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至ri西沉暮,四人方才罷了,呼兒喚奴的從胡樓相隨而出。李揚見此三人中,焦遂最是能飲,後來之上的酒中有十之七八灌入其腹中,而其還談笑風聲似無礙之樣。張旭次之,雖是數次施以尿遁之絕技相避,但也所飲之數今李揚汗顏,出的樓方還能上了馬。至於賀師,此時已大醉,焦遂搖搖連喚幾聲賀八,但卻是咕囊數聲不知所云。無奈之下,只得由隨從相扶而回去。
與眾人別,李揚沉沉迷迷也不知如何回了宅。見面前鶯鶯燕燕圍了眾多的妻妾,憨笑著努力擠著咬著字道:「娘子,醉了,醉了。痛快,真是痛快!」身子由不知哪二人相扶著,只聞及股股清香,好似熟悉的味道,又是胡亂說道,「可是秋娘,哦不,是冬梅!」說罷腦子知是要壞事,果然胳脯受人掐弄,迷迷糊糊聽到冷哼二聲,便重重的被扔在了床上。心中惱怒,真是慣的歷害,竟敢如此對我。但這頭一挨枕頭便是天旋地轉由不得自己,只剩了哼哼。未及多久又感額上有熱毛巾放置,努力睜眼看看是誰,朦朦朧朧之間只感眼皮搭不起來,卻是愈發的噁心,唔唔的叫道:「吐,吐!」,翻轉身子便將頭爬出床沿,腹中火熱直竄喉頭一股污物吐了出來。
「呀!快些與阿郎漱口。」就聽小荷之聲在側,心道,還是娘子疼我。又聽朵兒輕聲喚道,「阿姊,醒酒湯煮好了,讓六妹扶阿郎喝上一點。」李揚這心裡又想,「朵兒也是疼我的。」茉莉身上獨有的香氣迎之而來,自己的身子沉重但知她在扶起,也想道,「日後也要愛極茉莉一些。」再便聽到太真等女的關切之聲,這心中便是再道,「娘子等對我真好。」便是翻過了身子沉沉的睡去。
床過圍著眾女,見李揚自己翻身而睡,且臉上露上一絲的異樣之笑,便皆是氣惱。小荷哼了一聲,掃過眾女之面,開口道:「早就說過少飲些酒,如今又是這樣。哼,阿郎睡下了,你等誰想留下陪他?其餘的都出來。」說罷自己便走了出去。
朵兒視她為首,自是相隨。太真也不好留著,也緊跟走出。至於其他之女,都吐了舌頭,一個個走了出去。獨留了李揚一人在夢中想著好事。
夜間口渴而醒,李揚喚人,一婢女入內服侍。李揚四下瞧了便問:「你家奶奶呢?」
「老爺,奶奶們都各回房中睡了。」婢女低首回道。
李揚這才借燈火看了才知在書房裡,如今心神通明,知道想必眾女又生自己的氣,早就與她等說了不得醉酒,可一次次的相違,也怪不得娘子們埋怨。喝過水後又復躺下睡了。
五月十日,李揚起身,chun桃進來服侍,已梳了婦人髮髻的她比原來多了一股成熟之美,不禁讓李揚心中大動,上下其手,穿衣過後,chun桃滿臉羞意的逃了出去。
「臊貨!」秋娘與之迎頭,暗罵了一句,瞧著那堆雲髻便是氣極,又想起同是侍寢之人,可自已的奶奶未是放話,自己也不敢亂來,又瞧著小荷的肚子未見有喜,這就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了自己,歎一聲,只能將心中的委屈咽進了肚子裡。進房裡喚道:「老爺,奶奶差奴家請老爺用飯。」
「哦,知道了。」李揚聽著了,望這秋娘一眼,也是眼中一亮,如今這秋娘也是長起身子了,想起那時於chun州買來之時,黑污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單瘦之極的身體彷彿就連那幾片麻布都承受不起。若不是小荷看她著實的可憐,又瞧臉廓是為清秀買了回來,還不知是否還能活了下來,奴婢的命賤如草,誰能知道幾時休。如今轉眼已是九年而過,原先的那個黃毛丫頭早已不見,如今已為婷婷玉立之佳人了,今日又穿了對襟的半臂,裡面只著一襲草綠且墜著朵朵小花色的襦裙,更顯姿色出眾,宛如一朵含苞未放的花蕾。
秋娘見李揚那般的瞧了自己,心中也是得意。平日裡在幾位國色天香仙子一般奶奶的壓制下,尚顯不出自己的美來,但自己也是知道,在這宅子裡除去幾位奶奶外,就數自己美艷了。如今又瞧著老爺不經意注視了自己後,流露出那種讓人看了害怕又喜歡的光採來,便是信心十足了起來,悄悄的將胸挺了挺使之便加高聳,暗暗於心中說著chun桃與夏蓮道,先讓你二人得逞些日子,等老爺知道我的好後,那你二人便是哭死的光景。
用過早飯,與眾女小說幾句,見小荷臉上似是不理自己,李揚自知她心中還是有氣,便早早的逃了出來。出前院正要喚人隨自己去官署,就瞧著得信而來的鹹直公主喜氣沖沖的堵上門來,心道,「完了,今日別想再逃去。」
果然,鹹真公主瞧著李揚那眼神便是亮起,緊接著便是水霧迷漫。李揚見後隨宮女之中有陌生之面,急忙迎上道:「殿下,請裡面請。」將鹹直公主差些喊出的阿郎二字頂了回去。
鹹直公主緊緊的抿了嘴,癡看了一眼李揚,安穩了一下心中的激盪,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緩而道:「李縣男,你,這是要出門去?」
「回公主,原本是想去秘書省。即是公主鳳臨,那臣便不去了。」李揚見鹹直公主要哭出,忙是進一步借施禮以擋眾人眼。
鹹直公主點了點頭,那顆顫巍巍的眼淚差些落了下來,也生怕讓旁人瞧去,急沖沖當先往裡行去,掏了絲巾不著痕跡的擦了擦眼,輕呼了一口氣,吸了鼻子方是好些。緩步相問道:「李縣男是多時回的京,為何不見眾位姐妹去尋了本宮?」
「回公主,是昨日方回的。原想安頓下來再去拜見殿下。」
「哦,那就是了。昨日本宮在公主府裡與小兒在一起玩耍,今日也是方才知了消息,未回別館只為早早的見眾姐妹的面。」鹹直公主解說道,那話中之意也說的明白。
李揚當然知道此中之意,心中也是溫情一片,於是說道:「本是應臣去相拜公主的,也因昨日與賀師相聚,貪了幾杯,回時已是醉了,不然豈能不早早的使人上門相告公主。」
二人將情意埋於話中相說,旁人只知是簡單的相問而已。
入內宅,鹹直公主回身與隨從之人道:「你們都守在門外,本宮去見李縣男之妻妾。」又與李揚道,「李縣男,本宮討擾了。」
「不敢,請公主隨意。」李揚裝樣子而道。
「嗯,李縣男,煩請讓人將門掩上,本宮不想讓閒人打擾。」鹹直公主又道,「你且留於院中,聽聞本宮早些年送你的那件玉象近年出汗,可有此事?」
李揚忙接口喜道:「是極,臣正要與公主相說此事呢。」視內宅門子婢女道,「你等好好的把了門,除公主所帶之人可以以事相稟外,其它人等皆不得入內,以妨此等瑞祥不顯。」
見門已扣上,這裡面皆是知情的心腹,鹹直公主的眼便是變成了一勾汪月,如不是在院中,只怕現在早已吊在了李揚身上。
李揚也是想念了她,笑而情望,小聲道:「快些隨我到房中來。」便相引入了自己的書房。
入房後,二人已是緊緊抱於一起,不時粗喘的呼吸便是傳出。
「阿郎,莫要如此,這還天色尚早呢?」紅通了全身的鹹直公主將頭伏於李揚之懷,雙手緊緊的捂著衣帶,嬌聲而道。
李揚聞聲也自情迷之中醒過,輕吻佳人,悄聲道:「那晚間你可要過來。」
「嗯,妾身知道。」羞的鹹直公主以拳輕捶,迷離的眼神出賣了此時的心情,只怨這陽盤為何還不落下,想及二人纏綿之時更是羞起,如只紅眼小免般有些瑟瑟發起抖來。
「老爺,奶奶請公主進去。」梅子於外輕喚。
二人將衣整整,鹹直公主嗔怪的橫了一記媚眼於李揚。李揚偷笑開門與之道:「知道了。」
鹹直公主卻是一眼看到了梅子頭上梳的髮髻,氣惱的瞪著李揚道:「你,真是討厭!」走過又狠狠的擰了一把,將頭一擺笑與梅子道:「梅子大姐,可是撥雲見ri了。」
「殿下,莫要取笑奴婢了。奴婢豈敢讓公主稱呼。」梅子嚇壞忙是跪倒回道。
鹹直公主得意的回看李揚,又輕聲於梅子道:「起來,都是你家老爺無恥,豈能怨了你。走。」
李揚啞言,這怎得又怪於我的頭上,搖了搖頭跟在了其後。
這女子聚在一起,豈能是好事,整整一上午,李揚讓這嘰嘰喳喳的聲音鬧的頭疼不已,想走未等起身相說,便是有數道目光掃了過來,各個似嗔似怒只得又復坐下。好容易盼得午時來臨,方才藉著去養心院的機會逃了出來。
下午時分,更是走不了,萬安公主也是聞訊而到。問及佳人為此不怕世人之眼光,萬安幽怨回道:「阿郎回來,那妾身豈還能有入道之心。」又甜甜笑起,「阿郎,如今姑母也頻頻回了別館相會於人,反正妾身出來也正好拿她來頂了名頭。」眨了眨調皮的睫毛依了李揚之身道,「如今你之友王維早已遷殿中侍御史與那吏部侍郎知南選事,去歲還曾在姑母別館之中見著他,如今卻是難尋了。阿郎,告之你一秘密,王御史是情傷姑母只因姓李名白的他人而緣。」偷偷小聲壞笑,哪裡有一絲入道之人的樣子,分明是個極力討阿郎歡心的小女子而已。
聽聞此事,李揚雖是早在心中的猜,但從賀知章、張旭、焦遂三人口中透出仍是不敢相信,如今自近年陪在玉真公主身邊的萬安公主口中說出,便是真的信了。心中歎道,「這權數真的是好,就連賀師所稱的仙人都為此走了他路,不為別的還不是為了這官字。」
至夜,小荷等女皆是不語,各自回了房中休息。李揚知是諸女又似為鹹直、萬安二人空了機會,又似無奈之極的怨恨。一夜纏綿不提,反過應是得意的李揚卻是差些折在這溫柔帳中。
十一ri,李揚身虛腿顫又畏寒的去秘書省當番,繞路至安善坊處,看了看緊閉之門,歎聲而去。
五月二十日,至尊下制書,因夢玄元皇帝,會之言:「吾有像在京城西南百餘里,你遣人求之,我當與你興慶宮相見。」陛下遣使求得之於盩厔樓觀山間,迎置興慶宮。至ri,制命畫玄元真容,分置兩京諸州各以建玄元皇帝廟及崇玄學,置生徒令習《老子》、《莊子》、《列子》、《文子》,此以後之年准明經例考試。
李揚以備四部之庫,列四子書於集賢殿,上大悅贊之。
二十四ri,李揚以假,約薛嵩、宋之問於近游,歸宅,見門外有車,隨從數十以等。上階問於劉二:「家中可有客?」
「回老爺,李相公之女公子以禮拜會眾位奶奶。」劉二施禮以告。
李揚聽罷轉身便走,買紙筆以拜裴耀卿宅上,又拜岳父大人楊宅後歸。
再回宅前卻見車仍在,便硬著頭皮上階回宅。
梅子迎出輕呼老爺,又使小婢女去告諸奶奶,並小聲以語道:「老爺,李家小娘子可是被大奶奶留下用飯了,又告老爺,今日午時便在房中用飯,老爺回來可隨意。」
「哦,知道了。」心中打敲的李揚也不知道這李騰空竟是用的什麼法子,能讓小荷留下用飯,且又在房中。想想半天未得什麼結論,只得自己至廚下。好在chun桃等女服侍在側倒也不為孤單,只是心中無底,用過飯後品茶時問道:「你等奶奶為何與這李小娘子打的火熱?」
秋娘不在想必是去服侍諸女用飯,這夏蓮依了房中的次序便是接口道:「老爺,奴等實是不知為何。李小娘子一來便是與大奶奶說起了道門之上的事情,說了幾句便是哄的大奶奶開心,幾位奶奶又聽著好奇,相問了幾句,李小娘子一一回了,諸奶奶都說好字。見到了時辰,諸奶奶仍是心有疑問,便說什麼也要留了這李小娘子用飯,又道,用過飯後再論這道。」
「哦」李揚暗道一聲李騰空端的好心計。
chun桃接口道:「老爺,姐姐說的極是。不光是奶奶們聽的開心,就是連我等這奴婢都是聽著好似雲裡霧裡,這身子好似真的開了幾竅。李小娘子真是了不得,怪不得奴家那日聽萬安公主說起,這李小娘子是得了道的。」
「哦?」李揚差些跳起指鼻而罵,你等知什麼?老爺此時真是難為之極!
「老爺,奴家相問,這天上真有仙人麼?」小巧的秀麗的chun月,人如自家的奶奶,有些卑微的小聲問起。
李揚笑笑,喚著:「你過來。」等她過來,一把將其摟在懷裡,讓其坐在腿上,此女小巧,好似未長身子,比李揚低了一頭左右,但身子卻是長的玲瓏有致,於喀秋莎房中時就喜抱她於膝上玩耍,只是不知能否承受的了人倫之道,喀秋莎不備之時常以暗未李揚,但李揚還是不敢侵她,而對這其也是喜歡的。摟了摟手臂搖了頭說道:「那你倒說說是真的有麼?」
chun月羞紅著臉,不敢抬頭示人,喃聲而道:「老爺,放手,莫要捉弄奴家了。」掙了幾下未能掙去,只得認命將頭用手捂上不語。
「依奴家看,應該是有。」冬梅小聲道,「不若有那麼多人等都是想上南天之門呢?」目光灼熱以望李揚,見老爺回看,心中慌慌這手腳卻不知往哪裡放了。
chun桃卻是不怕,大抵是承過雨露的關係,與李揚添茶道:「妹妹說的也不盡然,若是真的有,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逝者何以兆計,豈不是天上已是人滿為患了。嘻嘻,老爺說呢?」媚眼以視,像只小狐狸。
「你懂什麼?沒聽李小娘子言說麼,仙家自有本事,取一粟能容百川,漫說才這些人了,就是吞噬天地又有何難?」夏蓮有些看不慣chun桃的狐媚之色,桃面之上因激動而顯紅霞片片。
chun桃聞言便反嘴道:「那你變一個試試。」如今都是一般的身份,誰也不怕了誰,又得老爺的寵愛,自是不甘居後。
「我又不是仙人,豈是會有那般的神通,等李小娘子用過飯後,你去問問便是了。李小娘子是有道行之人,豈是你這般的無知小婦人能知道的。老爺,奴家說的可對?」夏蓮也不是好相與的。
李揚頓感頭疼,這朵兒與太真就常常如此,怎麼就連帶著二房中的人也是如此。心中已是有了怒意,冷哼一聲道:「都胡說什麼?快去瞧瞧各房的奶奶去!」覺著懷中的chun月的些嚇著了,低頭放緩了聲音道,「你也一併過去瞧瞧去,省得到時尋你不見又該自怨了。」說罷又拉住她安慰道,「與你家奶奶說,就道老爺心疼她。」
「嗯」chun月滿眼發了光彩而狠命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