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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道人 文 / 李家郎君

    細見鹹直公主眉眼帶笑,也就放下心來,大概了唬了自己。於是笑著道:「要不生下要不拿去,皆是你的一念之間。」

    「真是狠心的阿郎!」鹹直公主忿忿而道,但身子仍由李揚抱著,忽嘻笑起來,「白費了妾身的心思,今晚妾身要去別院,阿郎要是無事可來看件稀罕玩意。」

    李揚頓時苦了臉道:「娘子,為夫可是方愈了的身子,可是先容我幾日養養。」

    「哼!那就日後也莫要來了。」說著便是小聲的抽泣起來,弄的李揚心慌之極,忙是哄著。

    鹹直公主邊泣邊道:「不是妾身非要想著你,可是妾身早已知了消息,不ri你便是遠赴庭州,若不這幾日多陪著阿郎,只怕又需三年五載見不著你的人了。妾身心中之苦,還能與誰人相說。你這個呆子!真是傷透了妾身的心。」

    李揚大為感動,用力的抱著佳人,指天誓地的直道:「鹹直,你可知道在為夫心中你好是重要。」反正這話一說出來,哪個女子也是受用,真為千古一絕的妙言。

    果然,鹹直公主心中歡喜起來,踮起腳尖於李揚嘴上輕咬一口,羞了臉低頭小聲喃道:「真會哄妾身開心。阿郎,要是真的你我二人有了孩子,你該如何處置。」

    「當是搶了回來為親子!」李揚哪能在這大事上糊塗,堅定而道。

    鹹直公主笑起,環著李揚的脖子,搖了搖,像狐狸一般狡詐的眼睛瞇成了小縫,輕聲的哆道:「妾身才不呢?」心裡卻起,為何不做個現成的王公,這豈不更好。

    二人溫存嘻戲了一陣,便依依不捨的離別。鹹直公主先出了園子,行至院中遇一官員,倒是先施禮了而道:「謝盧博士援手。」

    那盧博士忙回禮,重新施禮道:「不敢,可折殺臣了。臣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恕臣斗膽,這瞞得了一時可瞞不過一世。公主,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鹹直公主笑著,但那眼裡卻是透著一股冷光而道:「如果你這盧博士不說,誰人還能知道。太常博士之位坐的已久了,是該動一動了。前日父皇說起州縣之間尚是少人,就是不知盧博士想謀個什麼品級了。」

    如此露骨之意,這做為幽州范陽盧氏出身的盧太常博士豈能不知,再想到自己的祖父曾為鄧王府典簽,後任又出任益州新都尉的字升之,號幽憂子名諱照鄰,就因得罪了權貴遭恨才橫禍下獄,後雖友人搭救出牢,但加之風疾之難,一憤之下便投穎水而去。無奈之世亦多無奈之人,且看自己為官對凡民而言是高人一等,可在皇親國戚眼中還不是一隻小小的螻蟻!公主說的明白,州縣之間上可為使君,下也可成書史,差別之大為天地懸殊,要想陞遷便要小心的做事。於是陪笑道:「殿下,臣只是見殿下說過幾次話而已,要說想為殿下做事那臣還是有些不夠格。臣以為臣之才能做個中縣之明府還是勝當的。」

    「哦,即是如此,那便等著消息。」鹹直公主十分滿意,便輕言道,「多則十日,少則三日便去上任吧。」

    「謝公主!」盧博士一拱到底。等公主走後方擦了汗,暗道,好在自己識眼色。前些日子有陌生的娘子尋上了門,等除去掩目的罩紗才知是鹹直公主到來,也未多話,直接問及自己這位單傳祖父之手,師承孫大家醫道的後世弟子討要能避過喜脈的藥物,後來聽太醫令無意之中說起為鹹直公主診治,便嚇出一身的冷汗。如今看來是押對了寶,真是老天開眼,平白得了個正七品上的中縣令,要知道那可是一方守土的明府,可比這清官太常博士強上了百倍。想及高興之處,便是莫名的笑起,好在無人在側,沒能讓人說成妖孽。

    李揚無心吃席,悄然出的園子,遇熟人拱手相笑,慢慢的溜了出去,回至了客居的尉遲院中。

    正巧,李蒼頭請的西賓來至,便見了一見,見其也有些真識學,就讓李蒼頭來處置了。回至內宅之中,見小荷等女不在,問過婢女,說是去北邙太微宮(開元二十八年改玄元皇帝廟,後時為上清宮時為太微宮,自宋太宗至道元年方下詔東京汴梁城宋門裡仿建洛陽上清宮,這才有了名山大川皆建上清宮。[摘自洛陽上清宮考略,作者趙榮珦)至祭去了。

    揮手打發了下去,自己無所事事的在院子裡轉了轉,走至太真房前不禁站定,歎了一聲,也不知為何而歎,轉身離去卻走至楊玉往日住的房前,看著緊掩的門扉,這心中五味俱在難以自恃,伸手推門進入,雖是常也打掃,但終是人去房空,難免有落冀之感。心道,物是人非明日不定誰來住,今日之楊玉已成壽王妃,相見之時又是何等的光景。」

    輕掩上門,回身卻見朵兒不知多時站在門外,笑著問:「阿郎可是想著她了?」

    李揚笑笑,回頭朝裡望了一眼道:「不是,只是覺得院子大了無人,好是空落。明日這房中便是讓人住了吧。」

    朵兒為人乖巧,知道什麼可說什麼不能說,說話也是適可而止,這便是李揚極喜的地方。也順著望了一眼,輕嗯了一聲道:「反正房也多,不妨先空著吧,等添了人再說。」又道,「阿郎,可是餓著,妾身去備些羹來。」

    「不必了。」李揚輕輕的將她的手握住,笑道,「怎麼回來了,她們呢?」

    朵兒低首輕語:「阿姊與妹妹們還在為瑤兒、莫然、莫為祈福。妾身想阿郎怕是會早些回來,所以」

    「呵呵,所以便也早回,只怕為夫孤單吧。」李揚接口而道,見朵兒大羞,就連脖頸之間也是紅了,笑著便輕輕的拉著她往房裡走去。

    「阿郎,莫要!這是白日。」朵兒哪能不知夫君又要使壞,急著小聲的喚道,「姊妹們都要回來了。」

    回身將美人抱住,親吻了額頭,李揚心情佳好嘻鬧道:「與夫君說說話不行麼?」

    朵兒卻是羞的說不出話來,由著他輕薄,心中好是甜蜜。

    等小荷幾女回來,這院子又有了生氣,來回穿梭往反各個房中的丫頭、婢女如鶯燕般輕巧的行走,各房的貼身丫頭俱是侍立於小荷的房外,而裡面則是李揚與眾女在說笑。

    原本李揚是想將即將離去之事告與她們,但見各個興致有佳的說著出遊之事,便打消了念頭,想到過會再說也不遲。

    「老爺,各位奶奶,有入道之人求見。」chun桃自外進來稟報。

    「請進來吧。」如今僧道之人大行天下,各大戶人家皆是理佛求道,雖是至尊也抑過僧人,但天下還有上千之國寺,更不消說這入道之人了。

    白髮飄然的道人而入,稽首稱天尊而道:「貧道無量子見過縣男與各位浩命。」

    李揚拱手回禮請坐,道人受之,又道:「今日魯莽登門實是有事相告。」

    「請仙長明言。」

    道人微笑,將指塵豎於腦後衣領間,看起來是為滑稽。但李揚卻面色凝重起來,重新站起施禮道:「不知仙子是真神人,是李揚怠慢了。」

    「哦」道人看了一眼李揚,有些驚異但又好似平常而道,「是李縣男自貶了,貧道只是一道人而已。」

    越是怪異之道人越是大的本事之人,這李揚是聽聞已久的,又瞧這道人舉止隱隱有大家風範,便又恭敬了幾分。忙是讓妻妾站起陪自己小心的候著。

    道人見此知是瞞不下去,便是笑笑道:「李縣與貴眷如此,可真是貧道無法說事了。請坐下。」

    不得已李揚坐下,但仍拱手以禮而問道:「敢問仙長要告凡人何事?」

    「你是星宿下凡之人,但眼前是有一劫數。可問縣男是否不ri將赴遠去,而那遠去之地不說所料應是至西之處。」道人盤算後而道,見李揚驚異又似站起,擺手道,「先聽貧道說上幾句。看相面,縣男為驚蟄之時天降,可往東卻不得行於西,東可入海自在,西卻無水乾涸。又命曰此去西邊無時雨,只會留落天際雷!此為大凶之兆!不過玉門還好,若是過了玉門那便有身死之嫌。」

    李揚雖是心驚但不恐,可小荷眾女早見李揚之態,便知有事在瞞著,以眼看了李揚。

    李揚點頭道:「仙長說的極是。凡人不ri將去庭州。

    這下眾女怕起,齊聲急問:「仙長,這,這可如何是好?可有解救之法,請仙長明言,若是要財,奴等就是賣了宅子也要籌齊,若是要的別的,奴哪怕拼了性命也要保夫君平安!」

    「哈哈,至誠!何事至誠不能開!就沖了縣男夫婦之間的至誠,貧道也要與這天道爭上一爭!」道人笑起大讚著,又瞧了李揚道,「縣男也不必害怕,天道尚有一線生機,萬事還有個一。貧道點你幾句話,你可是記著了。如是有難,可多想一想其中的道理。」

    李揚要說不信那是騙自己,要說全信這心中實是不甘,這廂聽了道人之言見能道出自己的行跡又指了自己的生月,當下將猜疑盡去,起了身躬身施禮鄭重而道:「仙長,凡人李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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