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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相念 文 / 李家郎君

    相念是為想見,相見又卻難悅,只是無情好做人,終去有情難成面。男女之事一概如此,郎為已而歡,女卻悅君顏。落花常是依流水,水斷涸頭葬為泥。無情之漢常言有情語,有情之女相思無情漢。反之,女恨之艱如上青天,怨天呼地說盡負心漢,呵呵,也不道自己xing為水為楊花,單恨癡男。情之天下,為癡、為癲、為愛亦可為之恨。言說愛之切易,但掌方寸之間難也,相愛之人越一線便成恨,相恨之人退一步則稱愛。大愛無疆是為飄渺,小愛方是正道之途。我之愛世人,世人卻有幾人愛我,不若相愛父母妻兒才好。嘻,胡說且亂語,只為一笑爾。

    自懷著心中所想毅然行出縣主宅,望雨天之際,李揚心道,「下雨了。花好妖艷時,雨打落紅處。難是這天以淚似人心。」頓感難過。

    雨中匆匆尋覓避雨之亂行之人擦肩而急去,甩數點於李揚之身。而李揚茫茫然竟是不知要往哪裡行去,家,正刻怕是還在怨了自己,別處又豈是好地方?雨打身濕冷,人心更相寒。李揚一時之間找不得自己的方向,少時被嚴父所訓,性子孱弱,成長娶妻生子又平添了諸多的煩惱,終日忙忙碌碌同勞燕一般,居於人之簷下,一ri所想之三變,左右拿不得主意,這是為何?想及根本,不管委屈也好,還是人性的左右搖擺也罷,卻是為了這個家!自己不是完人,比不得那些忠臣硬骨,也談不上視權財如糞土,視心而論,不過是個想苟活在這世上的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自己錯了嗎?父以教忠君愛國,母以教養家為子,妻妾道疼愛,子女言撫養,難,真是難,但又亦是一個難字能了得的,左右逢緣之人仗心思活泛,看其鮮亮,卻不知其所負之苦,有得必有失,其逢緣之道必是損利而為,大好的便宜誰人不想得,朝中無人,單憑一張巧口只怕是枉想。君不見,勤勤懇懇之輩終其老不過能裹一家之腹,奸詐小人之徒仗其幕後之威風不動不作自有人來捧。張師已逝不過受張說之欣賞,方得以出頭,幾十載來,忠耿盡職,秉公守則,直言敢諫,選賢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趨炎附勢,卻因是個外人只因受牽便貶荊州,而李中書令,仗其身為皇族以揣至尊之心,以一家之言而蔽群諫,卻萬般的逍遙快活。以此以鑒,是順流而下還是逆向行舟,豈不是一目瞭然。可難就難在自己心中懷慈悲以身事李中書令之門,倒落個心中裡外難堪了。

    瞧著雨是要下一陣子了,歎一聲而緩行,也不去瞧避雨之人的指點,只求能多走幾步,多行幾街。

    「老爺,回去。」側身相看是劉一,「老爺,奶奶們該急死了。」

    「哦,回去,回去。」李揚終需回家去,逃,也不是個辦法。就是不做了這官,分的幾畝地務農,還不得更受人欺壓。河州之時已是知道,就連貶官都無法保全自己的至愛之人,何況一個平頭百姓呢?在這盛世大唐裡,自己又豈是少見了欺男霸女之事!哎,還是面對現實的好,好好的以家人為重。

    回轉來路以歸,快至金滿縣主宅時,一婢女執傘跑至身前,以送道:「這位郎君,可是讓奴好找,主母見雨喚奴送郎君一傘。」

    「請回謝你家主人。」李揚接過,望牆而隔住的院子,點頭道,「請與縣言捎一言,不敢忘,不能忘!」。見婢女皺眉不知其意的跑了回去,自己將傘撐開,眼瞧落一巾,撿起見是有字,展開看著『久事未提各為安,來日方可續前緣。』不禁又更是難過了幾分。頭頂之上雖是有方雨的天地撐起,但那順風吹進的雨滴卻是沾在了巾上幾點,好似佳人之眼淚。將其放於懷中貼心為妥,回喚道:「劉一,和老爺回宅去!」便是大步的相走。

    落了幾個身子的劉一,好奇的往那門上瞧了一眼,急急低頭緊緊跟了上去。

    回宅之後,見李揚身上已濕,眾女哪裡還顧的上生氣,急著相問冷暖,又取乾燥之衣與李揚換上。

    「阿郎,你」小荷未語這淚便落了下來,心痛之極道,「你這般作賤自己,妾身豈不是恨死了自己。」

    李揚心中溫暖,一把將其摟於懷中,輕聲而道:「娘子,是為夫錯了。」

    眾女拱環於身,齊聲哭起。

    是夜,李揚宿小荷房中,輕聲將與李騰空之事說了一遍。

    「阿郎,她已是說過了。妾身非是無理取鬧,妾身只想聽你如何說法。」小荷情醉,盈紅的臉上方留有剛剛激情後的印跡,伏在李揚胸前仔細的聽著他的心跳,迷離的明眸中滿是情動之色,輕聲的相問,「按說妾身也不討厭李小娘子,但只是氣她借測字之說來騙了妾身。如今妾身已知事之經過,也知阿郎心中不過是憐惜她而已,妾身早已不知生氣了。阿郎,以前妾身只想霸你一人,可事非人願,姊妹越來越多,到現在多添了一個六妹茉莉。現在妾身已是想通了,只要阿郎心中有妾身,那妾身就心滿意足。至於這李小娘子麼,哼!」冷哼一聲,李揚胸口便是一痛,小荷如玉的貝齒咬著,鬆開又用小小的舌頭沾了沾,而後卻是小聲的笑起,「嘻,納進了門中又能如何,不過雙多了一個七妹而已。」

    「娘子,為夫就連你等六人難以支撐,再多一位豈不活活累死?」李揚低聲說著閨中之話,以指挑逗小荷。

    小荷臉上更是紅通,扭著身子躲避,喃聲低怨:「阿郎,饒過妾身,妾身可喚秋娘過來。」「你這小娘子,心思往哪裡想,為夫豈是那種人,看我不家法侍候。」偏是不理她的話,二手亂動起來。

    「莫要鬧妾身了,哎呀,那裡髒,真是討厭……」低婉迷醉之音自裡間悄然傳出,秋娘渾身戰顫的以牙緊咬了被角,二條修長的腿來回的輕輕銼動著。

    第二日,嘻鬧累乏而眠的二人起身,喚秋娘進來服侍穿衣。小荷方將內中由她穿上,便是瞧著秋娘不大對勁,笑起以眼掃過床邊相坐的李揚,小聲罵著秋娘道:「這個丫頭,莫不是也思起chun來?自己瞧瞧衣帶都系錯了。」

    「啊?」秋娘方瞧了已身,真是羞死,以手捂了臉便盈盈的哭起。

    李揚因是累著,本是半身而起又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聽的有人哭起,睜眼見是小荷笑著而秋娘哭了,於是相問:「娘子,怎麼了?」

    小荷回頭甜笑以對道:「無事,只不過又要便宜阿郎了。」

    「便宜什麼?」李郎豈是猜心之人,咕囔了一聲。

    不理他的小荷,用手掐住秋娘的耳朵道:「哭什麼哭,快去與老爺穿衣。下次老爺來時,我身子不適。」

    「奶奶」秋娘聽著這話,馬上更羞,就連耳朵被掐疼也不知,偷眼瞧了小荷不似說假話的樣子,心中卻是不敢相信了起來,淚眼婆娑的好生委屈。

    這倒將小荷氣著了,手上的勁道更大了些擰了擰便放手輕推,輕呸了一口道:「快去服侍,真是懶起活活氣死我了。」

    秋娘含淚的眼彎起,如明月一般,喜的心花怒放忙是忙亂了起來。

    過幾日,在小荷的安排下,秋娘果然如了願,與李揚成其好事,破關之時雖是初為疼痛了些,但後來飄入雲端的感覺卻是讓她難以自禁,竟然隨著尿溺出來,這讓李揚大為驚奇,感受身下的秋娘戰顫不斷的又是呈現為粉紅色的身子,只道各人各異,世上無奇不有,便是又藉著心中更湧的激動,又要了一次,見其承受不住是為昏厥方才不敢所為,放過了此佳人。次日,秋娘卻是掙起身來,將小荷賞與自己的那件粉色襦裙穿起,由於為江南之女子,身子較矮些,有些垂地但如此一來卻顯的華貴了幾分,忍了下邊的不適,在院中穿梭幾圈,生生眼紅死了另幾人方才了事。這些落在了幾位妻妾的眼裡,聚在一起著實的笑了幾聲。

    再過一ri,是為黃道吉日,李揚上殿與孫老奴承旨出撫,陛下以托重任,密道:「安撫為次,瓦解為主。」親送出長安,以一捧黃土交之又道:「要切記,國家為重!」

    李揚與孫老奴跪於叩頭受之,齊聲回道:「定不負陛下之托!」

    六月底,二使踏上北去之途,入七月過河入蒲州,李揚去叩拜恩師,恩師喜極以淚,醉倒於當席。次日別之,恩師病,其子以告:「父親與子仁相聚過於歡悅,自子仁走後興致起,醒來又獨飲數杯,發汗脫衣方是受了風。父親人雖不能起,但所言令我傳於子仁,有徒子仁是為平生之得意。」欲言又止,終是又道,「望子仁回轉之時,切記再來蒲州。」

    李揚拜而輕喚恩師,重重的點頭打馬而去。

    七月中旬,恩師李堂逝而李揚卻不知,如今又行至代州。

    入州得傳報,洛水泛東都,死之千餘,陛下震動,下旨河東、河北之地運糧以賑。遇御史中丞、加河北採訪使張利貞,夜宿代州驛,以拜二使。

    李揚現孫老奴接見,語之,張利貞道:「今歲代天巡河北之地,過幽州至營州,採訪有上下齊贊平盧軍使安祿山,觀之是為忠君愛國之士,下官以為甚美。」

    孫老奴點頭道:「祿山於軍中陞遷多累於其功而至,瞧此人倒是有幾分本事。」又問李揚道,「那年,祿山拜京中之人,可是至子仁宅前?」

    「是極,還與下官換過一方印石,且過午才去。」李揚回道。

    孫老奴笑起:「這便對了,那祿山逢人便說與李縣男處換的一寶貝,有人嘩眾以邀,見是一玉美人,其形婀娜,姿態優美,當是其中上品。子仁可是著實的下了本錢。」

    「呵,孫使說的嚴重了,不過是一chun州玉而已,貴在請了名匠雕刻其像,本是留於下官袖中把玩之物,只是見那方印石也是極佳,方才忍痛換之。倒是不曾賠了。「李揚隨身倒是帶著小章,便拿了出來讓孫老奴與張利貞相看。

    二人看罷,孫老奴考的是將帥科,與文雅之事只是略懂,翻了翻眼皮道:「太小了,子仁豈是賠了,實是賠死了。」

    張利貞笑笑道:「孫使此話倒是有真有假,真的是李使確實是虧了些,假的卻是在李使這等人眼裡,沒有最好只有用好,這塊印石賣了也不過幾貫而已,但經李使為章那便遠遠不止了,與之那玉美人一玩物還不如這章呢?」

    「張中丞,本使那時倒必未多想,只是覺得缺此一章,便正好換過用用而已。」李揚收起放好,請二位茶說道。

    孫老奴只是搖頭道:「還是可惜了那玉美人。」似是婉惜不已。

    三人笑起,第二日便各奔了南北。

    七月底經單于都護府、安北都護府入突厥,不入牙帳,沿途以撫諸部直朝西去,九月至北庭都護府,出北庭撫突騎施部,又入葛邏祿部見三姓都督以密謀,其間李揚忽見踏實力女,女以色誘之,以道:「今君來至奴家處,奴家豈能有不招待之理。」遂脫衣求歡。李揚大驚,忙是阻之,踏實力女見未果心中埋怨,又思大抵自己不堪之往事令恩人厭之,哭過便了了其事,又去勾搭孫老奴。孫老奴來者不拒,夜御踏實力等四女,才今其滿意。

    住二日,有秘密女子在營帳之中留書於李揚道:「北庭之事已有結果,君若想知其事,速來。」後附以圖。

    李揚觀之不解,回想不知哪一事,但聞及柬上之香氣,茫然之間忽是記得方至庭州那一夢來,驚起一身之寒氣,但也未與旁人相說,告一聲罪便帶劉氐兄弟前往。

    至多羅斯水畔,一白衣飄飄之佳人迎水而盼,見李揚至,小聲道:「郎君還是怕了小女子。」

    「你們留在此處不得上前。」李揚臉色一紅,止了劉氏兄弟,自己下了馬慢步而來。

    佳人以紗掩面,但那股清靈之氣卻是撲面而來,一雙明眸映襯著彎彎之秀眉,似喜非喜的瞧著李揚,紗下輕動,空靈之極的聲音傳過:「郎君可好?」

    「你是何人?」李揚只是問道,「你因何約本官前來。」

    「呵呵」佳人婀娜之極的身子轉了一圈,衣裙飛揚似天上之飛天若凌風而去,使李揚不禁伸手去拉她,卻是擦衣而過,是為驚醒,臉上一紅沉聲道:「莫要再想捉弄於我。」

    佳人聽言停下,眼眸之中卻帶水霧,胸前起伏不定,有些怨聲道:「捉弄你,誰知卻是傷了我?」

    「你說些什麼?快些告了那日之事。」李揚怎知她說的是何意,心中只想知道那日之事,還幾位仙子。

    佳人定定的看著李揚,又怨了幾分道:「奴就知道,你心中定然想著她。奴家這心中真是好苦。」轉身以背,臨水而低道,「爭了許久,還是輸了。」輕輕的將快要滴下的淚拭去,轉身又紅眼以道,「你真的未記得奴家?」

    李揚搖了搖頭,這女子儘是說了些胡話,自己又何曾見過,只不過其身上的香氣倒是隱隱熟悉的很。

    「唉,這豈是天命麼?」佳人輕歎,低首以手將紗摘去,抬起頭一張似嗔似怨的俏臉便是顯了出來,此女美極,其姿色已抵茉莉,現如今又面帶一絲幽傷,真是讓人湧起抱入懷中好好安慰的感覺。

    「奴家美麼?」佳人輕問,眼中之希盼好是濃烈。

    李揚不敢以示,脫口而道:「美極。」

    「那比之你妻妾又是如何?」佳人聽聞心中喜悅,顏動之處又是另一番風景。

    看了數眼,李揚也是小聲的回道:「各有千秋。」不知為何,這心中卻是有似曾相似的感覺,但還糾纏著一絲不清不楚的思緒。

    「呵呵」佳人喜極,又是轉了一圈,將自己美好的身子呈現於李揚之面前,開心的笑起。停下調皮的眨了眼,嗲道,「算郎君有良心了。」

    「小娘子,請你告之那事可好?」李揚不接話頭又問。

    佳人撅起嘴來,輕跺了腳,橫了李揚一眼惱了。

    李揚又追問,佳人卻是疾走,臨河之時卻是飛起,攏手於紅唇之間脆聲聲的喊道:「郎君,記著奴家,奴家名小葉。至於那日之事,嘻嘻,小葉不會告你的。你這個壞人!」說罷真的乘風而去。

    「喂!」李揚急是跑走來抓,小葉豈能讓他得逞,只留一縷幽香將他環繞。沉悶之聲耳邊又有小葉輕語,「郎君,你那日可是真真的害了奴家!」回首四下相望,只瞧河的那邊,一襲白衣勝雪的小葉,輕輕的朝他招手。

    「小葉」輕念其名,見佳人歡快而去,李揚心中不知為何有種患得患失,且是相思的感覺湧上,一時便癡立河畔久久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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