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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悲慘 文 / 李家郎君

    曹彬等人駐足隨在李揚身後觀瞧,聽言也道:「在下率軍進駐時也是有些稱奇,但看了別外便是明白了些?本是要寫了牒報於趙明府的,如今李總管親至,在下便是相報於前。」

    「哦,曹隊正你來說說,這是為何?」李揚至前,用手撫了門上的銅釘,轉頭問道。

    曹彬拱手回道:「此事由徐隊副親自驗看,詳細之處可讓徐隊副答對。徐隊副,你與李總管相敘,且指出看到的痕跡。」

    「李總管,先不忙看著堡門,請隨在下這邊來。」徐四越一步拱手道。

    李揚點頭,負手相跟而進。

    鎮堡子中很是乾淨,看樣子是許人打掃過,但在一些地方仍是有片片的暗紅之色,加之地凍天寒已是變了黑紫,讓人看了不禁發凜了起來。

    徐四指了這些斑跡沉聲而道:「這都是死難袍澤的積屍之地。」又是望鎮堡門處悲憤道,「距門以南行百米是為三百袍澤屍身被賊恣意凌辱處。」垂首不語,用袖沾去一滴淚珠,長呼一口氣,使之在空中化為長長的白練,強笑著,「前面便是張鎮將之署,待在下頭次進入時,張鎮將手持橫刀據門而站身死,身中六矢,胸腹俱是槍眼,肝腸皆流,缺一臂而護身後之妻兒,一門八口盡數全斃!妻身背中一刀,透胸而過扎於大郎之頸。二妾皆遭羞辱,一婦赤身橫臥於床被jiān,去首,一婦臂股俱折,死像慘烈。二郎伏於二門間,背插一刀而死,三郎抱妹被數槍亂戳死命。四個丫頭,三者見皆死,一者失蹤想必是為擄去。粗使婆子一人於廚下被棍所毆至死,其子幼投火活燒。可歎張鎮將英雄一世卻落的如此下場,生之歡,死之慘,真是讓人心痛!」

    李揚眼前湧淚,竟是瞧著張鎮將鬚髮怒張,裂目泣血而喝賊,刀劈吐蕃數狗,使之不敢近前。傾間,惡風襲來數箭she之,英雄淚出混血而滴落塵土,不甘之聲盡發,恨天之不公,怨自已無力相護。淒慘對驚恐妻兒而笑,搖頭隻身移門相擋之。六矢入肉,根根見血,箭箭刺心!「大唐威武,我心不死!」面西而狂笑,驚賊膽之心寒,「陛下,恕臣等不能盡忠!父母大人,饒兒不得盡孝!」婉轉回首與妻子絕別,「娘子,來世還修同枕眠,記得奈何橋頭莫飲孟婆湯!」又謂大郎道,「莫躲於女子身後,我大唐兒郎直面來敵,站著死立著亡!」力竭時,賊偷襲,張鎮將怒目而視,反手劈落於身前。數槍並刺後有妻兒已移不得步,只得無奈大喝,左手抓門,右手持刀橫掃。刀擊搶身而響,卻是阻不得數槍之多,刺入之時也未察覺,只想護得老小之周全,氣力消散,已是回頭無力,想要再次大喝卻是呼吸絕然。

    良久,賊只當是未死,皆是駭得不敢上前,有一賊拾斷刃而擲,擊於身未動,便心是發了狠,舉頭剁於張鎮將之左手,刀起臂落竟是早已氣絕。賊子呼號:「蠻子死了!」便蜂湧而入,卻不敢去動僵死的張鎮將半指。迎張氏背逃,頭目獰笑合刀直刺,穿胸而過,可憐一縷香魂隨夫而去。大郎勇起持刀相博卻不知為何那死去的張氏生生的睜了眼,流淚將兒摟於懷中。頭目駭然,發力深刺,力透刀尖竟是竄胸而過,恰好刺於了大郎之頸間,頓時血如泉湧,眼著著雙眼迷離,神光渙散將死。頭目想要抽刀卻是不得,正合力時,大郎猛的迴光反照,揮手一刀將那顆大好的狗頭斬下,輕喃道:「母親!」抱了至親仰面摔倒。

    賊皆畏又旋而大怒,入二門遇二郎,抓住其背自後捅入殺死,竄入張鎮將別房,見二妾貌美便是動了心思,大笑將一妾摁住,眾yin之。妾不堪受辱,張口咬了賊子,賊子怒起,手起刀落將一顆美好的頭顱剁去,再看另一妾卻是拚死掙扎,噁心一起,舉刀剁去四肢,還指著笑爾:「漢有人彘戚夫人,今唐再現張妾室!哈哈,可惜,可惜,無人與你擊築高歌:『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羽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弓矢,尚安所施!(摘自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留侯世家)」張妾室痛厥,咬舌自盡。

    賊首直呼晦氣,便又向別處走去,至一房中,見有一雙小兒女,相摟於一起瑟瑟發抖。見其小女雖是年幼,卻也修得眉清目秀,想必長成必是一方的佳人,本是想擄了去,沒料到卻是被三郎咬在虎口,心中燥怒,又聽三郎破口大罵其不得無死,便惡從膽心,順手將一槍擒於手中朝二人亂刺,每刺一槍便問:「服是不服?」

    三郎與妹哪裡能受得了這些,便是大呼疼痛。賊有不忍相勸不若放去,三郎卻是忍痛道:「待我長成必取你性命!」賊首當下大怒,狠命舉槍狠刺,在兩小兒慘叫之間,連連出手直至氣絕方才罷了。

    又出此屋,聽隔壁有女子驚叫,賊首大喜,喚眾而去,闖入見四個俏麗丫頭被賊團團圍困,便是讓其隨著走,有三女不肯,痛哭罵賊。賊惱命人劈死,見最後一名面有懼色,便是大笑著讓手下扛住肩上帶走。可憐此女被賊擄走,日後會有何等的苦難相候。

    又與廚下發現了廚娘,廚娘持棍相護其子,聲裂而求莫要害了母子二人,賊嘻笑而鬧,言只需順從皆可放過其子,又語先殺子抬jiān婦,還有者引火以燒。廚娘害怕不由的身軟力衰,借此機會,一賊突上搶過大棍,惡道:「好個兇惡的娘子。小的們與她點顏色瞧瞧。」賊子數人上前拉扯,廚娘大駭,左右掙扎。賊怒抓起其子投入灶火之中,慘聲頓起,廚娘愛子,那能受於這等刺激,立刻抓傷數人要奔過去救其子。卻不料腦後惡風響起,重重的要棍擊於背上,撲地。賊子大笑,紛紛舉棍擊打,震裂心肺吐血眼望了已是燒成炭黑的孩兒,淚盡而死!

    「張兄!」李揚已是情不能自已,扶門而痛哭。眾人皆是相視,悄然垂淚。

    「張兄你且走好,待小弟為你報仇!」李揚猛的轉身,赤紅了眼珠道,「你們都是聽到了,都是看到了,吐蕃狗做下的好事!此等禽獸不如的東西應盡屠之!楊釗,傳本總管之令,命從將官入蕃之後,切莫懷了慈悲之心,凡敵者斬!凡抵抗者斬!凡手持利器者斬!凡言語不敬指點我軍者斬!凡牧人與敵通風報信者斬!凡全族參與此事者剿!其部未滿十二者奴,滿五十以上手有染血者坑,無染血者流!其婦十二以上三十以下者勞軍,其餘者盡數擄回!軍中誰若有異議杖二十!施行不利者杖二十!不忍相加者杖二十!去罷!」

    「李總管不可!」曹彬聽得頭皮發了麻,忙阻道,「在下知是犯了上顏,但在下以為其令太過殘忍,恐傷了天和。再則,如是這樣的話,必會挑起我大唐與吐蕃交惡,若是日後算起帳來,聖上定會怪罪於你,李總管,還請三思!」

    「哦,曹隊正,你是義從,願不願是你的事,可我為這剿敵的總管卻是要為這些冤死的將士討個說法!徐隊副,你接著說。」

    徐正有些不敢直視李揚,沒想到這看似文弱之人發起怒來是如此的可怕,便小聲的回道:「李總管,在下認為曹隊正說的極是,請李總管三思!」

    程義孝與楊釗看了一眼,也道:「請總管三思!」

    李揚看著眾人反對,不由的也冷靜了下來,思量了一番是有些過了,便說道:「即是如此,也罷,楊釗,你可更改傳令,此令只對賊寇,與普通百姓無關!」

    「總管高義!」眾人齊聲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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