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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面旋落花風蕩漾 文 / 苡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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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高凌曦是當真不想與其其格玩笑了,橫眉冷挑,目光裡便多了幾分凜肅:「皇上的心意便是後宮的心意,本宮豈敢不以皇后馬首是瞻。海貴人的話,倒像是本宮刻意要同中宮娘娘,鳳印之主過不去了。」

    其其格唇角的笑容有些鬆懈,沾染了那一份沉甸甸的凜肅,但僅僅是一瞬間,便又嫵媚起來:「娘娘說笑話呢吧,其其格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這些日子,若是沒有您的眷顧,皇上又怎麼會想起臣妾來。貴妃您處處替臣妾著想,臣妾怎麼會不知恩圖報。」

    「恩談不上,本宮只是希望能盡快扭轉局面。」高凌曦無謂與海貴人撕破臉,臉上明艷動人的笑意慢慢的有了些溫度。其實高凌曦是很敏感的,當她知道嫻妃被皇上趕到承乾宮禁足而皇后沒有求情,便揣測到了皇后的意圖。

    不是與嫻妃過不去,反而是與自己。

    想像一下,此時的六宮之中,誰的母家是皇上倚重的重臣,而誰的位分有是諸妃之中,最能與皇后抗衡的。除了自己,高凌曦實在瞧不出還有誰能被皇后視為眼中釘。且說,初入宮闈之時,也是自己太心急了,一心想著巴結太后,到底讓皇后起了戒心。

    「其實本宮也沒有勝算嫻妃一定能站在我這邊。可多一個人獲寵,就能多分掉些皇后的精神不是麼。」高凌曦慨然沉吟,好一會兒才伸手托住了其其格下頜:「你也是,本宮也希望你能獲寵,同樣為本宮分掉皇后的心力。

    後宮本就是一團亂麻,理得開幾團呢?高凌曦輕柔的聲音,綿軟好聽:「這不也是皇后一貫的伎倆麼?一個是孕中的罪臣之女,一個額娘得罪了皇后的可憐阿哥,真是還就是最高明的手段呢。」

    「倒聽說碧魯氏很聽娘娘的話呢,看清楚了至高無上的皇權,她也該懂事了。」其其格也聽說了些碧魯氏鬧騰的事兒,相對宮裡這位小阿哥,竟也不算什麼了。抬眼見四下都是慧貴妃貼身是隨侍,其其格壓低聲音問:「只是不知道這一位碧魯氏到底有沒有這樣好的福氣呢?」

    高凌曦凜眉而笑,恣意之中帶著薄薄的一分倨傲:「皇后娘娘的懿旨,令本宮照顧碧魯氏母子,她的胎自然得安穩。可若是她不好好珍惜著這份恩賜,也與人無尤。」有些不耐煩,高凌曦垂下臉來:「與其擔憂這福薄之人,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幫襯嫻妃一把。」

    「臣妾心裡有數了。」其其格福身道:「那就不耽誤貴妃娘娘安歇了。」

    月明星稀,四下裡靜寂異常,盼語手持紅漆描金雲龍紋排簫,長身而立於承乾宮二進的庭院裡,緩緩的吹奏起來。

    這簫聲清幽飄揚,卻沒有一絲苦楚酸澀,倒像是徐徐的絮叨著暖融融的思念,娓娓動聽。這樣好的夜色,這樣風涼的秋夜,這一吹便是幾夜。從後宮宮門上鑰後開始,一直吹到四更,彷彿只有如此,盼語才覺得心裡平靜。

    反而躺在冰冷潮濕的床榻上,她絲毫感覺不到半分的溫暖。

    朵瀾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自己驚擾了嫻妃,這樣好的簫聲若不是宛轉悠揚直至結束,中途戛然而止,怕是很讓人惋惜的。

    可這一夜必然要中途打斷了。為了這一夜,盼語與朵瀾都花費了好些心思。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承乾宮鎖閉了數十日的宮門終於敞開了。而那道清瘦頎長的身影,卻是如此的熟悉,哪怕那影子只是輕微的一晃,也不禁使人怦然心動。

    弘歷啊,你終於來了。

    盼語沒有停下來,面對著行動卷風而來的皇上,她依舊陶醉再自己的簫聲裡,兩眼空洞。

    弘歷示意身後的人不必跟著,只是蹙著眉,一步一步的朝嫻妃走過去。朵瀾福了福身,伶俐的跟著李玉等人一併退了下去,這偌大的承乾宮二進的院落裡,就只剩下一雙人影。

    月光無華,只是輕輕淡淡的落在身上。盼語的簫聲卻很清麗,彷彿能隨著清風,直飄向遠方,那是她此生都無法走到的地方。既感慨又感歎,紫禁城裡的一切再好,不過是一座牢籠。紫禁城裡的女子再聰慧,也不過是困斗之獸罷了。

    默默無語,兩人就在這悠揚清麗之聲裡默默的凝視著彼此。直道盼語的淚水打濕了前襟,哽咽與委屈,讓她吹亂了優美的曲調,她才迫不得已的停了下來。

    「非詔不得面君,皇上自己的旨意怎的自己忘了?」盼語很努力,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顫抖,不至於嘶啞,不至於難聽。

    「正因為是朕的旨意,朕才可以撤廢。」弘歷清瘦而俊逸的面龐,冰冷的沒有溫度。甚至從他的眼裡也看不見分毫的情愫。

    盼語甚至覺得,她面對面站著的並非什麼夫君,更不是什麼天子,反而是一柄象徵著權利尚方寶劍。生殺大權在握,讓人敬畏也讓人害怕。「朝令夕改,豈非要污損皇上的龍威了。」

    「那你又何必夜夜簫聲悠揚,引朕來?」依舊是沒有語調的言語,聽不出他的心。

    「臣妾自己心裡堵得慌,想借這還不算蕭瑟的秋風,將滿心的憂愁捲走,隨著曲調拋之九霄,豈不痛快。難道皇上這也不許?」盼語垂下頭去,握著手裡的排簫,悶悶歎道:「這排簫乃是康熙爺昔年賜予靜敏皇貴妃之物,才入宮那會兒皇上怕臣妾悶,特意賜了臣妾解悶兒的,皇上是想要回去了麼?」

    「你還是這樣子!」弘歷伸手,似乎是真的要拿走這支排簫。

    盼語有些焦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捨:「皇上,臣妾幽居於承乾宮,順天子之意,不敢有半分不敬。難道連這僅有的排解之物,您也要拿走麼?臣妾侍奉皇上,屢有不是之處,甚至衝撞聖顏,惹得皇上震怒,臣妾願意領罰。為何您……您給了盼語的東西,說要回去就要回去了,連問也不問臣妾一句?」

    弘歷的手一直僵持在辦公,沒有縮回來的意思。

    盼語看著他寬厚的手掌,如竹枝一般的手指,不免難過。含著淚沒有掉下來,她輕輕的將排簫擱在了他的掌心。有那麼一瞬間的不捨,終於還是鬆開了手。「既然是皇上賞賜的東西,皇上要回去也沒有什麼不妥。臣妾……臣妾就是想不明白,既然要收回去,為何還要賞給臣妾。明明是最美好的東西,怎麼能說不給就不給,讓臣妾連應對的功夫都沒有,狼狽至極狼狽至極。」

    「左不過是一根排簫罷了,至於這樣挖苦朕麼?」弘歷的聲音似乎溫和了許多。

    盼語卻已經轉過了身子,看不見他的表情。「是一根排簫,皇上說的沒錯,是臣妾說錯了。不過就是一根排簫罷了,有琵琶,有了古琴,還要排簫來做什麼?是臣妾自己想得太多了……」

    抹去了臉上淚水,盼語被著身子福道:「幽居之人蓬頭垢面實在不宜面聖,幽居之地骯髒污穢,恐污了皇上的龍靴。臣妾就不遠送了,皇上請回吧。」

    弘歷看著盼語清冷瘦弱的背影,不禁心都涼了幾分。她真的越發清減了,猶如一片枯葉,那麼脆弱那麼嬌弱。從前的側福晉,遠遠不是這個樣子。

    可縱然潦倒,縱然落魄,她的骨子裡就是有那麼一股子倔強。頗有幾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意味。弘歷握住了手裡排簫,輕輕歎了歎:「你就這麼不願意見朕麼?好,若是如此,朕從今往後再不來承乾宮半步。」

    盼語還不曾走遠,這樣的心涼透徹的話,讓她又氣又惱。明明她就是別著勁兒,想和他置氣。明明他就是知道,自己是故意氣他的。她不是也說了,吹了這樣悠揚的曲調,就是為了引他來麼!那為何,那為何見面之後,還是這樣的冷面若霜,還是這樣的不講情面,為何?

    哭的有些胸悶,盼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可她也不敢轉過身去,怕轉回頭,他已經不見了。

    那從此便是一道宮門鎖住了一副枯骨,老死不復相見了。

    一瞬間,靜的丁點聲音,盼語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覺得心撕裂般疼。「皇上,你別走,你別走……」她猛的扭過身子,怕再也看不見他了。誰知竟然一頭撞進了他懷裡,痛的他悶「嗯」一聲。

    「你想謀殺親夫啊。」弘歷疼的齜牙咧嘴,死命的摀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伴隨著震心的咳嗽。「人看著挺瘦的,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皇上,您沒事兒吧?」盼語驚慌失措的替他揉了揉胸口,卻也不顧自己的額頭被撞起了一個青包。

    「這兒,還有這兒,這兒也疼……」弘歷略帶玩笑的口吻很是輕哂:「快給朕揉揉。」

    盼語邊揉邊哭,仰起頭才發現他竟然笑的如此和煦。「好哇,皇上你還戲弄臣妾,不知道臣妾要擔心死了。」放聲大哭起來,盼語又是狠狠的一頭撞在他的胸口,卻死命的環住他的身子,怎麼也不肯放開手。「皇上你壞死了,你嚇唬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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