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出升,璀璨的陽光似千絲萬縷的金線灑落大地。
皇城內,右相府中,宮伊顏在窗邊坐到天亮,一夜未眠。腦海中,全都是過往的記憶。
東玄緒坐在緊閉的房門口處,後背抵著身後的那一房門。不知不覺間,已閉上眼沉睡了過去。這一刻,心底對宮伊顏害怕的很。
侍衛,守在門外。因宮宸戔留下的命令,禁讓宮伊顏踏出房門一步。
許久許久,慢慢回過神來的宮伊顏,回頭望了一眼東玄緒。然後,輕步走過去,在東玄緒的面前蹲下身來,萬分溫柔的撫摸上東玄緒的小臉。她得不到的東西,那一個女人也休想得到。這麼多年來,她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她不甘心,絕不甘心,「緒兒,起來,地上涼,到床榻上去睡。」音聲,輕柔如流水。
東玄緒頓時醒來過來,小聲喚道,「母妃。」
宮伊顏淺笑頷首,一臉慈愛,與昨夜的陰鷙全然不同,也再找不出一絲昨夜的痕跡。
東玄緒畢竟還小,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只是看到那一個平日裡對他好的母親又回來了。於是,心底的那一絲害怕一夕間蕩然無存,欣喜的整個人一下子撲入了宮伊顏的懷中。一雙小手的手臂,緊緊的圈著宮宸戔的頸脖在宮伊顏臉龐喚道,「母妃。」
宮伊顏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但臉上的笑卻反到更濃。
之後,宮伊顏將東玄緒抱起,放置在床榻上,溫柔道,「緒兒,睡吧,母妃會一直在這裡。」
東玄緒笑著點頭,不一會兒後,便又沉睡了過去。宮伊顏坐在床沿,低頭看著。紅唇,慢慢勾起。她手中有這樣一張王牌,之前怎麼就『捨得』傷害他呢?東玄緒,乃是宮宸戔親哥哥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宮宸戔與他哥哥感情深厚。宮宸戔對東玄緒,一直視如己出。
……
東言城,縣衙府院的後院中,但見一襲素色白衣立在院子中央。
安靜的房間內,「夫人,這麼做,為夫有什麼好處?」宮宸戔薄唇輕揚,俯身在雲止耳畔問道。
這一刻的雲止,竟是連抬手的力氣也無。聽得宮宸戔的話,頓時,『惱怒』的微瞪眼。心中,怎麼也不明白她累成這個樣子,為何他還有如此好的精力?難道,這就是男子與女子的區別?但好像,昨夜動的、出力的人全都是他,她只是被動承受而已。
想到此,雲止不由得想起自己當時的苦苦哀求,而宮宸戔的可惡與惡劣。
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口求人,求他『慢一點』、求他『停下』、求他『不要了』……可是,他卻明顯故意……下身處的那一疼痛,在這一刻,越發清晰的傳入神經。
漸漸的,雲止的耳後,臉上,頸脖……全都不覺浮現一層淡淡的可疑紅暈。
片刻,咬牙切齒般開口,「你……你讓他去大廳等我。」幾個字,輕若無聲,沙啞得簡直不成樣子。
宮宸戔根本不想理會外面的楚玄裔,對於雲止的話,依舊還是那一句話回道,「夫人,這麼做,為夫有什麼好處?」說話間,錦被下原本撫摸著雲止腰身、但因雲止突然醒過來而停下的手,慢慢開始不安份起來,繼續遊走上雲止的身體。
——她的美好,讓他只想要更多,似怎麼也不夠。
雲止想要拍開宮宸戔的手,但努力了半天,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整個人,如一灘泥一般癱軟。
這一刻,錦被下的兩個人,都不曾著衣。雲止無力動彈,只能任由宮宸戔的手在自己身上放肆遊走。呼吸,漸漸的,不知不覺有些急促起來,明顯感覺到宮宸戔手掌心下的溫度越來越高。然後,感覺到宮宸戔靠近、向著自己俯過身來。
外面,在這個時候,再度傳來楚玄裔的聲音。
楚玄裔站在院子中,眉宇一皺再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思量著要不要直接上前。
雲止咬了咬牙,從來不知道,宮宸戔竟如此可惡。下一刻,忽的,一把按住宮宸戔遊走向自己……的手。也不知究竟是哪來的力氣?或者,是因外面傳來的楚玄裔聲音。又或者,根本就是徒然羞的,「宮宸戔,你夠了。」幾個字,努力壓低了聲音,又努力彰顯那一絲怒意。
「不夠,一點都不夠。」宮宸戔已俯過了身,在雲止耳畔故意的輕輕一舔舐。
雲止頓時渾身一陣戰粟,宮宸戔他該不會是還想……在這個時候……而宮宸戔接下來的舉動,直接證實了雲止心中的那一絲猜測。
他確實還想要,在這個時候!儘管,才剛剛要了她整整一夜。
被按住的手,輕而易舉便抽了出來。之後,錦被下的一腳,直接將雲止的雙足牢牢壓制住。隨即,手繼續之前被打斷的那一路徑,落向……
雲止的,呼吸越發急促。那一處還火辣辣的疼痛,被宮宸戔的手直接覆上。
「阿止,為我生一個孩子。」忽然,一聲柔聲低喃,在雲止的心神全都被宮宸戔那一隻手、以及那手上的動作引過去的時候,若一道輕風一下子拂進雲止的耳內。
雲止怔了一下,宮宸戔他會用『本相』、『為夫』來自稱自己,有時候也會用『我』。
而三種稱呼,儼然代表著三種截然不同的語氣。本相,顯得有些嚴肅而又嚴厲。為夫,則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揶揄與寵溺。而『我』,卻是透著他的認真。
這一刻,雲止能夠感覺得出來,宮宸戔他說出這一句話時的認真程度。
其實,雲止並不排斥為宮宸戔生一個孩子。甚至,隱隱還有些期盼。只是,眼下這情況不對呀。宮宸戔再不出聲,她若再不出去,說不定楚玄裔會直接推門而進。
東清國的左相與右相,同榻而眠,纏綿一夜……不知傳出去,會怎麼樣?
下一刻,眸光流轉間,雲止再度扣住宮宸戔的手,將宮宸戔的手帶離那一處,淺笑應道,「好。」
宮宸戔在說出那一幾句話的時候,便一直一眨不眨的俯視著身下的雲止,不想漏過雲止臉上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一頭烏黑的長髮劃過肩膀,絲絲縷縷散落在雲止的臉側,與雲止散落在床榻上的一頭青絲難分難捨的糾纏在一起。
聽著她應聲『好』,心底,徒然似有一陣暖流慢慢的流淌而過。
「好,我答應你。不過,這種事急不得,你先放開我,我現在……疼,有些不舒服。」雲止對上宮宸戔的那一雙黑眸。說話間,臉上明顯露出一抹難受的樣子。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有些難受,也真的沒有體力再經受宮宸戔的任何『折騰』。話落,再柔聲補上一句道,「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你難道不該體諒一下我嗎?」
語氣中,含著一絲哀怨的氣息,又摻著著一絲隱約的撒嬌。
宮宸戔聽著,心下,頓時軟成一片。縱是百煉鋼,亦成了繞指柔。更何況,在面對她時,他從來不是什麼百煉鋼。半響,薄唇緩緩微勾,終是放過了雲止,在雲止耳畔小聲道,「記住你剛剛說過的話。」微微一頓,再語氣一轉、加重聲音的對外面的楚玄裔開口,「楚世子,先去大廳等候。本相與左相,很快就來。」
「左相,我還有其他事要稟告,我在門外等你。」楚玄裔並不離去,皺眉望著面前緊閉的房門。那一絲說不出的異樣,始終纏繞不去。
房間內,雲止暗暗鬆了一口氣,努力的聚集一絲力氣。
半響,雲止艱難的坐起聲來。下一刻,整個人有些虛軟的往裡側的牆壁靠了靠、輕微喘息。同時,雙手攬著身上的被子,嚴嚴實實的遮掩住春光,對躺著不動的宮宸戔問道,「衣服呢?」
宮宸戔沒有再為難的意思,取過一旁的乾淨衣袍遞給雲止。
至於自己,則不緊不慢披了一件白色的褻衣,慵懶的倚靠在身後的床稜上,好整以暇欣賞起雲止穿衣。
雲止咬了咬牙,努力克制那一絲無力感。等穿戴好之際,耳後已緋紅一片。然後,爬過宮宸戔的身體,就下了地。雙足,在落地的那一刻,險些無力跪倒下去。腿間,依然火辣辣的疼痛。並且,有些黏黏的感覺,讓雲止真想馬上沐浴更衣一番。
片刻!
整理好了一切、也差不多恢復過來的雲止,回身望向依然坐在床榻上的宮宸戔,「你不起身?」
宮宸戔淺笑,不管是精神、氣色,還是心情,都相當之不錯,揶揄道,「本相昨夜出了一夜的力,今天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本相,可沒有左相這般好的『精力』。」
說話沒個正經。
雲止抿了抿唇後,不予理會,直接轉身就向著房門的方向走去。
當房門打開,一直站在門口、忍不住就要上前直接推門而入的楚玄裔,餘光往裡瞥了一眼。
那一眼,看到滿地的水漬與一盆子,卻並未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宮宸戔。空氣中,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而一觀雲止……
雲止神色平靜無波,出門之前,她已照過鏡子,確定沒有任何的不妥。
之後,雲止慢步走出去,再轉身緩緩合上了房門。坦然對著楚玄裔淺笑道,「讓楚世子久等了,走吧,你不是說有要事稟告麼?我們邊走邊說。」一襲銀絲繡邊的白色衣袍,衣領嚴嚴實實遮擋住那頸脖上的可疑痕跡。至於身上的,就更無從窺探了。臉上的那一抹緋紅,此刻也已經不復存在。
陽光下,輕風中,說話之人衣袂飄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上善若水、淡雅從容。
一眼望去,她,依然是那一個眾人眼中風華絕代的東清國左相。昨夜的一切,找不出半絲痕跡,除了眉宇間的那一絲疲憊。
楚玄裔看著看著,竟片刻無法移開視線。
而這期間,明明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異樣,可楚玄裔不知為何,依然隱隱感覺到一絲奇怪的氛圍,可卻又徒然說不出究竟為何。略沉默了一下後,對著雲止隨口似漫不經心問道,「左相,你與右相剛剛……」
「本相與右相,剛剛談論了一下南靈國的大軍情況。右相答應,會助一臂之力。」
雲止說著,回頭望了一眼身後被自己緊閉合回去的房門。話落,直接收回視線,抬步走出院子,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楚玄裔隨之跟上,確認一遍道,「右相真的答應助一臂之力?」
雲止頷首,儘管她清楚的知道,宮宸戔與東方卜之間,如今是水火不容情。可是,眼下,還東清國百姓一個太平才是首要。
楚玄裔聽著,心底有些不放心,沉思道,「左相,右相他……」
「本相相信他。」雲止知道楚玄裔的懷疑,打斷楚玄裔的話說道。五個字,異常堅定。之後,喚來侍衛,吩咐道,「牢內的南靈國將領,加派人看守,本相不想發生『劫獄被救走』之類的事情。」
侍衛拱手領命,快速的轉身下去。
與此同時,東清國皇城內,宮伊顏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帶著東玄緒突然間消失不見。
接下來的日子,雲止盡量避免著與宮宸戔再單獨『商談』事物。即便真的有事要談,也是大廳之中眾人一起商討。身上的那些痕跡,幾天都無法散去。
沐浴之時,腦海中,徒想起那零零碎碎的片段,令雲止每次都止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而,畢竟是戰事緊急之期,東清國的百姓還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也無暇分出太多的精力。只要那一個人清楚的知道,她心中有他,而她也知道他心中有她,這就足夠了。
南靈國那邊,有了宮宸戔的相助,已不足為懼。
北堂國那邊,自北堂兆撤離了東言城後,一直沒什麼動靜,只是嚴守東洳城不出。
至於西楚國那邊,一個軍師齊文靜,令雲止不容小覷。再加上西楚國兵強馬壯,兵力雄厚,幾次不大不小的側面交鋒下來,除卻第一次的成功離間了三國外,似乎沒佔到上風。
宮宸戔甚少管軍內的事務,兵權交給雲止後,便沒有再多問,有些冷眼旁觀靜看的意味。
雲止此刻,只一心想將三國驅逐出東清國。可以說,這一個念頭,自三國侵犯『東清國』的那一刻起,便再沒有改變過。至於以後宮宸戔與東方卜兩個人會怎麼鬥,那都是以後的事。她自認,從不是什麼為國為民的偉大之人。可是,看著那些無辜的百姓民不聊生,看著生靈塗炭,卻怎麼也做不到置之不理。既然,她有這個能力,便想盡這一份力。
這日,雲止與楚玄裔一道前往『颶風嶺』,親自前去探查『颶風嶺』的情況。若是能將西楚國的兵馬成功的引至此處,那麼……
「左相,這是右相留下的書信。」
回程途中,雲止與楚玄裔策馬而行。只見前方,忽然迎面而來一名侍衛。
雲止疑惑,勒住韁繩,接過侍衛送上來的那一信函,打開。信函上,寥寥數語,並沒有說他離開的原因。
待,最後一個字收入眼底,雲止將信函一收,揮手讓侍衛退下。之後,一邊繼續策馬返回東言城,一邊思量,宮宸戔這個時候突然離去,到底為了什麼?又或者說,到底有什麼,竟可以讓宮宸戔親自前去?而他,為何不告訴她離去的原因呢?
「左相,左相?」
楚玄裔喚了雲止幾聲,見雲止有些心不在焉。
雲止頓時回過神來,對著楚玄裔淺淺一笑,「就按楚世子剛才的策略去做。楚世子,這些日子以來,多謝你一直助本相一臂之力。」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雲止發現,楚玄裔在軍事方面有著異常的天賦。不知道他與齊文靜一較高下,會是誰勝誰負?
「為國盡忠,是應該的。再說,我只想東清國的百姓,免除戰亂之苦。」楚玄裔側頭,同樣對著雲止淺淺一笑。
夕陽的餘暉,向著這邊照射過來。天際的霞光,如織如錦。
另一邊,宮宸戔離去,卻不想,這一別竟是半年。而等回來,迎接他的,竟是那樣一幅畫面——宸宸?戔戔?
------題外話------
嘿嘿,後面會到簡介片段了,出乎意料的情況哈哈,宮估計要黑臉了——宸宸?戔戔?
ps:下午加群的親親們,風華一直沒在線,另一個群主也沒在線,所以都沒加進來,抱歉。風華馬上就加o(n_n)o~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