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厚照跟隨松下進了屋子。這個屋子也是東瀛式的佈局。裡面裝飾優雅。小桌的上的插花精美。
朱厚照想。這個松下。想不到還有這樣多的情調。只是一個隨時在打殺搶掠的人。如何能在這樣的一種生活中。還保持如此的情調。朱厚照真的覺得不可思議。難道這些東瀛人就這樣的矛盾。可是把最邪惡的事當做是必要的事來辦。
有這個可能。朱厚照在想。他們居住在一個大島上。住在上面危機感肯定要超過大陸的人。
所以他們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也許和大陸上的人不一樣。也許他們覺得掠奪是天經地義的。只是如何改正他們的觀點呢。朱厚照想這可是個難題。
只是他們也對於風花雪月。音樂舞蹈也相當的癡迷。那當然也是一種民族性了。
大家一起盤腿坐下。
這時的明子小姐看著朱厚照。「東方君平時是做什麼的。」
「明子小姐。在下是做古玩生意的。正好和松下先生有合作。所以現在留在島上。」朱厚照說。
「嗯。那松下先生就好好和東方君合作。彼此都得到利益。」明子小姐說。
「明子姑娘這話說的真好。的確是呀!在商言商。我一定會和東方君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的。」松下笑著說。
這時。茶水又開始在沏泡了。依然是那繁複的手藝。朱厚照在那裡看著。
當順子姑娘的茶杯端給每個人的時候。大家都客氣的同樣的禮儀換禮。
品了一口茶之後。明子說：「光品茶沒歌舞。我給大家跳支舞吧。」
松下急忙說。「屬下不敢。」
明子：「沒有關係。我喜歡跳舞。你們就看我跳的好不好。」
朱厚照這時笑了。他以前知道。貴族中喜歡各種東西的人多了。比如有些人哪怕是皇帝還喜歡畫畫寫字。有些貴族喜歡山水奇石。有的人喜歡吟詩作賦。
可是漢人的貴族女兒喜歡唱歌跳舞的。卻很是少見。
可能是習俗不一樣吧。
「松下君。你讓人去把我船上的的樂工叫過來的吧。謝謝。」
明子說。
「好的。這就去。」松下說到。
很快。明子帶來的幾個樂工走了過來。他們是明子從東瀛帶來的。他們手裡拿著東瀛琵琶和東瀛笛子。還有東瀛圓筒鼓。
他們來到明子面前：「明子小姐。我們彈奏那一曲。」
「你們就彈奏那一曲『三春賦』吧」明子說。
「好的。」那幾個就在房間的一角。坐了下來。他們輕撥幾下琴弦。整個屋子都雅韻頓生。
當優美的笛聲傳來。朱厚照彷彿聽到了三月的腳步在走來。那種異域的美如此的鮮活。
笛聲飄過一段時間之後。東瀛琵琶的聲音彈起。那曲調柔和優美。彷彿三月的櫻花在開。彷彿人在花下歎息。
這時。明子小姐手拿一把折扇子。站在了大家的小桌子中間。
她先是用扇子展開蒙住自己的臉。等到音樂響起。她慢慢的將扇子依次移開。大家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
然後她的腰肢展開。這個姿勢和她的一身的東瀛和服配在一起。是如此的美麗。
朱厚照看呆了。
和著悠揚的音樂。明子慢慢的舒展身姿。她的手隨音樂擺動。如三月柳枝。她的腰肢不斷的隨音樂起伏配合著全身做出各種的舞蹈動作。
那一刻。朱厚照真的感覺到弱柳隨風的感覺。
他彷彿來到了三月的東瀛京都。那裡到處都是櫻花。如此的美麗。
花下最美的是人。就是眼前這美麗的人。
當一曲終了……明子靜立在了原地。
很久。大家才使勁的鼓掌。
「太美了。非常美。」朱厚照說。
明子姑娘聽了朱厚照的誇獎有些羞澀。她低下了頭。
這時。朱厚照看著明子。說：「看到姑娘的舞姿。聽到這陣音樂就想起暮春的櫻花。我雖然沒見過那櫻花成林的景象。可是從姑娘的舞蹈。就充分的感受到了。」
其實朱厚照是看過櫻花林的。在御花園裡專門有一個櫻花林。可是朱厚照看到了明子小姐的舞姿。卻感受到了最正宗的東瀛風貌。
「哈哈。明子姑娘。你和東方兄弟看來是一見如故呀。那你們就多聊聊。過幾日。讓東方兄弟陪你去逛街如何。」
松下說。
「好呀。只是不知道東方兄有沒有空時間啊。」明子說。
「有啊。我的時間多著呢。只要姑娘願意。我隨時可以奉陪。」朱厚照說。
松下此時哈哈大笑。「對了。你們兩位都是雅人。正好多一起。我們粗人就閃一邊。」
這時。明子一下子臉紅了起來。
朱厚照看著明日如此的忸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時。午飯的時間到了。當下人們將飯菜都擺了上來時。松下說。「來。大家用午飯吧。」
用完了午飯。松下給朱厚照說。「東方兄弟。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你帶著明子小姐到處走走吧。我會派個人給你們帶路。你跟著他就不會迷路。」
這時明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說：「好呀。求之不得。我下午就帶著明子小姐去走走吧。」
當他們在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沙灘上。朱厚照看著明子。笑了。
「你笑啥。」明子說。
「你的漢語說得真好。」朱厚照說。
「我從小就喜歡你們的文化。所以我專門請了漢語老師給我講課。我可以背很多經書的。還有唐詩宋詞扥等那些東西。」
明子說。」哦。你會背那些唐詩。」朱厚照問。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我喜歡這個詩。還有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我喜歡這些詩。每次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那個詩的意境裡面去了。」明子說。
「啥樣的意境。你能感覺到。"朱厚照說。
「我能感覺到黃鶴樓的壯美。能感受到到一隻船帶著朋友遠去後的獨自看著長江的那種惆悵。後一首詩。我可以感受到那種秋意盎然的景致。那種乾爽清涼的感覺。是每次在秋天我都能感覺到的。可是我說不出來。讀到那些詩歌。就能感受到了。」明子說。
「所以說。這就是詩歌藝術的魅力啊。文字的魅力就是跨越疆域的。跨越不同的族類的。」朱厚照說。
「嗯。是的。文字讓人沉醉。」明子說。
「一般女子多喜愛宋詞一些。對於唐詩的喜歡還是相對要少些的。」朱厚照說。
「是的。我恰恰例外。我喜歡『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氣勢。也喜歡『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雅致。總之呢。唐詩的氣氛讓我很迷醉的。」明子說。
「哦。明子姑娘真的是少有的有巾幗英雄風範的姑娘。」朱厚照笑道。
「過講過獎。」明子謙虛的說。
「其實我也喜歡宋詞。我喜歡『雲破月來花弄影的味道』。宋詞的美是很雅致的呀。那些詞。纖細柔美。簡直是直入我心。」
「我最喜歡的詞是姜白石的『暗香』『疏影』。每次我讀到這個詞的時候。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西湖。比如冬雪。還有其他的。」朱厚照說。
「嗯。我也喜歡那個『暗香』『疏影』。每次讀著都覺得字字珠璣。」明子說。
朱厚照微笑著。聽著明子的話。他在想。要不兩國不相往來。像她這樣癡迷漢族文化的姑娘。不是常可以來往嗎。
「姑娘坐海船過來很辛苦吧。」朱厚照問。
「是的。很辛苦。其實我是溜上船的。」明子說。
「嗯。原來姑娘是偷偷跑出來的。唉。這樣的事但願以後不會有的啊。「朱厚照說。
「嘿嘿。我一直想到中原來玩。可是父親不讓。他說兩國並無交往可。是我的那個悶啊。悶的很。後來我到長崎去玩。正好遇到了長崎大名說有船要到中原。我就悄悄上船了。等船開動。我才去給船長說我是誰。」明子說。
「那船長是不是要被嚇呆了。」朱厚照問。
「是。他們都被嚇呆了。他們說要把船開回去。你猜我怎麼說。」明子說。
「我說他敢開回去。我就敢殺了他。』船長沒法了。只好帶我來中原了」明子說。
「那一路上很顛簸吧。是不是很難受啊。」朱厚照問。
「是呀。一路上真的很顛簸。不過還好。」明子說。
「想當年鑒真大師也是如此顛簸著過了海。」朱厚照說。
「是呀。我曾經去瞻仰過鑒真大師的真身。真的是很優秀的一代高僧呀。想當年他能六次東渡。真是要很大的勇氣才是。」明子說。
「嗯是呀。想多少的交流才能有東瀛文化的昌明。可是。」朱厚照說。
「可是啥。」名字說。
「可是此刻雙方卻不能友好。」朱厚照說。
「唉。我不清楚這個細節呢。我好像隱約知道些。可是也不知道得特別多。」明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