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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絕代東清相 第三四章 文 / 萬千風華

    湖岸邊,她自他面前走過,禮貌性的淺淺一笑,若對待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再與風絮一道離去。舒殘顎副

    宮宸戔站在原地,望著那那一襲離去的背影。剛才的那一抹清靨之笑,反覆盤旋在眼前。半響,薄唇似笑非笑微勾。事情,倒是變得『有趣』了。

    族殿,建立在族內正中央。此刻,殿堂外那一大片階梯廣場上。

    雲止隨著風絮一步一步走上去,入眼,殿門外十數名族中年輕男子,以及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

    「淺兒,那些人,全都是族中最優秀的。並且,都還沒有成親。待會兒,你若是喜歡誰,就直接與娘親說,娘親再讓你父親為你做主。」這個『父親』,指的,當然就是族內如今的族長——風濁。風氏一族,族長之位向來世襲,不存在男子與女子的區別。

    雲止一眼望過去,腦海中,無端劃過剛才所見的那一襲白衣。

    另外,雲止的目光落在那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身上。難道,他也是嗎?這個年紀,委實……

    「淺兒,我們先進殿,你父親如今正在殿內等著我們。」風絮見雲止停下腳步,以為雲止是看上了一行人中的哪一個。於是,一邊順著雲止的目光望過去,一邊小聲對著雲止提醒。臉上,帶著一絲柔和之笑。

    雲止頷首,平靜的收回視線。復,抬頭望了一眼前方的宏偉莊嚴宮殿。

    風濁坐在殿內,見風絮與雲止前來,示意落坐。

    隨後,讓外面之人都進來。

    「淺兒,以後,你要留在此處。族內的人,都該找機會好好認識認識才是。」

    說著,目光落向進來的那一行人,挨個介紹給雲止。末了,道,「你們同輩,以後,可以多在一起玩玩。」風濁並不急著讓雲止選擇,給她時間慢慢的接觸每一個人。

    雲止認真聽著風濁的介紹,將名字與每一個人對號入座,不想一不小心給弄錯了。

    最後,一行人中,雲止唯獨對一個名叫『風逸』、四十餘歲、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的叔叔、的那一個男子,記憶猶新、過目不忘。原因無他,只因……

    那一個人說話……

    雲止心底忍不住後悔加懊惱,她委實不該主動和他說話的。

    「淺兒,現在時間還早,讓他們帶你去『風湖』遊玩遊玩,如何?不過,記得一定要在日落時分前回來。」風絮將雲止平靜的神色看在眼裡,覺得,雲止並沒有討厭任何一個人。於是,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雲止放在座椅把手上的那一隻手手背。眸色,充滿了慈愛與溫柔,還有那一絲失而復得的喜悅。

    雲止望著風絮,一絲難以言喻的親切感,自醒來那一刻便存在。點頭,不想掃了她的好意。

    ……

    二十年前,天下大亂。天山山脈一片,由於各個原因,一夕間成為了各國爭奪的目標。當時,風氏一族,乃是沿著天山山脈落戶而居的那一大片部落中的其中一個小部落。所有的部落,以『で氏一族』為馬首是瞻。可是,最終,『で氏一族』卻被『東清國』先帝所滅。之後,不到半年的時間,天山山脈一片所殘留下的部落,形同一盤散沙。

    為了族人的安全,開始各自遷徙。

    風氏一族,在那一場大浩劫中,僥倖殘存了下來。最後,遷徙到了此處。

    「『で』氏一族?」平靜無波的廣闊湖面上,滑動的竹筏上。雲止因為好奇風氏一族的歷史,於是,開口了詢問了一下。

    此刻,聽著對面之人的回答,不由反問一句,好奇怪的姓氏。

    對面之人點了點頭,說起那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心中,依然存著一絲憤恨。望著湖面道,「『で氏一族』的族長以及夫人,當年,還曾與『東清國』的先帝與左相是相識已久的好友。三國數十萬大軍一道前來之際,『東清國』的先帝與左相二人,深夜到來,與『で氏一族』的族長結成聯盟。表示,會站在天山山脈所有部落這一邊。可不想,最後,『東清國』的兵馬進駐了天山山脈,相助天山山脈一片所有的部落成功的擊退了三國人馬之後,一個轉身就翻臉不認人的揮兵滅了『で氏一族』。」

    當年,所有的一切,原來不過是『東清國』先帝與左相兩個人的陰謀而已。

    四國,皆要天山山脈這一大片領域。『東清國』不想四國平分,嫌那樣分到的領土太少。於是,就藉著『兄弟之情』施恩、相助天山部落逼退了三國。之後,在三國兵馬離開、天山所有部落人民聚在一起欣喜慶賀之際,就趁其不備的……

    雲止平靜的聽著,沒有想到,風氏部落竟還有這樣一段歷史。

    「對了,小族長,你怎麼會落入海中的?還撞傷了頭?」另一個人在這時,適時的轉移開話題。不想氣氛太過沉重了,也不想去回憶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雲止望向開口之人,歉意的、淺笑著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小族長,族長說,你以後都會留在這裡,永遠不走了,是不是?」又有一人開口,問道。

    雲止想了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風濁對外宣佈,她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當年離開部落、出去外面歷練時,遺落在外面的女兒。畢竟,若是當眾說明她是風絮與其他人生的親生女兒,對風絮的名聲會不好。看得出來,風濁對風絮很好。

    「下雨了,下雨了……」忽然,天空毫無徵兆下起濛濛細雨。

    一行男子看著,立即站起身來,「小族長,下雨了,我們需要馬上回去。」每一戶人家家裡的男丁,都不是很多。一些曬著的穀物、臘物等等之類的東西,一旦下雨,就必須馬上回去收起來。

    「你們都快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再坐一會。放心,若待會雨下大,我會馬上回去的。」

    一行男子聞言,神色,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皆紛紛點了點頭,一個躍身入水,就如魚兒一般轉眼間消失不見。水性,非常之好。

    細雨濛濛,在平靜的湖面上,無聲蕩滌開淺淺漪瀾。

    雲止坐在竹筏上,垂頭,靜靜的望著。任由白色的過長衣擺,拖延在腳下的竹筏之上。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海?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受傷?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一切……疼痛的腦海中,對過去茫然一片。對未來,也一片茫然。

    ——難道,她真的要留在這裡。然後,在祭祀之前嫁人麼?

    ——可是,不留在這裡,又可以去哪?這裡的一切,難道不好麼?風絮與風濁,難道不好麼?

    望著望著,雲止忍不住抿了抿唇,對著湖中依然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游動著的魚兒蹙起了眉梢。許久許久,似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想著,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莫要庸人自擾。或許,哪一天就自己恢復記憶了。

    另一處,湖岸邊。

    「宸宸,你突然讓小小魚叫我回來,有什麼事?」

    「本相說了,莫叫本相『宸宸』。」宮宸戔亙古不變的面容,一時,竟隱約裂一條縫痕。

    「哦,你一說『別叫』這兩個字,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走的時候,似乎告訴過小小魚,就算天塌下來、地往上升,也千萬別來叫我回來。」說話的,就是雲止之前所見的那一個四十餘歲、名叫『風逸』的男子。但見他,身形偏瘦、高挑,身著一襲有些洗白了的灰袍,留著兩撇鬍子。

    「……」

    「對了,宸宸,你突然讓小小魚叫我回來,到底有什麼事?」

    「……」宮宸戔臉上的裂痕,強行一絲一縷復原回去,決定不再糾結那『宸宸』二字,開門見山問道,「族長將族人叫過去,是為了什麼事?」

    宮宸戔此刻,自然已經清楚的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還是問上一遍。

    「哦,你一說這族長,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剛剛似乎太過專心看小族長、與小族長說話了,都還沒有與族長和族長夫人說上一句。不行,我得再去見一見族長,我有話要當面與族長說。」風逸聽著宮宸戔的詢問,腦中,忽然一明,想到了什麼。於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轉身就要離去。

    「你去之前,能先告訴本相,剛才族長都對你們說了什麼?還有,你口中小族長的態度?」這,才是宮宸戔真正想要問、想要知道的。

    「這個,你一說小族長的態度,這讓我突然想起來,」風逸的腳步停下,轉過身來,「小族長最後對我說,她說『我不該和你說話的』。但她這話是錯的,怎麼能不和我說話呢?她不能這麼偏心,不能因為我老了那麼一點點就……可是,我老麼?我一點也不老呀,哪裡老了?宸宸你說……」

    「本相,也不該和你說話的。」

    宮宸戔望著面前過分糾結自己年紀的風逸,委實後悔,問誰也不該問他。

    「宸宸,你怎麼與那小族長說一樣的話?對了,你們一道出現的,你這麼急著找我來問,是不是你也想成為小族長的夫君?可是,小族長的夫君,必須是族內的人,你恐怕是不行了。雖然,你長得很好看。倒是我那一個傻傻的侄兒,小族長還親口誇了我那侄兒長得一表人才呢。其實,我也不錯的,只要稍微的打扮一番,當年,你可不知道,全族的人都拜倒在我的腳下,想嫁給我……」

    「……」

    「哎呀,下雨了……」

    毛毛細雨,毫無徵兆落下來,如牛毛、如銀針。

    宮宸戔看著,薄唇微微一勾,「下雨了,你還不馬上回去收拾曬在外面的穀物?」

    「哦,你一說這穀物,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曬了好多穀物在外面。這穀物一旦不小心淋了雨,就會開始發霉,就會……」

    「……」宮宸戔面容的裂痕,再度一現。復又,快速撫平回去。

    下一刻,宮宸戔一個轉身,越過滔滔不絕的風逸就往『風湖』那一方向走去。幾天時間,著實該吸取教訓。這世間,跟誰說話,都不能和風逸說話。

    不然,即便是廟堂中供奉的佛像,臉上的磚瓦也非要一塊一塊掉光不可。

    「唉,你怎麼就這麼走了?」風逸見宮宸戔離去,連忙在背後招手。再一歎,「唉,如今的年輕人吶,就是這一點不好,一點耐心都沒有,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對了,我剛剛說到哪裡了?」撓了撓自己的頭,風逸一副迷茫的樣子。旋即,再踮起腳尖,急忙對著前方離去之人再招手,「唉,宸宸,我剛剛說到哪裡了?你先別走,先告訴我……」

    前方之人,越走越快。

    白色的身影,片刻間消失在細雨朦朧之中。

    「小叔,下雨了,快回去吧。」這時,一抹濕漉漉的身影,在前方一晃而過。

    風逸聞言,頓時,又一拍自己的頭,跑步追向濕漉漉的身影。欣喜道,「我想起來了,我剛剛說到,穀物淋了雨,是會開始發霉的。小小珞,你別走那麼快,你等等你小叔叔……」

    前方,濕漉漉的身影,聽著身後傳來的那一道呼喚,腳下的步伐一時不慢反快,一溜煙無影無蹤。

    ……

    風湖,湖面廣闊,方圓有數十里之大。放眼望去,平靜的湖面,儼然如一張女子的臉龐。點點落下的細雨,似正在為這一張臉搽脂塗粉。

    雲止坐在竹筏之上,欣賞著眼前這美麗的湖光山色。

    儘管,雨似乎越來越大。可不知不覺深深沉迷其中、流連忘返,卻依然不願轉身離去。

    這時,只見煙波浩渺的廣闊湖面上,一竹筏,冒雨劃來。竹筏上,除了那一個用竹竿撐竹筏的族人外,便只立著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白衣之人,單手撐著一把米黃色的油紙傘。白色的衣袍,隨風飛揚在身後,飄飄逸逸,如夢似幻。傾世無雙的容顏,因著距離的縮近而漸漸變得清晰。是他——那一個不久之前碰過面的男子。只是,還不知他叫什麼名字。

    雲止抬頭望去,竟片刻移不開視線。

    同時,心底深處,因不知那白衣男子的名字,而閃過一絲若有還無的輕微遺憾。

    宮宸戔到來後、在划竹筏之人停下之際,邁步,不急不急的踏上了雲止所在的那一竹筏。白色的衣擺,在竹筏的輕微沉浮動彈中,略有所沾濕。

    雲止一時,只能仰頭望去。心中,總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異樣熟悉感。

    宮宸戔將手中的油紙傘,往雲止頭頂那邊移了移。低頭,望著雲止,道,「風逸讓本相來接你,不過,本相似乎『忘記』多帶一把傘了。」那『忘記』二字吐出之時,他面不改色。深諳的黑眸中,隱約劃過一絲輕柔笑意,不知是真是假。

    「風逸?」雲止聞言,腦海中,不覺劃過風逸的樣子。

    先前,在殿內,她看他四十餘歲的樣子,也算是長輩。於是,在風濁的介紹下,對其他人都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對他卻是主動出聲一問候。可不想,短短幾個字,後面,只聽他滔滔不絕的一個勁說下去。尤其是那一句『這讓我突然想起來』,可謂是記憶猶新。只一眼,雲止便深深記下了他,想忘記都難。只是,風逸怎麼會讓人前來接她?

    心下詫異著,雲止站起身來,禮貌一笑,「謝謝。」

    宮宸戔不語,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面前的雲止。一襲白衣女裝,長髮用一根白色的絲帶簡簡單單綁在身後,光潔的額頭上,還殘留著一小點微紅,應該就是撞傷頭後留下的那一個傷口了。容貌,與以往一模一樣、沒有變化。不過,神態卻……確實是有所不同了。尤其是那一雙望著自己的眼眸,再找不到當初那一絲冷冽與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不過,還是同往常一樣的瀲灩生輝。同時,多了一絲澄清,如一彎清水。

    半響,開口,面不改色依舊,「阿止,真的忘記本相了麼?」聲音中,含著一絲黯然與心痛。

    雲止一怔,那一股熟悉感,不會錯。可是,真的想不起來了。或許,面前之人知道自己的過去也不一定,「抱歉,我……」

    「剛才,本相故意說是風逸讓本相來的。事實上,本相只是不相信他們所說的你失憶了而已。你該知道,本相之所以會來,是因為擔心你呀?你下雨了都還不回去……可是,本相沒想到,你竟還真的相信了,你真的不記得本相了?」

    「你……」雲止望著宮宸戔的神色,腳步,一時不自覺微微後退了半步。

    宮宸戔走近,再問,「真的不記得本相了麼?」

    「抱歉……」

    「你再仔細看看,看看能不能記起本相來?」

    雲止聞言,抿了抿唇。重新認真的審視起面前之人,可半響,「……你究竟是誰?」

    「本相,乃是你的——未婚夫。」一句話,怎還『面不改色』四個字足以形容?宮宸戔完美的掩飾著眸底深處那一絲笑意,確定雲止是真的不記得了。不過,不記得事情了,還不給他省事。一轉身,竟要選夫君?竟給他弄出這等事情來?還誇別的男子『一表人才』?一字一句,認認真真道,「本相,乃是你的未婚夫。本相為了你,幾乎廢了一身的武功。可不想,你卻……」

    說著,宮宸戔神色一黯然,忽的一個轉身,背對雲止,不再說下去。

    劃著竹筏送宮宸戔到來的那一名族人,早已經劃著竹筏離去。因為,宮宸戔告訴他,他會劃,他有事要單獨與小族長說。

    雲止震驚了,他是她的未婚夫?

    那神色、那語氣,並不像是在說假。他還為她廢了一身的武功?

    一剎那,雲止平靜的心,不受控制的輕微一動。望著面前的峻拔背影,望著背影週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下一刻,從身側繞過、走上前去。

    歉意更深,重複那一句道歉道,「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

    「一句輕描淡寫的不記得了,就可以重新選夫君?就當什麼事都沒有了?那本相這個未婚夫,又算什麼?」

    宮宸戔顯然不接受雲止的道歉,再一側身,側對雲止而站,望向前方白霧朦朧的湖面。

    「對不起,我……我……我這就讓娘親與父親取消這一件事。」

    雲止連忙脫口說道。而,『娘親』與『父親』這兩個陌生的稱呼,喊得還不是特別的習慣。

    宮宸戔眸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只是,面朝著湖面的方向,不容人察覺。沒想到,失了憶的她,倒是比沒有失憶之前『可愛』多了。但面上,卻依舊是得理不饒人的低沉,「難道,你不該就這一件事,『好好的』的向本相道歉道歉麼?」

    「……」我已經道歉了……雲止想說。

    宮宸戔側對著雲止而站,沒有看雲止,但卻似乎知道雲止想說什麼似的。

    隨即,不徐不疾的轉過身來。一邊撐著手中的油紙傘,往雲止頭頂移過去一分。一邊垂眸,一眨不眨的凝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雲止。認真道,「你可知,這些天來,本相有多擔心你?你可知,本相沒有你的消息,又有多焦急與不安?可是,本相萬萬沒有想到,在本相那般擔心著你、為你寢食不安的時候,你卻在這裡選夫君,你對得起本相麼?」那『擔心焦急』幾個字不假,如何會不擔心?只是……

    雲止一聽,確實是自己做得有些不對。雖然,她撞傷了頭,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

    而,眼前這一雙直直望著自己、倒影著自己身影的深不見底黑眸,雲止望著望著,徒然有些深陷其中,移不開視線。

    「那你說,你該不該向本相好好道歉一番?」

    該,確實該,非常的該。雲止剎那間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那一瞬的異樣,頭一低,連忙道,「對……」

    「本相要的,不是這一聲不痛不癢的『對不起』。」

    「那你……」

    雲止聽著,低垂著的頭,本能的再次抬起來,想問問面前之人要什麼?

    卻不防,抬頭的那一剎,唇畔一軟,面前之人毫無徵兆的低頭親吻上了自己。剎那間,渾身一僵,雙眼因難以置信而猛然睜大。

    「本相,是你的未婚夫。」

    一親之後,在雲止呆滯之際,宮宸戔一抬頭,拿捏著『未婚夫』那一張王牌。隨即,再低垂下頭去。不再是如剛才的淺嘗及止,而是深入之中。似乎,隱約帶著一絲懲罰之味,懲罰面前之人崖岸上對他出手、懲罰面前之人竟一轉身要選夫君。儘管,她失憶了。不過,失憶絕不是借口,也要懲罰。若是他不出現,或許她真就……

    雲止整個人僵硬住了,任由宮宸戔為所欲為的親吻著。『未婚夫』三個字,難道,就是心底那一股熟悉感的原因麼?

    雨,漸漸的,越來越大了。

    煙波浩渺的廣闊湖面中,竹筏之上,油紙傘之下……

    宮宸戔沒想到,雲止竟這般聽話的讓他親。薄唇唇角,不覺輕勾起一絲弧度。良久,戀戀不捨的抬起頭來,暫且放過面前之人,嚴肅道,「待會兒回去,馬上告訴他們本相的身份。然後,取消選夫,知道麼?」

    「可是,兩個多月後的祭祀,我……必須成親。」

    眼下看來,『風絮是自己親生母親』這一件事,是不會有錯的了。那麼,若是她回去宣佈,然後,告訴他們她不能與族內的人成親,那……雲止輕微擰了擰眉,神色中,閃過一絲輕微的為難。絲毫沒有意識到,面前之人正攬著自己的腰身。貼近的距離,是何等的親密?

    風過去,揚起兩個人各自的衣袖,糾纏不休飛揚在半空之中、濛濛細雨之下。

    宮宸戔聽著,濃眉,輕微蹙了蹙。關於天山部落一脈的祭祀,其重要性,他是知道的。風絮與風濁並沒有騙雲止。既然,她真的是風絮的女兒,那這成親,就必須……

    ------題外話------

    邪惡的宮相,只能說,這只是邪惡的開始,後面會有更邪惡的。

    風華:晚上要不要二更呢?

    風逸:說起二更,這讓我突然想起來,風華言而無信好幾次了,難道不該補償麼?

    風華:晚上十一點鐘,二更!嘿嘿,風逸這個人,喜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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