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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十一章 街游 文 / 李家郎君

    午時,李揚下番出官署過橋便瞧了楊玉婷婷而立於另一頭等候。眾多官員俱視在其身上,貪婪的飽著眼福,更有甚者已是有意上前來搭訕,而此刻的楊玉卻對此毫不在意,見李揚自橋上走來,笑語輕嫣的迎了上去道:「可是等著了你,奴家都快心焦死了。」

    眾官員一見如此,皆是心沉如水,立刻皆成正人君子,只是於心中暗罵道,「小娼婦」,自然少不得面露了笑容朝李揚拱手,多則道一聲:「李縣男辛苦。」少則喚著「李縣男」而翩然而去,渾不知自己方才是何等的模樣。

    「你為何不回去?」李揚送別了眾人,輕聲問著楊玉。

    「奴家還願多看一眼這洛陽的景色。」從眼底的笑意便是看出此話有多少的可信,但那撒嬌的意味卻是怎麼也掩不去的。

    對此李揚卻是即是想避開,要知道這是在皇都門前,讓一干清流之官看見了又得說三道四,於自己添上一身的臊氣。好在有的官員只當是她是自己的三房妾室,大多一笑而過,抵多想到家中夫綱不振,所以為何有人直戲道辛苦二字的原由了。

    「好吧,那便隨意的走走。」退了半步的李揚見楊玉又要靠了過來,再瞧了陸續出現的官員皆是帶著怒意、好笑、看熱鬧的眼光從身邊而去,便是忙點了頭應下了。

    楊玉心中暗喜,看你還往哪裡逃去!在聽了李揚的應承話後霎時成了乖乖女,悄然躲與其身後低首的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李蒼頭彷彿什麼也沒看到,只是讓防閣牽了馬,自己伴在馬之左慢慢的走著。

    一路之上,楊玉瞧到哪裡感到好奇時便會央著李揚陪自己去看、去玩鬧,好在唐風開放,於街上摟女遊樂的佳公子不在少數,對於好似一家行街的李揚這幾人倒也沒注意,只不過對楊玉的美貌大讚了幾聲,但見四位執刀的侍衛都是打消了搭訕的想法。

    楊玉好似天真的小娘子,對那些五陵公子的讚揚除了臉色稍紅一些外,關無其它之異樣,興許感到是為好玩或是又平添多了一分得意與自信。又是看到遊走的貨郎挑擔而兜售一些小物件時,更是興奮起來,也不避嫌伸手便將李揚之手抓住,嬌叫喚道:「快來陪奴家挑一些。」

    入手之處便覺柔嫩之極,心中卻生出一股異樣之情。忽然又醒悟了過來,此女仍是太真的堂妹,這可造次不得,急是輕輕的掙脫了出來,但那股如野草般滋生的想法卻是讓李揚害怕不已。

    楊玉的手空了,這心裡也是空了,雖是先前有些恨太真才故意如此而做,但不知為何卻是空落落慌的歷害。往前行的身子頓了頓,臉上難掩哀怨失落之色,回首看了發怔的李揚喃聲而道:「奴家便是讓你如此厭惡麼?」

    「我」李揚瞧著忽是憔悴的俏臉竟是說不出話來。

    「快些來!」而現實中的楊玉已在貨擔旁左看右瞧,回首笑而喚著發呆入神亂想的李揚,李揚搖了搖頭輕輕一笑,真是可笑之極,自己怎麼會想了這些,走了過去與她笑道:「方纔是走神了。」

    「奴家便知道如此,癡癡呆呆的定是想了些什麼?」大抵是想說羞人二字,臉上便佈滿了紅霞,輕唾了一口又道,「來與奴家看看,這二件哪件配了奴家。」

    兩隻桃木簪子,一隻為梅花頭一隻為鳥雀狀,二件皆是下足了功夫,雕刻栩栩如生就如活了一般,而李揚在意的卻是那只如玉的小手,看著看著方才被握的手掌之間竟是發了汗,心虛之下隨意的指了其中的一枝說道:「就是它了。」

    貨郎見小娘子有些意動,便是讚道:「小娘子,你家郎君真是會挑,一眼便是看出了門道。這只梅花簪子如配上小娘子這天仙的容貌,那真是喜煞了洛陽的公子。」

    楊玉滿心歡喜,輕輕的將簪子拿起左右的看著,媚眼如絲的橫了一眼李揚,有些羞紅了臉的輕聲與他說道:「與奴家別在頭上,好麼?」

    「咳!」不遠之處李蒼頭劇烈的咳嗽起來,好將已是伸手將簪子取在手裡的李揚驚醒,暗道自己好生的無恥,便不去看了楊玉,笑著與貨郎而道:「與我包起。」

    貨郎用一塊絲布包好,去遞了楊玉,而其卻是看也不看,默然的獨自朝前行去。

    李揚接過與了貨郎錢,急走幾步追上道:「收好。」

    「謝謝。」此刻的楊玉臉色慘白,但客氣之極的施了一禮接過,自始自終竟是未看李揚一眼,只是低首而行。

    李揚也不願再說什麼恐被他人說破心事,也默不作聲的隨著她慢慢遊走。

    「奴家累了,請姊夫送奴家回去。」不聲不響的走了半個街坊,楊玉歎了一聲輕輕的喃道。

    李揚點頭,瞧了方向轉朝尉遲宅子走去。

    回了院子,太真正巧看到,迎了出來說道:「阿郎辛苦,阿姊鄰著姊妹等人到尉遲娘子那邊去了,大抵一會便回來。妾身讓奴婢與你煮碗羹喝。」

    「謝娘子。」李揚見了太真,這才知道原來心中一直想的卻是太真,而不是這個楊玉,只因二人太過相似了。走過將太真的手握起笑道,「這些日子裡裡外外,你也是辛苦。」

    「妹妹,一同用過?」太真嗔怪的白了夫君一眼,輕輕的甩開,朝楊玉輕問道。

    楊玉低首在李揚的背後,聽太真問自己,慌是將眼從二人相握的手上移開,淡淡的回道:「謝堂姊,妹妹走的乏了想歇會。」施了一禮,便朝自己的房裡走去,未及多遠又道,「用飯之時不必喚我,我嚥不下。」

    「這是怎麼了?」太真有些不解,見自家的夫君臉上也無任何的不妥,但女子的小心眼還是多問了一句,「莫不是你欺負她了?」

    李揚哦了一聲,笑道:「娘子說甚?」搖了搖頭又道,「快些讓廚娘煮飯,為夫真是飢餓。」輕輕的又去握住其手,幸福而笑起,「走,同去瞧瞧夫君的小莫為。」

    楊玉房中,隔了門縫看到二人恩愛,也不知道為何心中難過之極,伸手自懷中取出包著簪子的絲包用力的將其扔在地上。包皮散開露出一抹褐色,心中又痛了起來,急跑過去跪於地上雙手將那只簪子捧起,想著李揚癡呆的模樣卻是流著淚笑起,輕輕的吹佛去並不存在的塵土,拈住頭柄插於髮髻之上。

    「我親親的阿姊,你是欠了我的,我定不會輸給你!」懷著這樣的念頭,又與心中說了一遍,起了身將臉上之淚擦乾淨,取過銅鏡好好的端詳著自己,忽然輕笑,鏡中之佳人明眸巧盼、嬌美似仙子。

    用飯時分,太真還是遣了chun桃去喚了楊玉,而楊玉又回復了原來的樣子,嘰嘰喳喳的與chun桃談笑著過來。

    李揚與其對視了一眼,卻是發現原先對自己的那份媚態竟是散失了,在失落之餘又有些欣喜。

    過午去官署時,楊玉也未露了面,只是在自已的房裡小睡,好像再也不對李揚有任何的好感。

    在晚間回院之時,李揚行馬慢走,後面趕上一人輕喚道:「李縣男,且慢行。」

    回看卻是認得,是原十六王府的正六品上王府屬。便停步施禮道:「尋本縣男何事?」

    「李縣男,下官奉壽王之命特來請李縣男,望李縣男於明日午時攜貴眷過壽王別府赴宴。」王府屬過來回禮,並奉上請貼。

    李揚忽是想起早上之事,原本只當是句戲言,誰知這壽王竟是認真了,當下有些左右為難起來,去了吧恐又遭這壽王戲弄,不去吧可得罪不起。想了想先是問道,「敢問是請了誰人?」

    「這個下官便不大知道了,但幾位親王與公主是定去不可的。下官這裡便有鹹直公主的請貼在手。」

    哦,聽是有鹹直公主,李揚的心也放了下來,再胡鬧也不敢在鹹直公主面前戲耍吧,於是接過請貼笑道:「請回了壽王殿下,就道臣明日準時而去。」

    王府屬鬆了口氣,他也知二人有隔閡,不說壽王與公主胡鬧,就單說於長安東市圍堵李縣男車馬之事就感到此事難辦,沒想到這李縣男即是接了貼子,頓時渾身輕鬆了起來,笑著拱手道:「那便恭迎李縣男了。」

    「請」將王府屬送走,李揚翻看手中的請貼,見其上的字跡寫的龍飛鳳舞,也有七、八分的火候,竟是於馬上隨手比劃了起來,一邊輕言道:「其字如人,這書者可得好好的見上一見。」

    而此時,有些無聊的楊玉帶了個丫頭正要出門去看洛陽的夜景,行至前院時就瞧了李蒼頭站在道邊,躬身低首的對自己而道:「楊小娘子,老朽請一言想與你講。」

    楊玉揮手讓丫頭站的遠些,於李蒼頭道:「你想與我說些什麼?」

    李蒼頭微微的抬起頭,笑咪咪的低聲說道:「楊家小娘子,別人不知你是誰,可老朽卻是知道的。老朽要勸小娘子一言,莫要相爭了,恐對已不利!」說罷,低頭慢慢的走去。

    「你,你與我站住!」楊玉氣極,急聲的喊道,卻見李蒼頭越發的行的遠了。心中同時也有些駭然,他是誰?為何能知我心事!剛要追上問問,就聽著馬蹄聲聲而來,門外有人喊道:「表姑爺回來了。」心中又道,哼,我偏要爭上一爭。便將腳步停住改朝了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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