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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父女 文 / 李家郎君

    李揚醉迷之間,李林甫宅上月堂之中,李騰空已是跪於地上與正坐的李林甫言道:「父親在上,女兒騰空有禮了。」

    「騰空,你今日怎麼想起回來看為父,我那親姑爺哪裡去了?」李林甫笑著說道,以眼示躬立於側的李岫。

    近來掌了風門眾徒的李岫輕輕的搖了搖頭,拱手說道:「父親,小妹是私自來看父親的,子仁必不知此事。」

    「哦,騰空,這可是真的!」李林甫沉了臉,未經夫家應允私自省親這可是大忌,又道,「快些回去!我李家世代儒書人家,可丟不得此臉面。」

    「父親,女兒回來是大娘應允了。」騰空忙說道,眼裡怯怯之意頓顯,手腳規矩的跪立著。

    李林甫這才又顯了笑意道:「如此這般也好,倒不會讓人笑話。快些起來,地上冷寒恐侵了身子。」見其起來,又道,「女兒,你可是去瞧了你母親,那日你母親可是說了好幾次想你之言。」

    李騰空眼中露出懷念之色,大抵是想起做女兒之時的事,又想如今自己已是李家之婦了,便馬上醒過,輕輕的搖了搖頭,心痛而道:「父親,女兒不孝!自嫁入李家後,實是未來過幾次,真是愧對父母。」說著便是流下淚來,以袖掩了臉。

    「父親不是說你,莫要哭了。不管你過的如何,你仍然是我李林甫的女兒。往日之事你也休要再想起,那是父親的不對,父親也時常生感內疚,你若再來之時,便讓子仁帶著,切不可自己這般了。」李林甫也是紅了臉,溫聲而道,「那時,你與子仁大概是誤會了父親,父親豈是那種背信之人,只不過是自小就疼愛於你,實是捨不得你這般早的嫁了出去。」

    「父親!」李騰空哭的更是大聲了。

    「妹妹,父親自你出嫁後,接連幾日皆是茶飯不思,你好好的看看,父親近日可是消瘦了許多。」李岫幽幽之聲自李騰空之耳傳入,她的心更是難過之極,原來父親不是有意相阻,而是疼極了自己,是自己與郎君錯了,生生的怨了父親,真是該死之極。

    「父親,女兒不孝!」李騰空哭喊一聲撲至李林甫之膝下,抱腿跪著痛哭了起來。

    李林甫流了淚下,輕輕撫女兒之頭,哽咽道:「天下之父母哪有不疼子女之理,皆是為其cāo碎了心。女兒心有所屬,做父母的自是喜悅但也生怕誤入奸詐之人家門,那可真是倚門相淚眼,不盡思女心。騰空,自小你生性好強,偏又有主意,你可是想想,父親多時說過你什麼?自你與子仁二人姻緣之事上,父親其實也是怕你嫁了過去,那子仁妻妾眾多,欺了你,虧了你,到時父親只能是干氣口不能言。如今看你甚是幸福,這心便是放了下來,本想子仁此次回京,父親便是想著硬了臉皮去登門,與你二人說個不是,但政事眾多一時又分不開身子,只得擱了這二三日。今日可好,你卻來了這讓父親心中實是喜悅之極,女兒啊,你可生生的掏去了父親的心!」

    李騰空連連點頭,哭之痛苦實讓人看了可憐。

    經大兄李岫勸說幾番,李騰空方才停了悲聲,將不斷湧出之淚擦去,抽泣道:「父親,女兒知父親之苦心了,女兒真是該死,竟是那時怨了父親,如今之後女兒豈敢再疑父親,待女兒回去定與大郎親來相拜。」叩頭數下再仰了淚臉,又是哭哭啼啼咽聲不斷。

    「莫要再哭了,為父見你這般有心懂事也是欣慰之極。往事便不要再提起,從今之後,斷不可再說什麼該死不該死之話,為父聽了這心中難受。」李林甫偷抹眼角之淚,笑了溫聲說道,「快去瞧一瞧你的母親,她可是望眼欲穿的盼著你來。」

    「是,父親。」李騰空應聲,遲疑了一下,又跪倒在前道,「父親,女兒今日前來也是想請父親施一援手的,請父親答應。」

    「哦」李林甫看了女兒一眼,又瞧了其子。李岫只是搖頭不知。

    李騰空接著說道:「怨女兒無禮,求父親救一救女兒夫君。」

    「這個?」李林甫眼中精光閃過,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暗道,如今方說了和解之語,這二家便是親近,若是不應了女兒,只怕又會回到從前那般冷淡。再若是能以此為契機,復將因女兒之事負氣的李子仁拉擾過來,那也是值得。於是輕聲問道,「何事?」

    李騰空張了張嘴,這心中實是為難,這事說了出來真是臊極,但還是說了出來道:「父親,可知女兒夫家之宅是鹹直公主所贈之事?」

    「嗯」京中早已傳遍了,李林甫豈能不知,心知果然出事了,但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公主與臣下私通,這在大唐之境多不勝數。不說別人就說那位玉真公主不也養著一王與一李嗎,二人弄的甚是不可開交,這讓至尊也為頭疼。

    「今日,平盧節度使安祿山登門拜會。」李騰空見父親臉色平緩,這心也安定下來,知道依父親如今的權勢定不會將一個公主放在眼裡,便接著說道。

    李林甫手指不禁聞聲微跳,開口打斷而問:「是今月奉詔入京的平盧節度使安祿山麼?為何要私會子仁呢?」近臣交通邊將實為大忌,只此一事便可讓李揚貶官丟爵,弄不好會當朝杖責。李林甫靜靜的想,哼,這可真是好大的一個把柄。但看了一眼仍然熟悉的女兒,這心事稍稍放了放,暗道,看於女兒之面,若是你子仁識實務,也看於你喊我為岳父大人之份,就當沒聽見罷了。若是不聽我之言,那便先記下來,等到時再清算。李林甫如今權傾朝野,四周有擁護之人也自有投劍之士,聽其敏感之言,這心首先想至的是如何的抓了把柄炮製對方,李揚身上的那身姑爺之袍便被輕輕的揭去了。

    「是,父親。正是那平盧節度使安祿山,他上的門來也是夫君未想到的,說是來敘舊因是數年之前來過一次,如今再會上一會。依女兒看來,大抵是來炫耀來了吧,沒見帶了什麼禮物。」李騰空身在豪門自是對來宅訪客聽的多了,無不是拿了禮物來訪,只有感到自己身份高過之人方才空手而至,倒顯的主家因此而榮耀了。

    李林甫笑著道:「往下說,這安祿山又怎麼了,如是有過錯,那為父替你等出氣如何?」

    「哪有此等事發生,好歹夫君也是身為開國縣男之爵位,再言女兒夫君又不是老實的王繇。」李騰空這時有了往日的靈動,也有了撒嬌之言語,「夫君宴請那安節度使於花園之中,可恨安節度使使壞讓夫君沉醉。」

    李林甫更是笑起,搖頭道:「女兒,為父可不能因此而怨了那安祿山呀,你再說了別事,看看能治個什麼罪名。」

    「父親,女兒分得清楚非分之事,飲醉是夫君之淺量,與他人何干。」李騰空嘻笑起來,走近李林甫之側,輕輕的搭手捏著肩頭道,「父親,女兒日後常是回來侍於父親身前可好?」

    開懷之極的李林甫難得在心中放鬆了自己,臉上盡顯的慈愛之意讓側身在旁的李岫大為嫉妒。

    「說來也巧,正當夫君醉了,誰知鹹直公主大抵不知因了何事派了人來過往。」李騰空小聲的說著,見父親之臉上仍是不動聲色,接著再道,「這本是小事,但是那該死之人卻是未走正門,從院中的小門進來,卻讓安節度使看著了。父親,事雖是小,但就怕牽扯了公主身上,這就不好說了。」口氣之中也是埋怨之極,說著的該死之人就不知是說誰了。

    李林甫心中亂起,誰人聽不出那人便是鹹直公主本人,好個李子仁你也太不自愛了!京中都傳成如此,你竟然還敢如此大膽!想及此處,眼角偷眼相看女兒,見其臉上露有緊張,也有恐慌,還有絲絲的怨氣,便又想罷了,女兒來之事大概也是如此吧。這若是安祿山生事讓至尊聽去了,只怕會發雷霆之怒的,禍事下李揚自是不保,但與是殃及了好不容易回來的女兒,這就不好了。罷了,不若別的,就是鹹直公主那邊也應是相幫的,誰讓她是極受陛下寵愛呢,再說貞順皇后於我也不薄,還是因當出手的好。便是溫聲說道:「好女兒,你說的事是否與此有關呢?」

    「父親,女兒確為此事,但不知父親?」頓了語,想了再加上一言道,「父親,你是最疼女兒的,如今夫君已是為四品之位,若是無錯的話,過幾年冊授三品也是容易之極的。到時夫君說話也是有人相附,這對父親來說也是好事。」李騰空可憐兮兮的望著李林甫,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早已打定主意的李林甫呵呵笑起轉臉對李岫喚了其子道:「你親自去走上一趟,尋那安節度使來宅,就道老夫請他過來一敘。」

    李岫點頭應下而去,李騰空便是喜上了眉梢,親親的喚了一聲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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