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門入眼處,萬安公主倚女而哭,望自裡面而出的李揚,淚眼以看無盡之心事欲言卻是說不出話來……
李揚以眼中之溫情而視,似說與李騰空又似說於她聽道:「回家!」
萬安公主輕輕點了點頭,露出歡喜的神色,這才輕輕的相問:「李縣男,李家小娘子?」
「殿下,她累了。」李揚深情以視懷中之佳人,臉上溫柔之極而道,「臣不能再將她丟下,臣要娶了她。」而後避開旁人,將眼角的淚水甩去。
萬安公主呆愣,見那晶瑩的眼淚在陽光之下顯了七彩之色,裡面竟然有一個小小的人兒在看著自己。她絲豪沒有嫉妒愛郎懷中的李騰空之意,反而感到心痛還伴有理解的意味。輕輕的相隨在李揚身後,悄然的小聲說道:「好好的待她!」
「嗯,臣知道。臣也會好好的待其它心中掛著的人?臣發誓,自至以後,再也不會讓心愛之人難過了。」李揚輕回著她的話,也給了萬安公主心中的安定。
萬安公主聽罷心中喜極,再緊走了幾步,緊緊的相隨在李揚身側,就如妻子一般。
回上清殿院,玉真公主瞧著相依而出的三人,口誦一聲慈悲,望王維早已遠走的方向,轉身而再入殿中,就若是未看到一般。
出觀,萬安公主輕歎小聲道:「李縣男,李小娘子還是隨本宮乘車的為好。」
李揚點頭,異常小心的將睡熟如嬰兒的李騰空交於侍兒手中,輕聲的安頓道:「小心些,她睡著了。」
乘車引行,後墜萬安公主之障車,慢慢行於大街之上。
萬安公主怕宮女手腳不知輕重,輕輕的將李騰空抱在懷裡,心中寧靜之中懷著深深的愛戀去瞧了前邊的李揚。不論多時,不論多遠,只要他在,這心便是安定,每每思起他的笑,他的怒都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讓人著迷。一時看的癡了。
「阿郎,莫要離開妾身。」睡夢之中,李騰空扭動了起來,皺眉輕叫。
萬安公主心將心中的思緒放去,輕輕的緊了緊,小聲安慰著:「莫怕,他在。」抬首相望阿郎,只覺這心中分外的幸福。
李騰空笑了,嘟著嘴吐了一個便安心的睡去。
至宅,小荷將李騰空安頓於房內床上,心中也是難過之極,拉萬安公主之手道:「妹妹,她如何弄成了這般樣子,我與眾姊妹也沒有怨過她的。」
「阿姊,你也莫要難過了,此事與你無關,只不過是騰空心中有些想不開所致,一時氣運不周積於胸前罷了。醫者也相應的開了藥,理氣調養,但心引不除還是加重了。如今好了,阿郎回來,她這氣順暢了,這病自然就見著好,依妹妹所見,多則半月,少則三、五日定會痊癒的。」萬安公主這邊說著那邊又偷偷的瞟了一眼李揚,身上便是有些輕顫,想想也是好久未與阿郎歡好,想至今夜小荷等女到時至是會讓著她,這便有些燥熱了起來。
李揚此時只是默然以視床上如今安靜如初的伊人,聽著萬安公主之話,回頭問道:「萬安,她真的能好了麼?」
「阿郎,相信她好麼?」萬安迎著目光癡望,見李揚如此著急,心痛之極便是引著他往好處去想。
「哦,為夫知道了。」李揚松氣,又是去看了李騰空,眼是露著無限的溫柔。
小荷輕喚了眾女:「讓阿郎與李小娘子靜一靜,我等去朵兒房中說話。」便是將眾女引至他處,獨留下這二人。
「騰空,至我見你之面,你豈是如此的脆弱,你那時週身帶著絲絲的靈氣,讓我驚是仙子。可是如今癡情的你竟然為情字而傷成如此,這豈能不讓我傷心之極。你快好起來,我要讓你開懷的嫁了過來。騰空,你聽見了麼?騰空,往日是我不好,忘卻了你的存在,可是在心中我還是有時會想著你,就如想著她等一樣。你知道嗎,看著你如此這般,我心便如刀割一般難受,無是能回至二年之前的那時,我一定會早早的迎娶了你,讓你做個快快樂樂的娘子。騰空,此生我也不能再將你不理,此生我願與你相白首共一穴。」李揚低聲而道,慢慢的將頭伏於李騰空之側,將其一只手枕於臉下,輕輕的相拂,眼中便是淌了淚下來,一滴落於床上,數滴便是污了一片。
「阿郎!妾身此生與君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一隻白嫩的手小輕輕的放於李揚的頭上,哽咽的聲音禁不住斷了幾次,但依是如泣如醉的在耳邊迴響。
李揚猛的將頭抬起,入目便是李騰空紅腫的眼睛以及那滴滴如珍珠的眼淚,乾涸的嘴唇輕念:「君與妾相知,妾以君為心。若道何有怨,能否萬世情。阿郎,妾身日夜想著都與你做下千載萬世的夫妻,永遠!永恆!綿綿無期時!」
「娘子!」「阿郎!」二人癡看,分明是醉了,也同時哭起,也是一起輕笑,慢慢的她便依在了他的懷中。
解心懷,共語時,一輪月如輕,幾時情,萬年事,豈能散為塵。
待李揚整了心懷,心中歡悅的自房中出來,喜氣而喚:「娘子,你等過來。」
朵兒房中傷悵歎氣的眾女方才也是壓抑之極,雖是找了些話頭來開,但大多說了二句便止了口。各個愁心懷將心中的不願除去,生怕讓阿郎惱了,同時也感李騰空的可憐,暗問了自己如是換了對,自己又能強過她幾分呢,怕是早已如她一般瘋了。其中朵兒最是體會,想及臨風崖上縱身一跳那時,自己又何嘗不心碎,不對這世間失瞭望。茉莉呆坐,ru間雖是漲的難受,但心中更是堪甚,去歲產一女,自己便好似欠了阿郎,原些是滿懷希望生子的,但卻是應了騰空的話,一子不入門那子也不應門,想想挑明之時自己心中也是老大的難受與不願,這下可是應驗了,恨了自己之下又是難過起來。
眾女聽郎君所喚,都急是站起,目光看身了小荷。小荷道:「都去看看。」這便領了皆是出來,見李揚面帶歡喜,齊齊的於心中鬆了一口氣,便笑著頭號道,「阿郎,妹妹可是好些了?」
「娘子,她好了。你讓廚下煮些東西來,要清淡一些的。」李揚搓手而道。
小荷讓秋娘去準備,笑了笑便步入房中來瞧了李騰空。入房中見其坐起,神色有些甜密見自己進來又顯了慌張,小荷知道大概如今這小娘子心中還是有些不自在又怕自己說她什麼,便笑著問道:「妹妹可是好些了?」
李騰空見李揚妻妾齊至,這心中壓力頓時極大,哪裡敢直視,便低頭輕回道:「姐姐,妹妹是好了。妹妹謝姐姐了。」
「一家中人豈能如此客氣,你這姐姐可是叫著錯了,日後便同朵兒等人一起改口稱我為阿姊。」小荷笑著道。
呆了一下的李騰空臉上呈現了激動、喜悅之色,卻也落了淚下來,輕聲哽咽的喚著:「阿郎!」便是嚶嚶的哭起。
走近坐於床邊,小荷輕柔的相握其手,看著她臉道:「莫要哭了,這般下去豈能將身子養好。嗯妹妹的神色是差了些,但好好的養上幾日便是能回復往日之風采,到時這樣一位國色天香的妹妹陪我為伴,我這做大姊豈是不高興。」又轉眼瞧了韋紇齊齊格喚道,「齊齊格,你來。」
韋紇齊齊格自入門後,但凡有事從不亂說話,真是與以前大相逕庭,就是與李揚同房之時,也是輕哼壓聲,恐為他人聽去,便是忍不住潮湧快樂之時,這才嘶喊幾聲,過後又如做錯了事情一般,羞入被中不敢見人。洗身子之時,不管自己多是疲憊仍是堅持要自己服侍李揚,也不讓梅花與蘭花進來。聽小荷喚聲,小心的怯怯之極而過,與小荷施禮輕問:「阿姊喚奴何事?」
小荷笑對她道:「都是自家的姊妹,妹妹在家中不必如此守禮。阿郎早已說過,莫要生份了。來,你與騰空未是見過,如今也正好相識一番。等騰空入了門後,你們做也是姊妹了。」
韋紇齊齊格忙是施禮道:「見過騰空阿姊。」
「莫要如此,是妹妹該禮見阿姊。」李騰空羞紅了臉,慌忙以道。
韋紇齊齊格笑道:「奴進門雖早於阿姊,但阿姊婚約是早於奴的,這阿姊還是當的得。」
小荷搖頭笑道:「好了,莫要說了這些,往後都是這院中的奶奶了,何必分的這般仔細。齊齊格入門早那便為長,騰空過門日後便是為ど了。」
李揚只是傻笑而看,只不過惱了太真,太真瞧著他那得意的樣子便是有氣,輕哼了一氣,便是用腳踩了,臉上卻是帶笑而小聲道:「阿郎,你可是滿意了?」
「哦,滿意,知足了。」李揚仍是那般討厭之極的笑著,卻沒看到站於最後,臉上勉強以笑的萬安公主,身子側歪著往一旁斜去。
「姐姐,你怎麼了。」見其不對的茉莉忙是扶著驚叫。
「萬安!」「妹妹,你怎麼了?」眾女尖叫著又忙成一團。
將萬安公主挽扶至床,李騰空往裡讓讓,萬安公主卻是回轉了過來,睜眼以笑道:「我無事,讓李縣男與姐妹受驚了。」那份自然而然透出的悲苦卻是掩不去的。
聽萬安公主喚了自己李縣男,李揚便是呆住,他豈能不知這嬌嬌佳人心中所想,一邊是無名無份的跟了自己,一邊又是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往宅中迎娶新人,而且又是擔心受怕的不能讓人知道這些。這換了誰人也是難以承受之痛。自己原先只想與其相愛,但卻忽視了她的心,這心中便是悲切萬分,愛憐的過來與之相對而道:「娘子!這家也是你與鹹直的家,我也是你二人的夫君。是為夫對你二人有愧,是為夫對不住你二人,為夫真是該死!」
「阿郎,是妾身想的多了。真的是無事的。」萬安公主哭起。
李騰空本是驚訝,但馬上便知了這京中而傳的竟是真事,但見這般情景,知是防了自己,便是哭著安慰道:「萬安阿姊,日後妹妹有何不對之處,請阿姊指正。妹妹先前是糊塗了些,但阿姊對妹妹的好,妹妹是永記於心的。」又與眾人道,「在妾身難過之際,那些日子裡是萬安阿姊相陪左右,與妾身說話,又與妾身溫情鼓勵。若不是她,只怕阿郎見著的只是妾身的一捧黃土了。」
「妹妹!」萬安公主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哭的更大聲了,但見其臉上那份悲苦卻是少了許多。
「老爺,李中書令宅上來人了,如今李爺將他安置於前邊的客廳裡。」如今的蓮姑已不是那個宮中的小宮女了,自是由鹹直公主調教外,已知了許多之事,小荷也放心的讓其居於內宅做了個管事,而且也曾與之相說過,你是宮中賞下來的,自與那些婢女不同,如是老爺有事,她們可出門可為官婢,而你必是跟著有事,如是聽著或看著一些事,更要嘴上牢緊。若是在院中待上幾年後,老爺便收你入房。蓮姑自是聽進了心中,盤算著自己往後的命運。但那如姐姐一般的桑娘卻是因年長又是被破了身子被打發到了外邊,雖是也為管事,但想入房卻是萬難了,所以蓮姑自是萬分的小心與珍惜著機會,雖是院中之事皆知,但從不亂說,也不與桑娘說。
「知道了,老爺這便去。蓮姑,你去讓桑娘與李公支錢命人去買一些補品回來。」小荷吩咐道,又與李揚小聲而說,「阿郎,這李家怕是來尋人了,你可要拿主意。」
李揚點頭,環了眾女,又看了一臉剛毅的李騰空笑笑道:「都莫要這般緊張,來的正好,為夫也好一併去下了聘禮。」
眾女輕笑,李騰空羞紅著臉輕啐一口便將頭躲於萬安公主身後了。
李揚出門臉上陰沉下來,暗道,好個沒趣的李相公,也不知放了幾隻眼於這院外,真是好快的手。出院穿幾門至前邊,見是李林甫之長子岫便施禮以道:「李公子,今日可是有空,登本官之寒門真是讓本官三生有辛。」
李岫臉上一紅,回禮道:「李縣男說的哪裡話了,下官只是閒下無事今日有感便來尋李縣男論詩來了。」
「哦,既是如此,那便請李兄出題如何。」李揚也未往後院的書房引去,只是吩咐奴僕上茶而道。
李岫慌而笑笑道:「不忙,不若先是與李縣男說上幾句,待想出題來再論也不遲。」
「也可,本官自漠北歸來未有幾日,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李兄可是有何笑話說來?」
「李縣男說笑了,下官哪懂的說笑話,不過倒是有二事相說,說是新遷平盧節度使安祿山受冊授之時,竟然痛哭流泣,自削頭頂之發請中使讓代回陛下以表忠心。正月八日,陳王府參軍田同秀上言說,ri見玄元皇帝於丹風門空中,告云:我藏靈符,在尹喜故宅。陛下遣人於函谷關尹喜台旁求得之。眾臣上表,以為函谷靈符,潛應年號,請於尊號前加"天寶"二字。陛下從之。李縣男,如此神靈之事以現,這豈不是映我大唐之興盛麼?」李岫微笑以觀李揚,見其從坐上站起,面朝北面跪三呼萬歲,自己便只得相隨呼之。
李揚起身而請李岫坐,感慨道:「陛下唇秋鼎盛,理應受天之呼應。」又道,「本官閒坐於宅,卻無人以告,還得謝過李兄了。」
「李縣男客氣了。若下官不告之,過幾日李縣男自會知曉的,不勞相謝。」李岫笑道,見有燕子飛臨房簷之下又道,「唉?李縣男,如今chunri可是暖的早,這燕兒卻已飛臨了。想少時,我兄妹數十人相伴,只有十六妹與下官投緣,如是她能如此燕一般ziyou自在飛翔於天,是該多好。不過他宅終是別人之處,當比不得原來的老宅安逸。」
「哦,李兄此說本官倒是有不同之看法,燕兒高飛,擇宅自有它的道理,乳燕歸北其實也是該擇配佳婿,以安別宅之房簷之下,豈能仍與老燕歸了故居呢?」李揚不動聲色回道,心中卻是緊張了起來,暗想,這便是要人了,那我倒是看看是怎麼個要法。雖是留下李小娘子不妥也不對,但如是你等用強,那我便是留定了。想定,正值上了茶來,便端起以敬道,「李兄,請茶。說起這茶,有人喜添香,有人喜煮梅,各有各有飲法,請施於人與莫施於人之間,李兄該選哪一項呢?」
李岫飲一口,心中翻滾,沉思一頓露了苦笑方語:「若是依下官言,還是請施於人的好。李縣男,你即稱下官為兄,那下官也以實相告,兄之意是想讓那新燕飛入李縣男宅中的,只是其它燕兒如何之想,那下官就不得而知了。此來你門,卻是身不由已。」
「李兄,有你此話那小弟便是知道了。請李兄放心,小弟定會讓那燕兒飛臨此宅的!」李揚說的是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