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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回來 文 / 李家郎君

    遠遠相看後墜著的敵兵,柳思成愁苦,吐著不快與李蒼頭說道:「李公,我等到底不是縱橫沙場之人,大開大合的殺陣之前,這全身的本事被血性罡氣平白衝去五停。瞧著追敵緊逼,你可得拿個主意?」

    「有何主意,唯有逃之夭夭而已。就是將老朽這把骨頭敲碎搾出血髓,也如你一般頂不住這已盡凝形的罡氣,還不是多殺上幾個人一死百了。」李蒼頭可不是糊塗,早就知出這柳思成出力不大,分明是在探了自己的底細,不由的心底冷笑幾聲,「先逃的命再說吧。」

    二人好在都習的馬術,駕馭之間倒也未是落了敵人幾分。這讓敵將氣的於後哇哇大叫,瞧著模樣一時半會是追不上了。

    戰場之上,大旗之下,萬夫長看著仍是死戰著的唐軍,默然點頭以鞭指一少年道:「大唐真是人才輩出!瞧瞧此子,若能擒住最好,若是不能,應及早殺之!再等十年,便是我話之大敵。」

    隨從順指而瞧,就見封常清正帶百餘軍戶邊殺邊朝另一處被圍的唐軍移去,想必是合二為一。有人便譏笑道:「俟斤高看了,諒一個黃口小兒能翻的了多大的風浪。若末將看來,再有二個時辰必全殲之。」

    「哈哈,真是蠢貨!那便好好的看著!」俟斤皺眉罵道,「我突騎施帶刀之者數萬,勇猛有餘但謀略不足,除了大汗外可再有一帥?」搖著頭痛心而道,「你們不懂,真的不懂!」心裡暗歎一句,十數年後,這磧西之地怕是不容我突騎施立足了。但卻不能說此話,一來身側之中誰人能知道有無大汗的耳目,二來自己是黃姓,一言一行自的小心萬分,切莫不要與自己及族人帶了殺身之禍。眼看著那少年將二伙唐軍合為一處,又引領著朝另一處殺去,本想發令阻止的話卻是未說出口,冷冷的瞧著左右。

    「俟斤,可讓左部一隊阻殺!」果然有人跳了出來指手劃腳來說。

    俟斤暗哼,揮手發令。大角吹起,一隊千人直插二隊唐軍之間。

    封常清此時已若這伙軍戶的頭領,揮刀大聲喝道:「司馬有令,吾輩不能膽寒,前邊即有萬丈深淵,也莫擋我大唐男兒!大唐威武!殺過去!」

    早已經了最初的恐懼,又眼見了同袍兄弟活生生的被砍殺,就連倒地哀號的傷者都不放過的慘劇,這些初上沙場的少年郎君哪有不拚命之理,各個奮勇,仿如地底湧出的殺神,赤著眼怪叫著撲了上去。

    而封常清心痛之極的看著這些,率了緊跟在其後的數十效死的兄弟卻是偷偷的脫離了本隊,藉著已被攪動的局勢朝另一夥更大的唐軍衝去。

    終是突了進去,封常清邊砍邊與這邊的校尉說道:「司馬有令,命我暫為軍中判官!你等聽好,隨我殺上左邊山頭,據險而守以待援軍!」

    校尉冷冷的看了一眼封常清,先前的一幕早已深印在心頭,咬牙低聲道:「你這個畜生!」心裡怨極這小小的少年心腸竟是如此的歹毒,但卻是將命令傳了下去,帶著這三百餘人朝左邊而殺去。

    封常清臉色紅透,將頭低下,又復抬起眼中更是堅定,只說道:「多喚些兄弟過來吧。」便回首那隊由他親手為餌的軍戶那邊,眼中隱隱有淚花閃動。

    「俟斤快些調兵圍堵!」有人大叫道。

    萬夫長只是搖頭,以鞭指了戰場道:「晚了,唯一的千人隊也是橫阻在那邊,現在已無兵可調了。你們這些蠢貨!」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語。

    逃至入夜,人馬俱乏,後面敵將深知捉逃之道,與隊分二,一隊急追,另一隊卻是早早的休息,以便再替了前隊而追。

    見此李蒼頭心道這可麻煩了,與柳思成正色而道:「柳西客,你也是瞧見了。不若這樣,你先帶老爺走,老朽在此阻上一阻,你我安西見如何?」

    「李公可是瞧我柳思成不起?我堂堂男兒豈能讓老弱頂前。如今四茫不見五指,正是我輩殺人之時。李公,雖不知你的來路,但依了你的仁慈手段怕是必受其害!如想全身而逃,還是拿出些手段來吧。我去了,安西見!」柳思成終是瞧不破這老蒼頭的底細,但可以肯定的是必是強上自己幾分,也與心裡打了個主意,便折返而去。

    見柳思成遠去,李蒼頭嘴角顯笑,低聲道:「豈能讓你這叛逆瞧的出來。」又望了前邊自語,「東回庭州,想必有阻兵。西去弓月城怕是前途堪憂,北通突厥無異又落狼口,看來只有這天山一路了。嘿嘿,安西,你先去吧,老朽我可是要走他途回庭州了,也耍笑耍笑你這毛頭小子。」想定拍馬在即又停了手,遲疑著,「這要行路可是要經了天山,要是讓那狗道遇著了,指不定又耍什麼花樣。門中與這天山早已有了約定,看哪家的公主能懷了子嗣,便立哪家為主。這若是被他纏住了,可是何是好?」左右為難之即,馬背上的李揚幽幽的醒轉了起來,以手扶了頭問道:「這是何處?」忽是想起忙去摸了腰間之刀,卻是摸了個空,心中大急瞧著一個黑影喝叫,「賊子!本官便是咬舌自盡,也不會受你污辱。」

    李蒼頭忙道:「老爺,是老朽。我等已是逃了出來。」

    「李公?你,你不在家在,是如何救得了本官。」李揚並必放下心來,手在馬背之上亂摸著趁手之物。

    李蒼頭往這邊走過,施著禮道:「老爺,真的是老朽。是老朽放心不下方才與柳西客尾隨著老爺。你也知道柳西客是把好手,這才將老爺救出。你惹不信,與老朽往回走走,便能瞧著追兵,也便能看到柳西客了。方才不久之時,柳西客又是阻敵了,還讓你我先行。」

    看著真的是李蒼頭,又聽其說,這心便是放了下來,心氣鬆懈這身上便是到處疼痛,不由的用手來捂著最疼處道:「即是本官未死,那本官便要回去看看。」說至回去,心中極為難受,呼了一口氣道,「看看還留了幾人。這些可都是大唐的好男兒!」

    「老爺不可,回去可真的是送死!老爺,還是找個地方先藏起來或者改道回庭州吧。」李蒼頭急著說道。

    李揚怒目瞪著過來牽馬頭的李蒼頭厲聲道:「李公!我豈是那般的人!退下!本官即是死也要比這苟且偷生強上百倍!如是這般逃了,那本官的妻兒還如何有臉在世人眼中過活。李公,請讓開。」

    李蒼頭一皺眉,垂於腰間的一隻手便扣了一塊石子。在他看來,大唐與突騎施哪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有眼前的李揚才是重要的,不得已就將他打暈了扛回去。

    這時,從暗中奔過一匹馬,柳思成呼聲白氣喚道:「可是李公!快走!」

    「柳西客,你怎麼回來了。」手指一抖石子落地,李蒼頭便是應道,「老爺醒過來了。」

    「哦」衣衫帶帶的柳思成奔過與李揚見禮,急道,「老爺快走,在下驚了敵營,如今合部都往這邊追來了。」

    「老爺,快走吧。」李蒼頭又牽了馬頭道。

    李揚大笑搖了搖頭道:「我已是逃過了一次,不能再逃了。老公、柳兄,你等二人走吧,本官是不能與你等走了。要死也要死在這裡!」經了逃避之後,李揚的心是卻是不再怕死了,只為自己那時的害怕感到羞恥。

    「好!司馬,這才是男兒的本色!走,與在下殺回去!」柳思成以劍指天而又揮向來路,「逃又能逃到哪裡?追兵可是不會放過我等!與其被他等玩虐,還不如力博戰死!」又用眼瞅著李蒼頭問,「李公,你說是麼?」

    「唉!由你們去吧!」李蒼頭跺腳歎氣卻也放開了韁繩。

    來追的敵將心中實是憋悶,本以為這那也人只顧著慌亂逃竄,便是放鬆了下來,沒想到過小丘之時,那好身手的唐人遊俠又自黑暗中撲了出來,打落火把借了夜色,換息之間已是殺了數人,無主之馬亂奔,衝亂了隊形,這又讓他得手了幾次。直至自己依尋了身影擋住,方才對了一招將其擊退,但心中也知,僅僅是退走而已,如同獵手一般又隱去了身影尋打下一個絕佳的機會。於是下令收攏隊伍緩緩而行,不與可趁之機。行了盡一個時辰,那俠客卻是再無露面,倒是自己的族人被弄的有些惶惶然。敵將便氣破了心肺,破口大罵起來:「唐朝小兒,有本事跳出來與我明爭,莫要學了些挖洞的鼠輩做下暗中的勾當!真是恥於為人,怎去再見你之先人!呸!都道大唐」話未是說完,便感著頭皮著緊,那頂上的小辨好似要直硬起來,背腹之間冒了絲絲冷意,天生的直覺明白有危險襲來。多年練的身手不等腦中之意,便將身子朝後仰去,眼睛就瞧了一道寒光擦著鼻間飛速掠去。未等將敵襲喊出口,那身後之部眾未射過,只聽啊的慘叫聲傳來,隊伍一下子便是亂了。

    「休要慌張!結陣!」敵將顧不得擦驚出的冷汗,坐直了身子抽刀大喊,「扔火把!」

    將手中的火把扔至一箭之地,便是瞧著一馬立於對面,那座上的白衣騎士似笑非笑而道:「真是可惜了,二次都是未將你殺死,真是命大。」又拍了白腰間道,「記住了,下次定要你的命。駕!」說罷轉身便走。

    「追!」敵將哪能受得了如此嘲弄,氣的將刀亂揮,直指了柳思成遁去的方向喊道,「殺了此人,賞羊五十隻!」

    「哦哦」聽是五十隻羊之賞,這些平就為貧苦的族人都是將恐懼拋於腦後,大聲的叫喚著衝了過去。

    等興奮的敵軍衝過,遠處的小丘上,李揚與李蒼頭互看了一眼,慢慢的將馬牽出,順手將那死去之人手中的木槍拿起,大抵幾十太之處方才躍上馬背,放開馬蹄急朝來路奔去。

    等敵將追了半夜,那柳思成正立馬於坡上嘻笑而道:「你這廝好生的無趣,你所要擒的大唐司馬早已逃之夭夭了,這會怕是早已回了庭州,我倒要看看你回去是如何的交待,哈哈。」於臉上也看不出一絲疲憊,就好像半夜被人追的是旁人。

    「不好,上當了。回去,回去!」敵將被柳思成一直嘻鬧,竟是氣急之下忘了正事,本來善於追蹤的族眾要幾次提醒他說蹤跡不對時,都被氣著了的他生生的打斷,那時只怕心中唯有抓住這白衣騎士方才解恨。如今這白衣騎士不跑了,說了這話,卻是讓他冷汗冒了下來,這麼多人未抓著俟斤所要之人,又遭一個不相干的遊俠戲耍,回去交待受罰是小,可要被族人笑掉了大牙抬不起頭來可是要命。於是狠狠的盯了柳思成一眼,大聲傳令道,「速速尋了印跡!」

    而此時的李揚已至被擒之處,望了遠處好似隱隱的火光,心中暗自念道,「可莫要讓我做了罪人!」也是希冀有活口,於是加了一鞭奔了過去。再近了些,便能聽到有輕微的喊殺之聲,這心又是活泛起來,知道還是有人活著。這心便更是急了。

    躍上小坡,就瞧著於一小山之下安了敵營,山上正在有小股撕殺,借火光眺望,一面唐旗隨風而展。李揚回看了已是趕路疲憊的李蒼頭,輕笑道:「李公,你就此回庭州去吧。我要與那些袍澤兄弟同生共死。」

    「老爺,老朽不走,即是尋著了老爺那豈有再離去之理。」李蒼頭因受累而咳,撫胸道,「即是喚老爺為主,那老朽便一輩子為奴!」

    「好!」李揚點頭仍笑,「以往之日,我曾回疑過你後才放了心,如今臨危而不棄主,我心大慰!李公,可否與我一同殺進去!」

    「有何不可!待活著回去,老朽還想著為老爺哄兒哄孫!」李蒼頭拱手笑著,大抵說的是真心之話,開心之極就連臉上的褶子都又深了少許。

    「壯士一去死,討的同回生!」李揚輕念著,平端了木槍,踢馬而奔下。

    「站住!前行者格殺勿論。!」敵候斥見二人自背後衝來,執槍大聲喝道。

    李揚將身子伏在馬背之上,也不言語借了馬勢衝勁便是一槍。

    「敵襲!」候斥拉馬躲過此槍,再要舉槍回刺時,就瞧那人不與自己來拚殺,直直闖了進去,便去取了大鑼想要告警。

    「嘿嘿,老了,這腿腳就慢了許多,有些跟不上老爺了。」隨著一聲歎息,李蒼頭笑瞇瞇的至馬上彈出一指,那敵便是睜大了眼珠晃了二晃自馬上跌落。

    「口令」未行幾步,巡邏小隊執兵器相問。

    「殺!」李揚以一字相回,挺槍桃飛一人自空隙之處衝過。

    其餘之人哪能不明白,便大聲叫嚷:「敵襲!」

    李蒼頭皺了眉,心道老爺今日可真是勇猛,瞧此看來,他心中大唐的執意深重,如是日後知了真情,可如何是好?想著事,這手中卻是手指複雜的擺動了幾下,那幾位敵軍也是直直跌倒,帶起一塵的土氣。

    過了這些,前面便是往前而圍的軍營了。此時大多是依令在各自帳中聽命,所以除了小量巡防之隊便是無人,這也讓李揚鑽了個空,在緊張之餘竟是衝了過來。出了轅門便是排了二個千人隊,再往前看,就瞧了數隊人馬正在往上攻去。

    李揚深呼了一口氣,緊緊的將身子伏在馬背之上朝山上急衝。

    「那是哪個百人隊的人,為何不遵號令!去,擋下他斬於陣前。」指揮的千夫長於台上瞧著一騎與自營之中飛奔出去,直衝向山上,便是氣極,只當是莽撞的族人不聽號令想爭上一功,便是喝令牙將出去阻攔。

    牙將得令,躍馬朝李揚奔來便喊:「狗頭,亂闖什麼!小心腦袋!」

    李揚哪能理他,仍是向上急衝。

    「站住!」牙將發惱,這小小的狗東西竟敢無視了自己,但細看了衣裳便是驚起大喊:「是唐人!」

    「什麼?」敵眾紛紛側目,就見那牙將發了緊而追邊大叫,「快攔住他,是唐人!」

    山上攻殺正濃,誰人能回身的了,就瞧了李揚自身後而上,好似天神下凡一般,撿著便宜的亂刺,倒讓他挑下幾個。但也害了事,哪有人會讓他如此胡來,便分了二人出來左右夾擊李揚。這下李揚手忙腳亂了起來,左支右擋了二下,就被人將槍挑飛。一人獰笑舉刀便砍,那醜陋之極的黃發勾鼻好是讓人噁心。

    「休傷了我大唐司馬!」一聲斷喝自後傳過,敵眾驚回就見一閃刀光而過,一少年凝重之臉在血花的飛濺中顯的格外莊嚴。

    大好頭顱而落,另一人卻更是兇惡,棄了李揚挺槍朝少年刺來。

    「封常清,小心!」李揚喊道,急著打馬撞去。

    封常清笑笑,以刀架住那槍頭,漲紅了臉大喝開字將槍挑在一旁,閉氣怒目而視握刀先敵一步削過。

    「啊!」慘叫聲中,敵捂斷臂而退。封常清這才急是與李揚說道,「李司馬,快些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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