眼中精光一閃道:「萬道友道法高強,錢某佩服,錢某……,不認輸。」
最後三個字出口的同時,只見萬宗明腳下海面異變忽生,只見海水之中忽然升起了無數的黑色觸手,猛然便纏繞在了萬宗明的雙腿之上。萬宗明猛然一震,大駭道:「這是什麼鬼東西,我的法力,我的法力怎麼回事,竟然不斷被這鬼東西吸走。」片刻之後便覺腿腳酸軟,那土羅煙也是控制不住,從空中掉落下來。
吳立一看不對,趕緊催動了法力,只見化龍鞭猛然從萬宗明身上飛了出來,一下便捆住了錢要德,張嘴便要朝錢要德喉結咬去。
「我認輸,我認輸,」錢要德看著眼前的毒牙連忙喊道,催動法訣,只見那黑色的觸手瞬間便從萬宗明身上收了回去。萬宗明只覺那氣力又回到了身上,只是法力卻已經消失了一小半。
吳立見萬宗明無恙,也是收了化龍鞭,飛入了萬宗明懷中。
「佩服佩服,萬道友真真是家大業大,更兼道法高強。我這九陰噬法陣從未失手,被困的修真者無一例外不是骨酥筋麻,最後被陣法吸乾了法力。」
萬宗明心中有鬼,拱了拱手便飛到了船上。那錢要德卻是到了之前萬宗明立身之處,伸手一招,那海面之上冒出來了九桿黑色旗子。萬宗明看得是目瞪口呆嚷道:「嘿嘿嘿,我就說無商不奸,無奸不商,你這些玩意兒是什麼時候埋伏在這裡的。你這奸商,誑得我站在那裡不動接你的法器,暗地裡卻埋伏了這樣卑鄙的手段,真真是十分狡猾。」心中的愧疚之情也是煙消雲散。
「今日比試便到此為止吧,」神水宮宮主起身道:「也是我之前未能考慮周全,以後的比試還請各位不要事前佈置陣法、陷阱之類的手段。一切只憑現場的發揮,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那邊算作敗了,莫謂我神水宮言之不預也。」
散了場,眾人各自回房,吳立仍舊是回了船艙細細思量起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吳立本已覺得自己手段高明,法力高強,誰知道這兩天比試下來,各個修真者都有殺手鑭,每個人都不好對付。就說今天這看起來貌不驚人,甚至一身市儈氣息的錢要德,竟然有如此詭異的手段,今日若不是自己幫忙,只怕是早就輸了。就算是自己,陡然遭遇了這種手段,只怕也是很難應付。那九陰噬法陣只怕和自己的幾招殺手鑭玄電炮、祖法碑、化龍鞭只怕也是不相上下了。
今日自己卻還是有些大意了,自己若再晚出手片刻,只怕萬宗明便要落敗。也是那錢要德實在是不一般的狡猾,不斷的示弱,一直和萬宗明相鬥,隱忍不發,直到最後看起來黔驢技窮之時,在對手志得意滿之時,也是最鬆懈的時候,一舉發動了突然襲擊,便要翻盤。不過總算最後還是取得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下一場萬宗明的對手乃是雄傲,今日的比試之中,雄傲使了一件鈴鐺靈器,從那鬥法的情形來看,那鈴鐺能亂人心神。但吳立的黿龍甲除了能防禦五行法術之外,對神識也有一定的保護作用。從今日鬥法的情形來看,那雄傲鬥法斗了半天之後,尋了對手的一個破綻才使用,而且那修真者也就是腦袋一暈,過了一會便恢復過來,只怕黿龍甲應能抵擋得住,若是雄傲技止於此,這一關當不難過。但也保不齊那雄傲有什麼手段藏著沒使出來,明日時時小心防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