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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永夜角聲悲自語 文 / 苡菲

    「怎麼樣?皇上這會兒翻牌子了麼?」黃蕊娥急的來來回回踱了一圈又一圈,越是這樣心不寧的時候,鬢邊的銀流蘇越是晃動的厲害,耳邊碎音靡靡,直煩的她滿額薄汗.一顆心早已經不能自抑的飛撲去了皇上身邊兒,巴不得皇駕這會兒就向著景仁宮來。

    待到小卓子打探消息回來,黃蕊娥忙不迭就道:「別行禮了,你快說,皇上是不是翻了本宮的牌子?輪也該輪到景仁宮不是麼?這些天,東西六宮皇上都去了個遍,唯獨就差咱們這裡了!這讓本宮如何能受得住啊。」

    小卓子表情苦惱,蹙著眉頭,好不容易點了點頭:「主子,皇上的確是翻了牌子。但這會兒並不曾往咱們宮裡來。」

    黃蕊娥以為小卓子的話意,是指皇上傳召侍寢,故而不用駕臨景仁宮,不免臉上一喜。「也好,本宮連皇上的南書房還未曾去過呢,這回正好瞧個新鮮。」

    彩瀾看出小卓子的臉色有些不明朗,想緩和一下氣憤,遂伶俐笑道:「娘娘,奴婢才奉了一盞薄荷蜜,去火最好不過了,不若端給您嘗嘗?」

    「皇上翻了牌子,本宮心情舒暢,還有什麼火氣消不盡的。你趕緊著去準備香湯,多撒些茉莉花瓣。本宮得好好收拾收拾,可不能讓皇上覺著不好。」黃蕊娥腰肢一扭,旋身往內寢去:「還得去挑件兒好看的衣裳不是,艷麗不得,總得雅致些。」

    「主子。」小卓子心想若是吞吞吐吐的,不痛快說話,等儀嬪知了真相歡喜落空,保不齊會氣的七竅生煙。連著連著的向前走了兩步,跪地在儀嬪身前:「娘娘恕罪,奴才話沒說利落。皇上翻的,是……海貴人的牌子。」

    黃蕊娥心一顫,連腳都跟著不聽使喚了,只聽腳踝「卡嚓」一聲,身子一歪,整個人「啪」的跌倒在地。痛得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順著她還未能隱去笑意的臉頰,汨汨的往下墜。

    「娘娘,您怎麼樣了,有沒有摔著啊?」彩瀾連忙過來服,又怕弄疼了儀嬪,動作十分的輕緩。

    小卓子也趕忙撲上來,粗啞著嗓音道:「主子,奴才有罪,奴才未能說清楚,害主子空歡喜一場,還望主子責罰。」

    「空歡喜?」黃蕊娥猶如驚雷在心,彭的一巴掌蓋在了小卓子臉上。「連你也看準了本宮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歡喜是不是,你好大的膽子。」尾指尖細的護甲,稍微一用力即劃傷了小卓子的臉頰,一道血紅的印子才能看見,血水便順著傷口流淌下來。

    「主子,您息怒啊。」小卓子不敢去擦,慌忙的跪在儀嬪身前連連叩首:「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求主子您息怒啊。奴才再也不敢糊塗辦差,不清不楚的回話了。」

    黃蕊娥含著淚,卻藏不住心中的怨恨:「除了冷宮裡那個當死不死的賤婦,皇上最後一個想起的竟然是本宮。就連大病初癒的海常在都排在了本宮前頭,哼!本宮能治你什麼罪?本宮治了你的罪皇上就能來了麼?」

    「娘娘,您別生氣了,身子要緊。」彩瀾吃力的扶起儀嬪,哭喪著臉關切道:「還是讓奴婢先去請御醫來瞧瞧吧。」

    黃蕊娥咬著牙站起來,恨惱的搖一搖頭:「不必。這麼點小小的痛楚,本宮都挨不過去。往後還怎麼跟後宮裡的這幫子賤人鬥。」

    彩瀾本不想再勸,可她也怕自己不盡心勸解,日後儀嬪責難,遂硬著頭皮道:「娘娘,傷筋動骨,可不是小事情,萬一要是落下病根兒了,豈非不好。這樣吧,娘娘,讓奴婢偷偷去請甄洛山來?」

    「不可。」黃蕊娥厲聲道:「甄洛山可是本宮用以鉗制陳氏的法寶,倘若讓人知曉本宮與他有來往,順籐摸瓜,查出他與陳氏的關聯,豈非是要斷送了本宮的前程。」

    「奴婢糊塗。」彩瀾連忙垂下頭去,再不敢多話了。

    朵瀾捧著瓜品,在門外侯了許久,總算是聽見了該聽的話。心裡有了主意,她緊忙進來,邊走邊道:「娘娘,奴婢親手削了些果品,又配上了點心,您嘗嘗可好麼?」

    「你怎麼才來,還不快幫手扶娘娘回房歇著。」彩瀾見朵瀾一臉喜色的走進來,心裡已是不悅。加之儀嬪才發了一通脾氣,這朵瀾可好,竟然滿會躲懶的逃過一劫,這時候才慢悠悠的晃進來,更是怨懟不已。「讓你去準備些瓜果,你可倒好,這一去竟然大半天功夫。」

    「娘娘這是怎麼了?」朵瀾不理會彩瀾的責備,連忙將東西擱在桌几上。「小心點娘娘,要不要請御醫來瞧瞧?」

    彩瀾悶不吭氣,擎等著聽儀嬪斥責朵瀾。誰料儀嬪只是搖了搖頭,輕道一聲不必。隨即看了一眼擱在几上的果品,反而臉色和緩了不少。

    「朵瀾你手巧,點心做的好看,水果切的也不錯。」黃蕊娥強忍著疼,盡量讓聲調聽起來平和:「你去精心準備幾樣各色的果品,親自送去皇上的南書房,說是本宮的一點心意,請皇上與海貴人慢用。」

    彩瀾恨的眼珠子都快要飛出來,不偏不倚的打在朵瀾臉上。方纔還是滿面怒火的儀嬪娘娘,這會兒竟然讚譽朵瀾巧手。切幾個水果,捏幾塊兒糕點誰又不會了。憑什麼就朵瀾手巧啊,自己就得看盡了臉色?

    原本自己才是娘娘身邊得臉的侍婢,可自打朵瀾來近前伺候了,彩瀾只覺得自己是一天不如一天。滿心的妒忌難以宣洩,只能生生的憋回去。可她畢竟是不服氣的,腦子裡不停的盤算著該怎麼收拾這個膽大包天的小蹄子。

    「是,娘娘放心,奴婢先扶您回房歇著,隨即就去。」朵瀾喜聲應下,天真無邪的樣子十分討人喜歡。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聰慧勁兒,伶俐卻又不過分。

    「不必了,你這就去吧。趁著這會兒海貴人還未曾前往南書房。再晚了,怕是要壞皇上的興致了。」黃蕊娥怎麼也想不通,到底自己哪裡掩飾的不好了,讓皇上這麼不待見。這樣一想,她隨即又明白了什麼,許是這些日子太過輕狂了吧。

    可若不是這樣,她又怎麼能引開旁人的猜忌。畢竟誰也不會懷疑一個輕狂跋扈的妃子,城府如此之深,能編織出這樣一張無形的網。順順當當就捆住了陳常在,有驚無險的打掉了秀貴人的錦繡前程。

    「患得患失。」黃蕊娥苦苦一歎:「彩瀾,你去御藥房取些藥粉來替我塗抹消腫吧。」

    「知道了,娘娘。」彩瀾的心情還未平復,除了謹慎的應下,半點臉色都不敢顯露。看著朵瀾得意洋洋退下的身影,她恨不得雙眼噴火,活活將她燒死才痛快。

    按照儀嬪的吩咐,朵瀾將果品、糕點一樣不少的送到了南書房。彼時,天色已晚,她順著來時的路往景仁宮走。寬闊平坦的甬道上,時不時又內侍監與侍衛經過,朵瀾無暇理會,一門心思只計算著自己的前程。

    自從內務府將她調派於景仁宮伺候,朵瀾便處處留心著儀嬪的一舉一動。不光是察言觀色,討主子的喜歡,更多時候,她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計。雖然明白但凡有事兒,儀嬪自然只信任伺候了許久的彩瀾,根本不讓她知道,可她也不能真就稀里糊塗的,總得防著些。

    甄洛山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能鉗製冷宮裡的陳常在?今日偷聽回來的話,在腦海中盤旋不絕,朵瀾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儀嬪已經親口承認斷送了秀貴人的錦繡前程,是不是等同於說,她承認了謀害皇嗣……

    該怎麼辦才好呢?朵瀾不想無辜遭牽累。毒害皇嗣這樣的大罪,倘若真是紙裡包不住火的話,如今在景仁宮伺候宮人,近者無一能倖免,就算是遠著,也必將難逃刑責。

    一隻手猛然搭在了朵瀾肩上,驚得她魂魄出竅,驚呼著轉過身來:「誰?」

    雅福捂了捂胸口,被她這冷不防的驚叫也唬得險些跳起來。「幹什麼這樣慌慌張張的?」

    朵瀾這才回過神來:「姑姑恕罪,奴婢一時走神,唐突了姑姑,朵瀾該死。」她斂去了心神,恭敬的朝雅福一拜:「奴婢不是存心的。」

    「罷了,幸虧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不然非給你嚇死不可。」雅福頓了頓,臉上的笑意逐漸暖了起來:「不在景仁宮當差,這會兒怎麼在外頭晃蕩?」

    「姑姑。」朵瀾與雅福是同鄉,入宮以來也頗得她的照顧。腦子裡翻飛的話,恨不能一時掏出來,可……雅福姑姑知道了,沒準兒太后就知道了。太后雖然尊崇無比,但六宮之主始終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奴婢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姑能答應。」

    「哦?」雅福有些疑惑,平日裡見朵瀾,倒也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你且說吧。」

    朵瀾深吸了一口氣,壯膽般道:「奴婢有一好姊妹,一直在浣衣局伺候,近來說她身子不適,又遭了主事嬤嬤的刁難,實在苦不堪言。奴婢想求姑姑,將奴婢調往慎刑司伺候,也好有個照應。姑姑,您能成全了奴婢麼?朵瀾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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