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講的不對,堯帝是上古聖皇,愛民如子,又怎麼會犯錯。」說話的是金團旺的小兒子金順,這小子念了幾年書,學了一些君君臣臣的道理,他老子看吳立教村中的孩子們讀書認字,便不再天天派個驢車把他送到盤王寨去上學。
「誰說聖人就不會犯錯,只要是人就都會犯錯。只不過不言父之過,不言師之過,不言君之過,這聖人之過沒有人提起,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那這茅屋的主人也做得不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土地本來就是堯帝的,堯帝不過是收回又有什麼錯。而且那人本就是堯帝的臣民,堯帝要他去死,他也得聽著,何況是要他一間破屋。那個劉邑城的地方官也是沒有做到本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皇帝是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那地方官難道想以皇帝為踏腳石,成就他自己青天的美名嗎。皇帝乃是天命所歸,真龍天子,九五之尊,他卻不知對皇帝的不忠才是最大的不忠,這麼一個不顧大局,只知道出風頭,撈名聲的官員不是好官,真真是其心可誅,其人更是該殺。」
聽了金順這一番話,吳立一時有點哭笑不得,果然是任重道遠,一個人的觀念改變起來都不容易,想要改變一群人的觀念更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金順你問得好,看來以前的學習你是下了功夫的。那我再問你個問題,堯帝是怎麼當上皇帝的?」
「相傳上古聖皇都是由於德行高尚,大家推舉出來的。」
「大家推舉皇帝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治理天下,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那好,我問你,百姓既然是只推舉他治理天下,那有怎麼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土地便不是堯帝的。更談不上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個……,治理天下當然就對這天下有管理的權利,要是百姓不聽堯帝的堯帝又怎麼治理,到時候豈不是天下大亂。」
「金順,你這話可不能說給你爸爸聽,找你的話來說佃戶們給你家種地,那這田地就是佃戶的了。你們家的管家若是讓你去死的話,那你也就只有聽他的。要是佃戶和管家都聽了你的話造反,你老子只怕要將你剝皮拆骨。」學生們聽了哄堂大笑,金順撓了撓頭,訕訕的坐下了,嘴裡嘟囔道:「原來的老夫子就是這麼說的,老夫子教授的也是聖人留下來的道理,我不過是轉述罷了。」
每日裡吳立都是如此,在教授學生們知識之後課餘時間便會將一兩個小故事,學生們雖是當作趣事來聽,但是這些道理卻是漸漸的深入到了心中。這也就是在偏遠的猛泐了,若是有人在中原地區這麼教授學生的話,只怕第二天便要被官府取締,被當做叛經離道之人活活燒死。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四年時間便過去了,期間八思巴和悟空前來探訪過一次,他們二人已經修煉成了木靈根,將要去修煉水靈根。這一趟二人卻是有了些分歧,八思巴自是要去那格拉丹東雪山長江源頭修煉冰靈根,悟空這猢猻卻是怕冷,不願去泡在冰水裡面,不過左慈留下的筆記中記載修煉水靈根的福地卻不止一處。按照筆記指點,悟空去了黃河壺口瀑布修煉金剛不壞之境的第三層境界。長江和黃河相傳都是天龍所化,水氣磅礡,壺口瀑布更是黃河水氣凝聚之處,對於修煉金剛不壞之境的第三層境界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老師,老師,快去看看吧,貢土快要被打死了。」這一日,吳立正在上著課,忽地一個人闖了進來嚷道,這人叫做貢水,和貢土是親兄弟,以前都曾到吳立這兒來上過課。
「怎麼回事?」吳立連忙問道。
貢水喘了口氣道:「今天早上我哥哥去放牛,那牛卻不知怎麼發了瘋,掙脫了嚼子跑到旁邊的田里面,將田里的水稻踩得一塌糊塗。這田卻是那金團旺自己請長工種的,這事情被金團旺知道了,找到我家,要把牛牽走,說是賠償他家的損失。一共踩壞的麥子也就一厘天都不到,他卻要我家陪頭牛,我哥哥當然不願意,結果便被金團旺帶去的人給打了,牛也被他家給牽走了。」
吳立一聽,丟下手中的粉筆,對學生道:「今天先到這裡,下課吧。大家明天再來。有事的就回去忙,沒事的可以在這邊自己學習學習。」說完便跟著貢水去了。
到了貢土家,只見貢土躺在床板上,頭上包著白布,隱隱還有血跡滲出來,身上也是有著不少傷痕,明顯是被鈍器所擊傷。貢水見了吳立過來,掙扎著起來想要招呼,但身子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的冷汗直流。
吳立趕緊上去扶住貢土輕輕躺下道:「不要多禮,趕緊躺下。你的事我已經停貢土說了,你在詳細的給我講上一講。」貢土躺在床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道來,吳立聽了和貢水所述基本一致,只是在細節上略有不同。倒不是吳立無視貢土的傷勢,只是自己既然要幫助貢土,自然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能給人當槍使了,這兩兄弟的話互相一印證吳立心中已是信了七分。
「貢土你好好修養身體,我定會幫你把牛給要回來。你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金團旺家找他理論。」
「老師,我和你一起去。」貢水聽了連忙道。
吳立搖頭道:「你在家好好照顧你哥哥,我一個人前去即可。金團旺的小兒子金順是我的學生,想必他不會對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