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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晚宴 文 / 李家郎君

    六月七日至駕幸東都洛陽,自定鼎門入穿過萬民相踏而觀的坊市,過星津、天津、黃道三橋而架的洛水,進端門送駕入應天門後各部侍臣皆入官署,李揚所在的秘書省則位於端門左側第二,東挨了御史台,右為尚捨局、太僕寺,而隨行內外命婦各穿誥命由內謁者相引去拜鳳駕武氏。

    當晚聖人至尊於洛陽宮西的上陽宮大宴群臣,五品以上官員皆在此列,李揚爵為五等開國男自是應邀之列,隨眾臣伴駕自宮正門提象門入,其女眷隨內命婦自此分開去了芬芳殿,而聖人一行則穿各殿院而過,自東入玉京門來至小上陽宮中。此院當中有客省院、蔭殿、翰林院、飛龍廄等,而今日之宴席則在正殿上陽宮之中。(洛陽宮、上陽宮資料以唐六典為主,圖可見陝西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出版的長安與洛陽地圖一書。)

    席上李揚位於右列二排末,好在殿內燭火通明,倒是能瞧的見。

    三呼躬請聖安,李隆基自龍榻之上起身回道:「聖躬安。」便揮手又道,「眾卿不必拘禮,今日之宴為朕答謝眾卿之勞苦。楊將軍,宣詔吧。」

    左側而立的驃騎大將軍、虢國公楊思勗捧論事敕書而宣,其意不過為環宇昇平、百姓樂業,百僚守職安業,又慰撫了些好話便結了尾。而右側所立的右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高力士則低眉順目一派慈悲之像。

    宣了詔,李隆基方才舉了玉杯與眾臣開宴。

    李揚隨眾臣起身答敬,三杯過後,便是宮中的精心調教的梨園弟子與太常寺各樂署奏起燕樂會之調,殿中自有內教坊的歌舞伎起景雲樂之舞、慶善樂之舞、破陣樂之舞、承天樂之舞等。

    此等宴席最是費人,李揚跪坐以久便是有些麻木,也不敢隨意亂動,只得規規矩矩的看聖上如何就食,聖上用著便吃了一口,聖上舉杯便站起相敬,真是受苦了罪。

    好容易盼著歌舞到了晚聲,這位興致勃勃的至尊卻又想到了諸命婦的一邊,起身大笑道:「眾卿何不與家人同樂?來,隨朕去芬芳殿。」

    暗道一聲苦,不著痕跡的揉了揉膝蓋,李揚起身隨在隊末躬身低首的朝北而去。

    芬芳殿在上陽宮西北的芬芳門內。由教導官伎的宜chun院、如金花落一般調教宮女的仙妤院、各隨東而來封號低下的內命婦而居的妃嬪院、冰井院、露菊亭和住了女道的上清觀等。(摘自360百科)

    自相連的內門而入,避過宜chun院至芬芳殿外,未至便是聞到股股香膩之氣,想必各家女子皆是上足了心思。

    寺人高呼陛下駕到,直讓這些個命婦們各各都慌了神,紛亂的尋著自己的位置以迎了聖駕。正在這時,前行的隊伍停下,李揚就聽得聖上相問一人,且聲音柔和之極道:「你是誰家的娘子?」

    又聽道武惠妃急道:「陛下,這是清徐縣男的正妻,受封清徐鄉君的楊氏。大抵是聽聞陛下將至,慌亂之間衝撞了聖駕,還請陛下恕罪。」

    李揚心中大驚,忙從尾後急奔至前,就見自己的娘子小荷身子發抖的跪在了一邊,伏首不敢動彈。急至她的身邊跪倒道:「陛下,賤人衝撞是臣之責,請陛下責罰。」

    李隆基卻是笑起道:「這哪裡能怪她呢,分明是朕沒有注意走到了迎接的隊伍之中,是朕之過。李卿請起,娘子也請起。你們也都起來吧。」

    李揚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身邊還鶯鶯燕燕的相跪了許多驚恐的命婦,大抵是聖上走錯了路吧。於是輕輕的碰了碰小荷,謝道:「謝陛下。」小荷也起身低頭退與李揚身後不敢語。

    「呵呵,朕之錯就應罰。那朕就賦詩一首以做小懲如何?前先所做過的一首詩與此卻是相近。」卻是眼睛瞧著小荷而道。

    「陛下,臣等惶恐。」眾人皆是躬身齊道。

    李隆基笑著念道:「撰ri巖廊暇,需雲宴樂初。萬方朝玉帛,千品會簪裾。地入南山近,城分北斗余。池塘垂柳密,原隰野花疏。帟幕看逾暗,歌鍾聽自虛。興闌歸騎轉,還奏弼違書。(唐,李隆基,同二相已下群官樂遊園宴)」

    時任李揚官長的秘書監、太子賓客崔沔聞聲叫好,卻又去瞧了請辭退隱於東都的授府儀同三司,進爵廣平郡開國公宋璟而笑道:「老相公,可是記得?」

    「記得,記得。」身體衰弱的宋璟捋鬍而道,像是想起往昔的歲月來不禁臉上浮了笑意而應道。

    「陛下大才!」眾臣齊贊。

    「哈哈。」李隆基大笑,用眼角瞧著躲於李揚背後那如花的俏臉分明是讚賞之意,心中沒由來的高興起來,當下攙過武惠妃這手道,「愛妃,可否與三郎共游。眾卿不必相隨了請自便。」

    武惠妃自是心花怒放應著,用鳳臨天下之視低俯了眾女。

    沒走了多遠,李隆基又瞧了一娘子,不禁心中再次舒暢了起來,停步輕喚道:「太真,可是你?」

    正要往小荷那邊去的楊太真沒想到能讓李隆基還記得自己,便笑著施禮道:「賤妾與陛下見禮了。」

    看著楊太真梳了婦人髮髻,李隆基忽是想起她如今也是李揚之妾,心中便又陰沉了下來,笑了又問:「可是有些日子沒瞧見你了,那時你還與鹹直常玩的,如今卻嫁了夫君未見著了。」

    「陛下,隨妾身來這邊,這是徐夫人。」武惠妃如何不知聖上之意,大抵是又見著太真心裡活泛了起來,便是指了那邊的二品的郡夫人介紹道。

    李隆基卻是又瞧了位在楊太真身側的喀秋莎好奇的相問:「這位小娘子又是誰?」

    喀秋莎忙是施禮回道:「賤妾是清徐縣男的妾室。」

    「哦,倒是與朕的愛妃有些相像。」李隆基說的是其妃曹野那姬。

    怎能與聖上的妃子並提呢,本就性子膽小的喀秋莎跪下叩頭道:「賤妾惶恐」

    「哈哈,你們,你們都很好!」李隆基輕笑回了一聲不明就理的話,便轉身去了徐夫人那邊而去,但誰也沒有發現其眼中閃過一絲的貪婪。

    至三更,宴席方才結束。李揚陪了三位妻妾於洛陽只識得小荷的姑母,於是便到景行坊的任東都大理寺直的尉遲勇之宅客居。

    輕叩了門後,下夜的僕人問過後開了門,先將李揚的隨從安置於前邊,又提著燈籠於前邊朝二層院子引去。至了二門,喚過守夜的丫頭相替,僕人便是自行離去。

    「是誰?」在二層院子相等著的尉遲思義聽了動靜,便推開書房之門問道。

    「表兄,是小弟。」李揚回道。

    「哦」尉遲思義按下心中的一絲厭惡,其臉上打著哈欠說道,「表妹夫,回的真是晚了。家父已是吩咐過,回的晚了就不必請安了。那邊的房屋已是打掃了出來,東過的跨院可也安靜,早來的丫頭都在那邊守著。不早了,快些睡吧。」說罷出了門喚了相候的丫頭提了燈往後宅走去,轉身之時仍不忘往李揚的身後瞟了一眼。

    「謝表兄。」李揚拱手,便領著三女朝東跨院而去。

    至了院門,早早的迎上了秋娘與chun桃,喜道:「老爺與奶奶可是回來了,公子自幾日前早到了這裡便是難服侍的很,今日奴婢哄說老爺與奶奶要來,便是好歹也不睡,哭的nǎi娘也沒了轍,如今chun月正哄著呢。」

    「哦,快些去看看。」李揚回頭看了看早已著了急的喀秋莎笑道,「娘子,不急。」

    喀秋莎將快要流出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緊緊的跟在李揚後身,卻不敢越過一步。

    小荷輕拉了喀秋莎之手,安慰的笑了笑搖著頭。太真則是心裡不知想著什麼,眼睛又狠狠的瞪了李揚之背,那委屈的小模樣真是讓人憐愛又讓人可笑。

    自了房中,果然莫然見著了父母,張開手哭著大叫著父親與母親,跑了過來將李揚與小荷拉住,喚過太真為四姨母后,又乖巧的喚著娘親撲入了喀秋莎的懷中。

    喀秋莎臉色複雜怯怯的想推開孩子,卻是有些做不到,只得抱緊了喚了一聲莫然而大哭起來。

    小荷與李揚笑視一眼,便道:「以後莫然便還是由妹妹帶著吧,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放心的很。」

    喀秋莎感激的朝小荷點頭,喚道:「阿姊,妹妹謝你的恩情。」

    將喀秋莎這邊安置好,小荷將李揚往太真那邊一推,也心急火撩的去瞧了瑤兒,並且小聲的說道:「阿郎,莫要偏心了,也與太真妹妹一個孩子。」

    讓太真聽去了,羞澀之餘也是知了大姊明白自己的心裡,不由的也感激了萬分。朝小荷的背影躬身施了禮,抬頭偷眼去看李揚,就瞧了他早已眼露了色相狠盯了自己,便狠狠的白了一眼扭身朝chun桃所站的房門走去。

    看著太真那纖細的腰肢,李揚嘿嘿的笑了幾聲,便緊走幾步一把將其抱起,用嘴堵了快要尖叫的小口,一腳將門踢開衝了進去。

    chun桃苦笑,回身將門緊緊的閉上。

    窗欞之上,紅燭搖曳了幾下便被人一口吹滅,不久便輕輕的傳出一種聽了讓人臉上發燥,身上起熱的聲響來。

    上陽宮中,李隆基在一具白嫩的軀體上痛快的馳騁著,全然不顧身下已是痛呼連聲的人兒,青絲掩印之間露著忘秋那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許久停息了下來,李隆基起身穿了衣袍卻是未瞧忘秋一眼,便徑直走了出去。床上的忘秋如死人般的瞧著床帳,耳邊卻聽著寺人唱喝:「起駕武惠妃處!」,拉過冰冷之極的錦被慢慢的蓋在了頭上,傳出一聲哭聲。

    而行走於花草之徑的李隆基卻是怎麼也忘不了那三張絕色的臉來,不由的心惱之極,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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