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惡魔之翼十二
摩根剛剛離開炎黃人的視線，便收起了外交用的和煦表情。作為搭檔與助手的伯納特在略微思考之後，立刻明白了摩根此刻的糾結心情。
「伯納特，聯邦海軍的通報，你看過了吧。」摩根沉默許久之後，還是打算向自己的搭檔詢問。
「看過了，他們的戰鬥力似乎又增加了。」伯納特沒有意外，或者說摩根此刻的問題也是他在考慮的。「目前來看，他們無法威脅到我們。」
「你在開玩笑麼？」摩根下意識的質問伯納特，隨即又在伯納特平和的眼神洩氣一般的頹喪著坐了下去。「啊，我知道的。星艦軍太需要一場淋漓的勝利了。」
全宇宙都知道，星艦軍的強大，可是誰能知道，星艦軍已經很久沒有收穫公平的勝利了。無論是艾瑪邊境還是南方的戰線，一對一的戰鬥，星艦軍太久沒有贏過了。
就像是剛剛伯納特所說的那樣，僅僅二十個戰列艦編隊的聯邦海軍，可是，他的部下所想的都不是如何去消滅對方，而是，對方會不會給自己帶來危險。這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整個星艦軍上下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區區二十個戰列編隊到底要多麼強悍的戰力才會威脅到擁有整整兩千個戰列編隊的遠征第七艦隊。
摩根鬱結了，伯納特同樣鬱結，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前，他們也是這麼想的。遠征艦隊的任務是護航，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另外的解決方案，只是被動的進行護航和巡邏。這不得不說，當他們認識到的時候，心只剩下了羞愧。
「這麼下去，帝國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被炎黃人吞併掉的。」做出結論的摩根很是憋屈，狠狠拍了桌子。
別看聯邦這邊還在為總統問題扯皮，可那不是因為太弱無法服眾，而是因為優秀的人太多。更糟糕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聯邦總統就是一個表面光鮮的乞丐，主要工作為了央財政那巨大的紅字四處拉贊助來的。
反觀銀河帝國內部，格裡高利陛下為了平穩過渡權利，已經對帝國核心貴族進行了一次清洗。多少優秀人才因為家族問題被皇帝毫不留情的清除，而這樣的行為，更是影響到了星艦軍的人才換血題。
「我們要改嗎？」伯納特低沉著嗓子問著自己的上司兼好友。他們兩人的交情要從軍校時代算起，自然也是相互瞭解頗深的。他很清楚摩根的性格，就算十多年的修身養性，也改變不了他本人是個衝動的熱血憤青的本質。
誠然，整個宇宙的局勢日漸趨於和平，可是那和平也必然是建立在自身實力上的。星艦軍現今稱雄一方的實力是建立在數量之上的，而在和平時期保持如此數量的艦隊必然會給帝國財政帶來壓力。
銀河帝國和炎黃聯邦的傳統不同，聯邦海軍是由各大艦隊自行募集資金，而星艦軍是依靠國家稅收來保障各種開支。帝國上下都知道「兵貴精」的古訓，可是要讓天性散漫喜好冒險的國民如同炎黃人那樣以家族為單位按部就班一代人一代人的重複著人生實在是太難。
摩根其實很清楚，新皇上位之後，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裁軍。問題是，裁軍之後星艦軍的作戰能力恐怕會空前低劣。有時候，摩根會羨慕炎黃聯邦，按照聯邦兵役法，那是要什麼有什麼，就連最基本的兵源，也是一絲不苟的按照比例，抽取公民的精英補充艦隊。一家幾代人同時為一個艦隊效力的例子多到不叫例子，叫慣例。
「在責任與榮譽之間，你會選什麼？」摩根瞇了瞇眼，看著手邊懸掛著的紅色旗幟下定了決心。
「我選忠誠。」伯納特微笑著回答，早就知道摩根想要做些什麼的他，平靜的選擇支持摩根。
「可惜，我們要是出生在那個年代該多好。」摩根淡淡的說著自己的遺憾。或許是這個時代的軍人都會有的遺憾。「參謀長，通告艦隊，本艦隊從現在起，所有行為必須符合《帝國海軍標準條例》的內容。」
「是。」伯納特沒有說什麼，事實上他很激動。
星艦軍，比起的它的前身帝國海軍實在是差得遠了。似乎從那一次變故開始，這支軍隊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帝國海軍曾經有過的榮光，曾經有過的無畏，曾經有過的意志都伴隨著炎黃人的離開而消散。
原本，摩根也打算就這麼得過且過，在邊境湊合著過了這一生。可是這一次他和魯路的會面實實在在的刺激了，別看他和魯路談話時一副春風拂面的表情，實際上心裡卻恨不得直接捏死魯路。
第七艦隊雖然裝備不的，可是艦隊所裝備的也無一不是星艦軍的標準配備。在看看那個所謂的探索艦隊，二十個戰列艦，型號大小都是七拼八湊，從幾百年前的古董航母，到最新列裝的新銳炮艦，湊合湊合也是能開聯邦海軍制式星艦展的。
可就是這麼個七拼八湊的艦隊，說是雜牌軍都叫做誇獎的探索艦隊，卻在看到他帶來的大艦隊時表現的無動於衷。不論是軍官，還是普通的軍士，摩根沒有從他們的眼裡看到羨慕，也沒能從他們的眼看到畏懼。不羨慕，沒有畏懼也就算了，問題是那眼的輕蔑為的什麼摩根可是完全明白。
星艦軍看到他們欺負光的船隊了，不但沒有幫自己國家的船隊一把，反而和聯邦海軍聯手，打跑了聖十字那群艾瑪人後，瓜分了光集團的兩個船隊的物資。這事情，要是放在聯邦海軍那裡，肯定是不顧一切的幫著自己國家的商人。管他有什麼黑幕，有什麼利益的一概無視先打了外人在說。
就算這種事情最後鬧到海軍高層，當時的指揮官也只會對來調查的官員硬著脖子來一句，勞資就是護短又怎麼了。可是，星艦軍沒那慣例，或者說，沒有那種蔑視一切的勇氣吧。一聽說聯邦海軍參合進來了，氣勢立馬就矮了一截。聯邦那邊拿出了解決方案，當時的負責人就屁顛屁顛的貼上去了。
物資分配被聯邦海軍佔據了大頭不說，連他的央旗隊幾百個戰列艦編隊硬是要求探索艦隊負責補給這麼小家子氣的事情也能做出來。結果，等到見了對方的面，看著只有二十個編隊的艦隊，他的遠征第七艦隊不但是面子，連裡子都一起丟光了。
「我們到底怕的是什麼啊？」當伯納特離開之後，摩根才苦澀的問著自己。
……
隼和卡特的隊伍總算是順利的抵達了匯合點，不過，原定的匯合地點已經徹底的被改造成了半永久型的泊地。聯邦海軍和星艦軍平分所有權，不但兩國的正規商人可以使用，同時也開放給部分艾瑪商人。
「哎……」看著那個站得筆直表情嚴肅的部下，魯路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隼回到聯邦號上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向魯路遞交戰鬥報告。內容當然是一如既往的精確詳盡，但是在遣詞用句上卻帶著往日沒有的失落感。「感覺如何？」
「不太好。」沒有任何隱瞞自己情緒的想法，隼直接告訴魯路自己此刻的感受。「我果然不太適合的。」
魯路聽了只是搖搖頭，隼似乎是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繼承人競爭上落選，可是魯路卻知道，她們兩個人有著同樣出眾的才能。
「冷靜的指揮官往往追求完美，而你……」魯路愉悅的翹起嘴角，將報告書丟在一邊。「隼，接下來的戰鬥指揮你和參謀長商議。」
「？」隼驚訝的看著魯路的臉上，「將軍，這可是清理新月地區敵對勢力。這樣大規模的作戰，我恐怕做不好。」
「那你就代表艦隊去和星艦軍那位少將閣下談判。」魯路笑得像隻狐狸一般。「嗯，還有卡特那邊的貿易備忘錄也要進入正式談判的階段。另外我們對莫吉克部落的軍火貿易談判也在進行。」
「將軍……」隼無奈的認輸，魯路說了這麼大一竄的事務，她還能不知道魯路的打算，就白瞎了這麼多年的瞭解了。「你是打算讓我一邊指揮作戰，一邊去談判吧。」
「沒錯。」魯路淡定的點點頭。
「將軍，如果您連這些都丟給我做了，您打算做些什麼？」隼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我恐怕無法幫您。」以隼目前的權限，可以很方便的繞開各種為大提督設下的限制，可是，同樣的，作為勤務系統的一員，隼也必須接受各種限制。
「合理的解釋嗎？」魯路下意識的重複。老實說，魯路並沒有考慮過。畢竟，隼之前的表現實在是太過聽話。嗯，可以理解為，魯路已經習慣了將事情丟給副官。於是，當這位聽話的副官真正提出拒絕的時候，魯路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