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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 試看春殘花漸落 文 / 苡菲

    婉貴人看了朵瀾一眼,示意身邊兒宮婢扶她起來:「你既然是個明白事理的,我便不多說了。【嫻妃娘娘如今處境不好過,為著自己的主子思量,還是少惹事為妙。伊瀾是從府上就跟著的奴婢,心思如何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往後可不能不防著。」

    「多謝婉貴人相助。」朵瀾感激一笑,看向連有成的時候眼裡卻是狠辣:「銀錠子還我。」

    連有成麻利的從袖子裡取出銀子,恭恭敬敬的擱在朵瀾手裡:「好姑姑恕罪,奴才不敢怠慢了。這最好的雲錦,一會兒就送去承乾宮。」

    「呸。」朵瀾啐他一口,冷哼道:「旁人不要的東西,嫻妃娘娘如何能要,再不換最好的來,當心你的狗頭。」

    輕輕歎了口氣,婉貴人幽幽道:「這又是何必呢,宮裡的人歷來如此,快歇會去伺候你家娘娘吧。」

    「奴婢告退。」朵瀾只覺得咽喉疼痛的不行,心裡一想到方纔那難聽的話,便是淚落如雨。一路上,就這麼慢慢的走著,慢慢的哭著,邊走邊抹淚,絲毫沒有顧及是否有人瞧見。

    偏偏其其格就是個有心的人:「慧貴妃娘娘您瞧啊,那不是嫻妃身邊兒的朵瀾麼?這是怎的了,一路上都哭天抹淚的,不知道的人,還當是嫻妃香消玉殞了呢。」

    高凌曦眉心微動,語調涼薄:「大熱天的,說這些讓人心寒的話做什麼?你是知道本宮在後宮裡唯一的樂子的,嫻妃要這麼就香消玉殞了,那本宮活著還有什麼勁兒。」

    「娘娘,您是誰她又是誰。單憑她敢當著皇上的面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污損娘娘您的名譽,臣妾就不能放過她。內務府上下,臣妾都打點好了,她宮裡的吃穿用度必然是最簡樸最合乎皇后撙節心意的。」

    「何必呢。」高凌曦冷歎之中不免添了幾分同情:「到底是大氏族的出身,何必讓她這樣難堪呢,要什麼給什麼就是了。況且有沒有這些東西,她不是一樣要在那承乾宮裡挨過麼?」

    其其格不以為然,很是輕蔑的冷笑一聲:「那是慧貴妃娘娘您心地善良,臣妾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性。嫻妃張狂慣了,連皇上皇后也不放在眼裡。聽說,太后倒是喜歡她的性子,可又能如何呢?還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落得這樣的下場麼!

    何況臣妾也不如貴妃你心思純良,又高就有低,那可是必然的。風光了這麼些年,也該嘗一嘗遭人唾棄的滋味兒了。」

    「倒是沒瞧出來,你竟然這麼嫌惡嫻妃。」高凌曦讓皇上身邊的陳進忠稍微動了動手腳,說了幾句得宜的話,皇上這些天便多去瞧了海貴人幾次。如今看她這諂媚而又討巧的樣子,心裡也不免膩味。

    到底只是個跋扈沒有頭腦的女子,光有些小聰明耍耍嘴皮子到底也夠了。這麼想著,高凌曦反而安心了幾分。能跟在自己身邊兒的人,聰明過頭自然不好,懂得撫順自己的心思便也足夠了。

    「讓臣妾送一份兒好禮給嫻妃如何?」其其格挑了挑眉毛,欣喜道:「若是連她身邊兒僅有的人都調去旁人宮裡當差了,沒有人伺候,說不定什麼時候病了,什麼時候溺水了。什麼時候吃了有毒的飯菜,死在自己個兒宮裡爛了都沒人知道呢!」

    說了這番話,其其格特意觀察了慧貴妃眼角眉梢的神色,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不免心底歡喜。「靈瀾,聽見我方才說什麼了麼,就讓朵瀾去浣衣局伺候兩天吧。她這樣哭哭啼啼的沒完沒了,也太晦氣了。浣衣局適合她,淚水混合了汗水和洗衣的清水,便不覺的有什麼了。」

    高凌曦看了看天色,不禁婉然而笑:「方纔還是艷陽高照的,現下倒有些陰天了。今日這樣悶熱,怕是過會兒就要下雨了。海貴人還是早些回宮等著,說不定一會兒皇上就要翻你的牌子了呢。」

    「多謝慧貴妃娘娘提點,那臣妾便先告退了。」其其格歡天喜地領著宮婢們退了下去。輕狂的越發沒有端莊的樣子。

    高凌曦偏還就是喜歡看她這樣,傻傻的多有趣。「碧瀾,嫻妃的日子真就是那麼不好過麼?」

    碧瀾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輕佻的神色:「非但不好過,反而很是煎熬。奴婢聽說,現下連內務府的奴才都不怎麼把承乾宮的事兒當回事兒了。連粗使的太監,都敢三五日的不去換取乾淨的恭桶……」

    「再等上十天半個月的,入秋的天是一天比一天涼了,那個時候嫻妃的心也早就該涼透,咱們便是那個時候去最好。」高凌曦就著碧瀾的手:「走吧,咱們去看看那池子裡的紅魚。」

    慧貴妃說的不錯,半月的功夫,承乾宮是真的冷透了。

    這些日子,漫說是皇上有過垂詢,就連皇后也對承乾宮隻字不提。像是這後宮裡從來沒有過什麼嫻妃一般。而那座外表看上去威嚴肅穆,金碧輝煌的宮殿,僅僅是有這樣一個金玉其外的空殼子而已。

    「碧瀾,就走偏門好了,反正這承乾宮的正宮門也有許久沒敞開過了。」高凌曦囑咐隨行的宮人都侯在門外:「別太引人注意,本宮一炷香的功夫就應當出來了。碧瀾,你一個人隨我進來。」

    庭院還是從前的庭院,可遍地的落葉滿眼的枯枝,讓人倍感蕭條。高凌曦禁不住會想,倘若是自己落到這步境地,會用怎樣的心情去抵抗去承受呢?一時間頭腦有些發懵,她實在是想不出來。

    更讓她好奇的則是,這樣的時候,這樣的處境,嫻妃會怎麼應對。於是加快了步子,高凌曦很想去看看她,想知道這個一直被自己視為唯一勁敵的烏喇那拉氏,到底成什麼樣子了。

    「娘娘……」碧瀾失聲喚道:「您快看,那兒是嫻妃娘娘麼……」

    順著碧瀾手指的方向,高凌曦隱約的瞧見個人影。那人影說來也很是奇怪,似乎是在舞蹈,可手上拿著的並非長綢、舞扇,反而像是一把掃帚……

    「是誰?」高凌曦微微有些惶恐,聲音不免沒有底氣。

    那舞著掃帚的女子清脆一笑,從容道:「貴妃是來了臣妾的承乾宮,怎的還問起了臣妾是誰?今時今日,除了臣妾一人,只怕這宮裡頭連半個人影也都瞧不見了。」

    聽她還能這樣說話,高凌曦定了定心神:「天都快黑了你不掌燈也就罷了,做什麼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盼語扔下了手裡掃帚,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娘娘抬舉臣妾了,臣妾又不會未卜先知,怎的知道今日宮裡會有人來。不過是掃一掃庭院裡的落葉罷了。許是心中不靜,掃著掃著,便想起那一日葉赫那拉貴人的舞姿,故而也翩翩起舞,賣弄了兩下子。怎知道驚了慧貴妃,倒是盼語的不是了。」

    高凌曦泫然冷歎,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別說什麼賣弄不賣弄的了,這樣的境況你還能如此從容,到底是本宮小覷了你。」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是貴妃不嫌棄,請裡邊坐坐。」言罷,盼語自顧自的往裡走,絲毫不理會身後兩人的愕然。

    碧瀾則緊緊的攥著慧貴妃的手,心裡一個勁兒的哆嗦,這個嫻妃該不是失寵了弄壞了腦子吧,行事越發的詭異奇怪。

    「臣妾這裡沒有茶了,只有清冷的井水,貴妃要是不介意,就請潤潤喉吧。」嫻妃身邊沒有人伺候,成日裡的所需皆是自己一個人來做。這承乾宮清冷至此,但是讓她看透了許多,哭哭啼啼的度日只怕更惹人笑話,何況她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高凌曦看了一眼茶盞,沒有做聲。

    「知道娘娘喝不慣,可若是不奉茶,臣妾總覺得失了禮數。」盼語鄰近而坐:「皇上雖然沒有不許旁人探視的旨意,貴妃您卻是頭一份。且是天擦黑的時候來,想必您一定是有要緊的話要和臣妾說吧?」

    「你可還記得,碧魯氏跌進皇上懷中的那一日,本宮與你說過什麼?」高凌曦不是故作神秘,而是原本就很神秘:「若不記得,權當我白來,你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若還記得,你為何還能如此鎮定澹然,甘願落得如此田地?」

    盼語笑了笑,溫和的湊近了慧貴妃耳畔:「如今臣妾這裡連蠟燭都是不易得來之物,若非娘娘您貴步臨賤地,臣妾也不捨得用。長話短說,別浪費了這樣好的火光。」

    「哼。」高凌曦冷哼一聲,很是懊惱:「本宮一番好心,看來嫻妃你是不想領受了。」

    「那倒也不是。」盼語淡淡的笑了笑:「臣妾是怕娘娘在這個時候如實以告,乃是別有用心的。可您也瞧見了,盼語除了這條殘命,什麼都沒有了,還能怎麼能還娘娘您的人情呢。除非娘娘您還巴望著臣妾能走出這承乾宮,再為您效力。」

    低頭凜然微笑,盼語的聲音空洞的猶如鬼魅:「倘若真的如此,您就不怕放虎歸山,被臣妾反咬了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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