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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 今夜偏知春氣暖 文 / 苡菲

    穿過乾清門,高凌曦一眼就瞧見了莊嚴肅穆的乾清宮,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天朝威嚴.金黃的琉璃瓦鋪就重簷廡殿頂,映著冬日的陽光泛起金燦燦耀目的光芒。整個宮殿坐落在漢白玉的石台基之上,連廊九間,深五間,宏偉壯麗。

    而此時此刻,她的夫君應該已經下朝了,正在這乾清宮的南書房裡批閱各地呈上來的奏折。威嚴的天子俊逸而專注,手持朱批、獨掌乾坤,這該是怎樣的一幅畫卷呢?高凌曦提起裙擺,邁上玉階,領著碧瀾一人,緩緩走上前去。

    王進保今兒個當值,正在御前伺候,看著是慧貴妃來,緊忙迎上前來:「貴妃娘娘萬福,奴才給您請安了。」

    高凌曦微微一笑,明眸瀲灩:「王公公請起吧。皇上這會兒是否有空?若是方便,勞煩公公為我通傳一聲。」

    因著前朝政事忙碌,王進保鮮少見宮嬪來求見皇上。有也無非是皇后隔三差五的送些湯羹、糕點過來。此時慧貴妃領著近身的侍婢來,想必是有事兒求見。故此不敢耽擱,王進保恭順道:「奴才哪裡當得起娘娘一句『勞煩』,請娘娘於廡房稍微休息,奴才這就去通傳一聲。」

    「多謝。」高凌曦並未踏足乾清宮,反而規規矩矩的侯在了原地。畢竟這裡不是王府,規行矩步都如履薄冰,她實在不敢仗著自己的貴妃的身份,恣意輕率。自身的處境,如同踩在腳下的碎冰隨時都會裂開,一個不小心就得要掉進冰窟窿去了。

    萬劫不復,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呵!

    如此一來,王進保也瞧出了這位貴妃娘娘的心性兒,到底不是跋扈之人。遂不多話,緊著就去請示了皇帝。

    碧瀾蹲下身子,整理好慧貴妃腰間玉珮垂下的纓絡,只一鬆手,那凜冽的冬風搗亂似的又胡亂的吹了一通。碧瀾再將其捋順,鬆開手時,那纓絡又給風兒吹得凌亂不堪。碧瀾也不洩氣,再一次細細的理順。

    高凌曦看著她如此三番的整理,撲哧一笑:「你倒是有耐心的,如此兩三次也不嫌煩。反正也要被風吹亂,何必要整理,由著它就是了。」

    「娘娘,奴婢做這些事兒理所應當。只是娘娘您也有好些時候沒見著皇上了,今兒一來便有相求……怕不怕皇上會多心啊?」碧瀾有顧慮也是難免的。她在府上伺候的日子不短,雖然跟著高凌曦不久,可到底見知曉皇上的心性。

    身邊的人越是多做要求,他越會不喜歡。反而是性子恬淡的宮嬪,更能讓皇上舒心。這些話碧瀾不敢說,怕自己說不準,也怕貴妃聽不進。再有,皇上已經不是寶親王了,宮嬪的恩寵,再不單純是喜歡與不喜歡就能左右的。

    這裡面的玄機,亦大了去了。

    「天威難測。」高凌曦輕巧的扶了碧瀾一把,低頭附耳時,簡短的道出這四個字,已經明明白白的猜測到了碧瀾的心意。

    「不過你不必多慮,本宮敢來求見皇上,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入宮的每一日,我都如履薄冰,瞻前顧後,怕的就是寡不敵眾。倘若皇上心裡果然沒有我,恐怕我早已經成為旁人的劍下亡魂了。或者說,只要皇上心裡有我,今兒這事兒,就好辦得多了。」

    王進保歡喜的走了出來,躬著身子道:「貴妃娘娘快裡面請,皇上正在南書房等著您呢。」

    「有勞公公帶路。」高凌曦跟在王進保身後,對碧瀾道:「你就在外面等著本宮吧。」

    碧瀾沒再跟上去,謹慎的留在了廡廊上。看著貴妃的身影,她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可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貴妃的決定必是對的。

    推開南書房的門,高凌曦身子一晃,由厚厚的明黃龍騰雲霧錦簾穿過,款款走了進去。「皇上萬福金安。」福身的同時,高凌曦臉上泛起淡淡的桃紅,那是一抹令人心動的嬌媚,映著她皓月般瑩白的肌膚格外明艷。「臣妾這會兒前來,沒攪擾皇上處理政事吧?」

    「凌曦,快起來,坐下與朕說話。」弘歷親和的口吻,一如往昔。好像沒有因為身份的變化而有所改變,還是一樣的軟糯一樣的溫存。

    「謝皇上。」高凌曦感恩一笑,唇角微微勾起。走近皇上身側時,將自己的手輕輕搭在弘歷的掌上,由著他攥住自己纖細的手指,愈加用力的握緊。甚至會有些輕微的痛楚,但這滋味很好,讓她覺著他一直都在意,狠狠的在意著自己。

    弘歷將奏折闔上,待高凌曦坐穩才問:「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天寒地凍的。連件帛衣都沒披上,伺候的人竟是不當心的。朕聽聞皇后已經吩咐內務府增派了宮人於六宮伺候,到你的儲秀宮當值的,莫非都不濟麼?」

    「皇后娘娘端方大雅,蕙質蘭心,怎麼會有不濟的。內務府一早就已經將宮人安排到六宮各處了,無不穩妥。」高凌曦竭力為皇后說好話,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皇上有所不知,臣妾此時前來,正有兩樁事兒要稟明。一時心急,竟也顧不上增件帛衣了。」

    高凌曦愧疚一笑,略顯自責:「倒並非是伺候的人不當心,反而是臣妾自己太心急了,讓皇上憂心,凌曦於心不安。」

    亦不說話,弘歷輕輕拍了拍高凌曦的手背,似斥責之意。

    「皇上。」高凌曦不解的揚了揚眉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隱隱流動著光彩:「臣妾……」

    「朕幾時與你這樣生分了,竟說些折耗情分之言。」弘歷復又攥住高凌曦的手,疼惜道:「你冒著寒風而來,朕心裡疼得慌。有什麼事兒,儘管說就是了。從前於王府的時候,你與朕可沒有這麼多客套,憑白顯得疏遠了。」

    高凌曦臉一紅,心裡的甜蜜就溢了出來,言語不免多了幾分纏綿,撒嬌般道:「四爺說的極是,凌曦萬萬不該如此。」

    弘歷非但不惱她,反而歡喜起來:「這便對了。」向前一傾身子,弘歷貼在了她軟嫩的耳垂邊:「往後沒人的時候,你就這樣喚朕。如此方顯得咱們如膠似漆,親密無間。」

    「是。」高凌曦乖巧的笑著,抿唇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臣妾與皇上,從來都是心貼著心。」

    纏綿悱惻之言說完,高凌曦正經了臉色:「臣妾猜想,皇上您一下朝便來到南書房批閱奏折,還未曾召見旁人吧?」

    弘歷頷首,蹙眉問道:「後宮有什麼事情?」

    「一則喜,一則憂。不知皇上想先聽哪一樁?」高凌曦靈動的眼眸,與弘歷相觸,儘管臉色正經了許多,卻還是難掩柔情蜜意。來來回回撥動著少年天子的心弦。

    「何以為憂?」弘歷托著高凌曦的手問。

    「今兒一早,皇后娘娘本是要領著一眾宮嬪於慈寧宮向太后請安的。誰知還未曾去,倒是高翔來稟明娘娘,說太后鳳體有恙,免去了朝見之禮。」說到這裡,高凌曦擔憂的歎了一聲:「太后病中,需靜養,臣妾也不便叨擾,可心裡總歸不踏實。」

    弘歷沉著頭,略微頷首:「你有心了,稍後朕自會去瞧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了這樁憂心之事。弘歷還是無法說服自己,與太后親厚。「那麼,何以為喜。」

    高凌曦聞言,鄭重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含笑起身,向弘歷一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鍾粹宮秀貴人索綽洛氏有了身孕。」

    「當真?」弘歷眉開眼笑,欣喜不已:「朕當即不久,後宮便有了這樣的喜訊,當真是一件幸事。」

    聞言,高凌曦懊惱的垂下頭,福身請罪:「幸事是必然的。可惜臣妾身邊兒的寶瀾丫頭不爭氣,將臣妾托母家請入宮來的送子觀音像打碎了。臣妾知曉,皇上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的,可秀貴人畢竟是初孕,難免心裡介意。

    雖然皇后娘娘寬仁,並未曾責罰臣妾。可臣妾實在不安。這一樁喜事兒,真真兒讓臣妾給攪合了,故而特來向皇上請罪。」

    看著高凌曦一雙杏目含水,幾乎要難過得落下淚來,弘歷於心不忍,連忙將她扶起來:「還當是什麼了不得,區區一尊送子觀音像罷了,朕再賜秀貴人一尊,抵償了她心裡的不快,不就好了。何況有朕的慰藉,想必她的心情能暢快許多,而你著實不必難過。」

    「多謝皇上。」高凌曦感激一笑,淚水順著臉頰溫熱的滾下來:「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安心了。怪只怪自己太沒用了,些許小事兒都辦不好。」

    「就為這個,你連件帛衣都不肯披。」弘歷疼惜的將高凌曦拉近自己身邊,攔住她纖細的腰肢:「朕在意你多過在意秀貴人,你可知你為她心疼,朕勢必也要為你心疼了。幸而蘭昕最知朕的心意,並沒有責備你,才叫朕寬慰了些。」

    高凌曦感受著皇帝緊緊的擁抱,滿意而笑:「皇上,臣妾準備好香囊,盼你早早的來。」言罷,她俏皮的掙開了皇帝的螳臂,跑得遠遠的才福身:「臣妾可不敢繼續叨擾皇上閱折子了,臣妾告退。」

    弘歷看著她歡快的身影,暢快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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