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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水泉冷澀弦凝絕 文 / 苡菲

    如英低下眉目,斂息從容道:「皇后娘娘若不是已經信了奴婢的話,為何不直接扭送奴婢去慈寧宮?」

    朵瀾思忖再三,依然愁雲不減:「皇上如今歇在儲秀宮,驚動不得。、.漏夜將人送出宮去,恐怕更危險。皇后娘娘,奴婢心想,若是太后真命人來搜宮,就必然不會放過任何角落。想來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您的寢室了。」

    蘭昕其實也是這個心思,越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不可。」如英使勁兒的搖了搖頭:「太后如何會猜不到。屆時若令皇后與太后撕破臉,奴婢又多了一則罪狀。」

    「莫非姑姑有什麼好主意?」朵瀾聞聽此言,便順口問道。

    如英想了想,看一眼蘭昕:「若是奴婢沒有記錯,長春宮後院應該有個不大不小的魚塘。奴婢只消向皇后娘娘借一支毛筆空心竿兒即可。」

    蘭昕點了頭:「恐怕也唯有這個法子了。」

    「姑姑,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實在是皇后娘娘夢魘驚了心,難受的不行,這會兒正歇著呢。不若姑姑還是明日一早再來吧。」薛貴寧好話說了一籮筐,可怎麼也攔不住雅福。

    「方纔你說皇后娘娘安歇,不允我進來。可現下宮門已經敞開了,我既然已經來了,總得向皇后娘娘問個安不是麼。」雅福眸光冷清,不如平常溫和。

    薛貴寧暗自叫苦不已,若非雅福預備讓人抬圓木來撞,他又怎麼會打開宮門。怕是再鬧出大動靜,更顯得長春宮裡有所不軌了。「哎呦,姑姑,您就體諒體諒奴才吧。這一年來,皇后娘娘斷斷續續的夢魘,整個宮裡頭誰不知道哇。奴才當著份差事不容易,若是擾煩了娘娘,怕是得挨罰去下院打雜了。」

    「放心吧,一切有本姑姑替你擔待,保管不叫你去下院打雜。」雅福再不理會薛貴寧,言罷率性而入。身後跟著的些許內侍監,都是由慈寧宮帶出來的親信。

    「姑姑,這麼晚,您怎麼來了。」朵瀾急急的迎了出來,正經臉色道:「皇后娘娘這會兒才靜下來,正在床上歇著呢。」

    雅福看了她一眼,神色平和道:「不礙的,讓皇后娘娘歇著就是了,奴婢只稟告太后吩咐當說之事。」

    朵瀾知道自己攔不住雅福,唯有順從她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奴婢給姑姑帶路。」

    「嗯。」雅福看了她一眼,隨即吩咐內侍監:「你們在此等候。」

    蘭昕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才從床榻上緩緩的坐起來:「是誰來了?」

    雅福聞聲走了進來,行禮道:「這麼晚還來打擾皇后娘娘,實在是有要緊的事兒。」滿臉愧疚之色,雅福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朵瀾。

    朵瀾連忙會意,不等皇后開口便緩緩退了下去。

    「姑姑儘管說。」蘭昕直了直身子。雅福連忙起身,拿了團墊子放好,讓皇后能靠著聽。

    「不瞞皇后娘娘,慈寧宮有奴婢手腳不乾淨,偷竊飾物,被太后發現,還刺傷了太后。」雅福神色凝重道:「太后未免皇上擔憂,不允准漏夜驚動。讓奴婢先前來長春宮知會皇后娘娘一聲。可偏是這麼湊巧,來的路上,有人瞧見那斗膽的侍婢,竟然率先叩開了長春宮的門。」

    「太后被刺傷了,可嚴重麼?」蘭昕故意將注意力集中在太后被刺這件事上,閉口不提叩門之事。

    雅福溫馨一笑,長長歎息:「多謝皇后娘娘記掛,已經不要緊了。太后是傷著了手臂,止了血,總算沒有大礙。可這樣不光彩的事兒,發生在慈寧宮,太后傷心不已。」

    點了點頭,蘭昕依然不減憂慮,道:「太后無礙就好,等明日一早,本宮定然得親自前往問安,侍奉在側,方才能安心。」

    「皇后娘娘當真是至孝慈惠。」雅福不想再兜圈子,遂道:「可那行兇的賤婢始終是來了長春宮,這未免……奴婢恐怕她會對皇后娘娘您不利。若是娘娘您不介意,奴婢還是想將人擒住,交給太后發落。」

    「進了長春宮?」蘭昕驚訝不已,連忙喚了一聲:「薛貴寧。」

    「奴才在。」薛貴寧跟著雅福進來,一直都留在廂房之外的廡廊下。

    蘭昕臉色一沉,語調森然:「夜半之時,你怎麼好讓不明不白的人入長春宮。那人何在?」

    薛貴寧心裡明白,可臉上茫然不已:「皇后娘娘,奴才想雅福姑姑算不得不明不白之人,遂才打開宮門……」

    「糊塗。」蘭昕心裡讚歎他配合的好,臉上卻越發的嚴肅:「本宮豈是說雅福,而是之前由慈寧宮逃出來的罪婢。有人瞧見她叩了咱們的宮門,難道你會不知情?」

    薛貴寧當即就聽懂了皇后口中那個「叩了」,連忙分辯:「雅福姑姑來之前,的確有人砸響了宮門,奴才當時在內苑侍候,聽見響動趕過去,問聲卻沒有人答應。後來奴才不放心,還讓人將宮門開了個縫隙,但始終沒見人影啊。」

    蘭昕蹙眉,目光落在雅福臉上。

    雅福會意一笑,卻依然堅持太后的懿旨:「此人非但盜竊,還行兇刺傷了太后。據奴婢所知,她似乎有瘋病。若是不盡快擒住,威脅到皇后娘娘的安慰或者傷及六宮其餘的妃嬪,那奴婢的罪責可就大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雅福刻意停住,不緊不慢道:「若是皇后娘娘不在意,奴婢想讓人仔細找一找那奴婢的行蹤。」

    當然明白她從開始就是這個心意,蘭昕也不好答應的太痛快,沉吟片刻,終是頷首。「也好,查清楚照清楚了,太后便可安心,本宮亦可以就寢了。」

    「奴婢罪過。」雅福聽出了皇后口中的怨懟,連忙垂下眼瞼:「奴婢自然會吩咐手下人輕手輕腳,不叨擾皇后娘娘安寢。」

    說著話的同時,雅福又是行禮,這才緩慢的轉過身去。

    蘭昕看著她的背影,撲通亂跳的心房才有些舒緩。

    「皇后娘娘的雲石屏風好精緻,這圖案是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牡丹吧。」雅福不等皇后開口,猛然扎進屏風後一瞧。所幸皇后並不曾把人藏在自己的寢室,那雲石屏風後面根本就沒有人。

    「是麼,本宮也很喜歡這個圖案,但實際上還是太后宮裡的屏風更精緻。若是本宮沒記錯,那是最好的鳳凰棲梧桐。」

    「是,皇后娘娘是不會記錯的。」雅福側首微微一福,終於走了出去。

    朵瀾忙給薛貴寧遞了顏色,讓她看著點,自己走進來乖巧的立在皇后的床邊。「娘娘……已經辦妥了。可,您說雅福姑姑會不會一早已經猜到咱們的心思……」

    心想太后既然與如英熟識,便是知曉她原本的性子。不可能如英會水,太后不知情。那麼要藏匿的話,水池當然是最佳的選擇。

    「本宮只是知道,倘若雅福沒有將人找出來,那麼真就是……」蘭昕總覺得這個雅福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每一次見她,都感覺她心裡藏了什麼事兒。所以欲言又止,所以眼神避諱。可這會是真的,還是她故意做出來的樣子?

    深宮之中,每個人都是一個謎。或許,不會只是一個謎吧。手心裡自然是捏著一把冷汗,蘭昕怕真的能找到那如英。「現在就唯有期盼天快點亮了。」

    朵瀾聽著門外匆匆忙忙、來來去去的腳步聲,時而關開廂房的門扇,時而於晃動院中的樹枝,那感覺好像一把刀抵在咽喉,你根本不知道幾時會捅下來,也因為從來沒有試過,根本不知道會有多疼。

    「啊……」忽然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再一次如刀子一般的刺痛耳膜。

    「不好。」朵瀾的臉都唬白了:「難道是她們發現了如英。果然如此,那如英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皇后娘娘這可怎麼辦?」

    蘭昕屏著呼吸,豎著耳朵仔細聽,卻聽不到半點響動了。方纔還是喧囂的躁動,此刻竟然萬籟無聲。「難道是雅福找到了如英,遭了,太后一定會殺人滅口的。那證據何在,本宮還不知曉,豈非真就成了死無對證?」

    仔細想了想,蘭昕還是決意去看個究竟:「走,朵瀾,咱們得瞧瞧。」將心一橫,蘭昕甚至有了一個念頭,未能讓皇上知曉究竟,即便得罪太后,她也得將雅福攔住。「無論如何,如英都不能死,我必得保住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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