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言重了。對了,這次和那楊嘉比武不知真人有幾分把握?」
張三豐聞言面色一下凝重起來:「說實話,老道連半分把握都是沒有。這楊嘉和徐州金刀門門主金霸先,揚州五虎斷門刀掌門吳曉中交手之時我曾有弟子在一旁觀看。從這弟子的描述來看,這楊嘉只怕不是一個簡單的武林中人,恐怕是和你我一樣,已經踏入了修真的門檻。他使的一條軟鞭,出神入化,絕對不是練武之人能使出來的招式。」
吳立聞言大驚:「什麼?竟有這種事?看來這楊嘉真是不好對付。張真人,我修真到現在,和修真者動手的機會少之又少,不如我二人切磋切磋技藝如何?」
「如此甚好,那楊嘉若真是修真者那我們便也能有所準備。」說著老道一抬手放出了桃木簪子,一道烏光朝著吳立的面門便飛了過來。吳立不敢大意,放出了黑玉刀迎了上去,這一番比試和武者比武又是不同,武林中人若是放出暗器,追求的是一擊斃命,暗器出手,自是有多大勁使多大勁,能有多快便要多快,不留一份餘力。但這二人將法器放出去之後卻是仍舊能隔空操控,這麼一來用勁便不能用老,否則一擊不中,自己便處在了危險的境地。霎時間,滿室烏光,便如有兩隻黑色的飛鳥在屋內你追我趕,有時又針鋒相對,相擊之聲不絕於耳。二人這一番比試足足較量了有小半個時辰,法力快耗盡之時才停下手來。二人身上的衣服都已是千瘡百孔,若是真正性命相搏,都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這一番較量對二人都是獲益匪淺,之前二人都沒有和修真者交過手,更不用說是比鬥法器了,因此二人一開始交手,根本不能分心二用,基本上對對方的法器根本就是避無可避,說是比試實際上便是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到得後來才慢慢摸索出了一些門道,比鬥之時能夠配合身法,在攻擊對方之時也能躲閃對方的招數。
「吳老弟,真是多謝了。你這一趟來的可真是雪中送炭啊。來來來,快來坐下,我們恢復法力之後再鬥上三百回合。」一番爭鬥下來老道雖是疲憊,精神卻是不減,拉住吳立還要比試。
「道長這是太性急了,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這每天打坐練氣也有個定數,若是操之過急,對於靈脈也會有損害。就像是練武,時常聯繫固然會強身健體,但是練過了頭對筋骨也會有損傷。」
「哦,怪不得我每日打坐練氣練到一定的時候便會覺得靈脈酸澀,這倒是我操之過急了。」二人也不管身上破衣爛衫,坐上竹榻便攀談交流起來。吳立勝在有左慈的筆記指導,練氣的經驗充足,張三豐則是武學宗師,天資橫溢,從剛才的比鬥中竟領悟出了不少鬥法的訣竅,二人交流起來竟渾然不覺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之間屋內已經暗了下來,這時才發覺竟已到了落日時分。張三豐吩咐道童抬來了一桌素席面,二人又接著邊吃邊聊,真武觀的廚子手藝倒是不錯,一座素齋做得是色香味俱全。吳立夾著一塊石耳卻是有些心神不寧,將石耳放入口中猛嚼了幾口道:「張真人,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吳老弟有話請講。」
「明日真人和那楊嘉說是比試,實則是性命相搏。一則我和真人一見如故,實在是不願真人有什麼意外,再則那楊嘉和我實有血海深仇,我太師父**大師便是喪命於他手。我倒是有個計較,能添上幾份勝算。」吳立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哦,吳老弟原來是**大師門下,老道對**大師也早已慕名,只是一直無緣相見。吳老弟但講不妨,就算是用不上,老道也足感盛情。」張三豐自是聽說過**和尚,只是什麼早已慕名就是客套話了,他料想吳立也是有其他的際遇。
「明日真人和楊嘉比武時可否引著楊嘉背對與我,若是有什麼意外,到時候我也能援手一二。」
張三豐是何等人,簡直已經是老成精了,一聽這話音便明白了吳立的意思:「這個……只怕是不夠光明磊落了。我和楊嘉比武雙方各憑技藝,生死各安天命,使這種背地裡偷襲的勾當,只怕會被武林同道所不齒。」
「真人所言差矣,你和楊嘉比武根本就不是公平的比試,楊嘉之前的行為可以說是對我武林同道的屠殺。他作為一個修真之人,來挑戰練武之人,和一個壯漢欺負三歲小孩有何區別。明日我們只有剷除這魔頭才能還我武林同道一個安寧。」
老道沉吟了片刻道:「只是這樣一來便將吳老弟你拖下了水,若是我二人加起來也不是楊嘉的對手,那豈不是連累了你。」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合我二人之力也對付不了楊嘉,也只能說是命該如此,怨不得旁人。」
張三豐聽了也不再答話,只是埋頭吃飯,吳立知道老道已經是默許了他的計劃。吃完晚飯已經是到了酉時,吳立不再打擾,不然要是影響到了明日的比試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下面的人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客房,吳立盤膝坐下,練習了一個周天之後回味起和張三豐交流的心得,越想越是覺得回味無窮:「怪不得傳說中的仙人都喜歡訪道問友,果然是大有用處啊。自己一個人閉門造車果然是不行,以後還得多來找這牛鼻子嘮嘮嗑。」
第二日一早吳立便起了床,吃了早飯,一個人從後門溜了出去。這廝想要暗算楊嘉卻不能光明正大的武當派的人站在一起,否則露了行跡讓楊嘉有了準備那便有些干礙。出了門來轉到了真武觀大門前,頓時一片喧囂聲撲面而來。廣場上裡三層外三層全都站滿了人,三五成群的在聊天敘舊,還有的甚至當場抄起傢伙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