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2
「是誰人在那裡大聲喧嘩?擾了我家公子的雅興!」一家奴出頭,雙手叉了腰站在當廳問道。
茶博士見過李揚與薛嵩二人身上皆未著麻布,知是那邊坐了二位官員,不敢得罪,只得過來與這家奴問安道:「許是客人吃酒吃的開懷了些,不免聲音大了,請你家公子多擔待一些。」
「呸!你是什麼東西也來管我,我家公子聽曲兒真是興頭之上,卻是不知從哪來些野漢吵聒,諸位都是說說,這是可是能吃在心上?你這博士倒好,不去止了旁人的吵嚷,來我這裡討情面來了。真是該打!」說著便擰住了博士的前襟。
博士忙用手掙了急道:「慢來,慢來!我這便去說,這便去。」
「嗯,也不打聽打聽,今日可是我張公子在這裡,你們哪個敢得罪了!還不快去!」將博士推了個踉蹌,抱了二隻胳膊瞪眼罵道。
博士無奈,暗自呸了一口,轉身進了李揚這邊,作揖道:「三位官人慢用,如是有何需求,儘管與我說來。」
「不需你來,你只管再打二斤酒便可。」高適拍了桌子,搖著頭道。
「好,嗯,不過」
「怎麼?不怕少了你的酒錢!」薛嵩站起,從懷裡摸出二吊扔在桌上指了說道,「你先拿去,余了就上些肉食。」
「這」博士站在那裡不動,為難的搓著手。
「什麼?這錢可是少了?」
「那倒不是,只不過。」
李揚看出有事便伸手止了二位兄長,從懷中拿出一吊放於博士手上道:「莫要聽我兄長亂說,你只管去打了酒過來。」
博士一看李揚身穿絲錦袍服,知是位能主事的人,便小心的陪笑低聲道:「小郎君,不是我給三位添亂,實是三位聲音有些大了,影響到了旁人,方才有官人便說了聲,所以我便懇請小郎君能否小聲些。」
「哦,我知道了,你去打了酒過來便是了。」李揚笑著應道。
「謝小郎君,謝小郎君。」博士自是興高采烈而去。
薛嵩問道:「你與那廝說些什麼?」
「薛兄,無事的,只不過是你我兄弟痛快驚到了別人而已,且小聲些。」
「這是什麼規矩!酒肆之間難不成讓我等細聲細聲去學那香樓的伎子?」薛嵩大怒,便要捋了胳膊就想出去尋那博士。
李揚忙攔著,急著說道:「薛大哥止住,人家也是小本生意,需體諒一二。」卻是將私下的稱謂叫了出來。
高適也道:「算了,何必與這些個雜戶慪氣呢。有**份!」
「真是吃的晦氣,不吃了,走換別家去!」薛嵩便要離座,一時之間動靜又是大了些。
「這是哪家的狗東西這裡撒野!」雅間裡一位公子本是就要將手摸上了那小娘的大腿,被這一聲弄的興趣全無,朝了外面的隨從就叫道,「聽個曲兒都是這般的難,你們這些個奴婢們,也不替公子出出頭!真是要你們這些個東西有何用!」
挨了罵的家奴心中大怒,方纔的那個便領了二人來尋了李揚這邊,就要用手砸
博士正好打了酒來,見是如此立刻上來阻攔道:「幾位息怒,我再與裡邊的官人說下。」
「滾蛋!」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臉上,當胸又打了一拳罵道:「你這個狗才到是會裝了好人,又去賣乖又能賣酒,真是可惱!」
李揚三人聽到外面有人打罵,將門拉開去看,不料那家奴回手又去砸門卻是打在了高適的頭上,一下將頭上的袱頭打落露出髮髻。
薛嵩見狀大怒一把將那家奴當臉抓住喝道:「你奴婢好生沒理,為何不問青紅皂白的打人!去,尋了你家主人過來賠罪!」將他一推力道大了些,直扔了一米多遠,撞在立柱之上。
那家奴自跟了公子哪裡吃過這樣的虧,也細看薛嵩,只當是有錢的商賈,立刻大叫道:「反了,與我打死這個狗東西!」
那其餘二人罵罵咧咧的便往上衝,薛嵩這氣未有發洩之處,也正好就了手,一把一個當胸提起,齊齊扔到了方才家奴的身上,三人滾成一團,甚是滑稽。
「你敢打我!來人啊!快告訴公子,我被人打了。」家奴知不是對手,又知自己是個賤戶,就是被良人打了,也是減一等,而自己如是打了良人卻要加一等,當下也不動彈,扯了脖子大叫。
雅間裡的公子聽到也是大怒,心道是誰敢在虎口裡拔牙,便一腳將個媚眼迷離,坦胸半露已是水汪汪一片的小娼妓踢了個仰面,猛的拉開門朝外面站著的幾人喝道,「是哪個狗東西?你們還不快去!」正好瞧了李揚在裡面,心中更是惱怒,吼著道,「出了事自有本公子頂著,只管與我狠狠的打」說完將用負了背後,沉著臉陰生生的死盯著李揚不放。
李揚等人見對面雅間裡衣冠不整的穿出個錦衣公子,惡狠狠的指了家奴朝這裡打來,心道這是正主!
李揚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見那公子的惡樣,這氣就衝了上來,也不見禮直接喝問道:「你是何人,怎麼敢指使了奴婢蓄意傷人!」
那公子見李揚未認出自己是誰,心中更是怒火沖天,也顧不得什麼,直指了李揚惡叫道:「在蒲州你百般羞辱了我,在雲州又讓我失了臉面,授官又壓了我一頭,如今又敢打我的家奴,不裝作不認得,你這分明是不將我張生放在眼裡!今天我非要好好的教訓你一次,讓你長長記性!」
「原來是你!」李揚頓時火氣沖天,原來雲州之事竟是這個狗東西在使壞。如今見著了,真想一下將他打死,於是提了只胡凳就要衝出去。被薛嵩一把拉住問道:「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大的火氣?」
李揚紅了眼轉頭對薛嵩叫道,「他就是想要染指朵兒的那個狗東西!」
「什麼!」薛嵩雖然置身救了李揚與朵兒,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幕後之人,也是大怒,當下放了李揚自己倒是衝了上去。
張生說完就有些後悔,但事已明瞭也是叫著家奴與我打!
二伙人頓時就打成一團,薛嵩發怒這下手就沒個輕重,往往是一拳一腿之間不是折了就是斷了,更有一人被在前胸稍微碰了下便口吐鮮血倒地暈迷不醒。
李揚赤著眼,不知何時已是披了頭,身上也是濺了不少的血跡,直勾勾的盯著張生,如吃人的野獸,提了已是零散了的胡凳腿,嘴裡怪叫著便朝張生衝去。
高適雖是不願,但已是如此了,也便上了手,只不過是將薛嵩手下的人一腳腳的踢開,或是一個個的拉出推在一邊,倒是未能出了人命。
張生見自己的人未有幾下便被打倒在地,如今卻是怕了,忙指了大叫道:「我是新任的易縣丞,你們可是要反了!」
未說完就見李揚已到了身前,舉了手中的東西就打,但張生的嘴角卻是露了一絲的笑意,另一隻手從後背探出狠狠的握拳擊在了李揚的前胸,將李揚打的倒退幾步,胸口如被重錘擊中,一口氣差些沒上來。
「賢弟!」薛嵩扶住李揚用手揉了,看著張生說道:「沒看出來,原來也是個會家子!」,將李揚交於高適,自己擰身上前就去抓張生的前胸。
張生只見到薛嵩出手極快,沒仔細的看地上躺的家奴如何,只當是個普通之人,反手就去抓薛嵩的手腕。
薛嵩冷笑,手勢變抓為掌讓他抓住腕間,但讓張生吃驚的是,一股巨力傳來,手掌竟是抓不住,眼睜睜的看著印在了自己的前胸之上。
「啊!」張生被這一掌打的飛退,直直撞到窗口,被牆擋了下來,胸腹之間如盡碎了,吐了一口血出來,眼中一黑卻是昏死過去。
那娼妓被噴了一臉,大聲的尖叫而後二眼一閉也跟著暈了。
「薛大哥,慢!」李揚見薛嵩又要走過去,忙喊道,「不能取了他性命!」。讓高適扶過,取了一壺酒倒在了張生的頭上,那張生緩緩醒來,想動卻是動不得了,全身上下不知哪裡都在疼著。只是怒氣沖沖的瞪著李揚。
李揚伸了手左右扇了幾個耳光罵道:「這是替死去的秋兒打的!」又握了酒壺狠勁的擊在張生的頭上,,「這是你的妄想,替我娘子打的!」,胸口之間還是生疼,又伸了腿踢了一腳道,「這是替我自己打的!」而已呸的一口噴在張生的面上,對薛嵩說道,「我們走!讓他去自己報官去!」
沒等走過樓梯口,就衝上一隊領軍衛,將腰刀拔出厲聲道:「誰在鬥毆打鬧!」
其它看熱鬧的飯客齊齊想跑卻被頂了回來,都低了頭不敢亂說話。
李揚三人不作聲,冷冷的看著被人抬出來的張生。
但讓李揚奇怪的是張生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但對領軍衛司戈道:「我等都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那領軍衛司戈又將眼光看了李揚三人,李揚見張生如此,自己更是不想將官司上身,於是也道:「我等是喝多了自己碰的。」
領軍衛司戈大笑:「你當本官是三歲的孩童!明明是打鬥還說是碰的,來呀,都與我扭送到衛所。」
這時有三旬軍官進來,眾領軍衛見禮道:「風司階,這裡數人打鬥,我等欲將他們帶回。」
張生眼中一亮忙掙扎的說道:「我等必無打鬥,只是喝多了碰的。請司價明查。」
風司階正是風六,風六看了看張生的傷勢,至於那些個奴婢只是些說話的畜生就無視了,又狠狠的看了李揚三人問道:「那你們是怎麼回事?」
「我等也是喝的多了,自己不小心碰的。」李揚也回道。
「你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報案!」將博士拉過問道。
博士左右看了看便叫道:「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你們有誰看清了?」環了一圈問道。
那些飯客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惹了官司,打定了主意作揖道:「我等沒能看見!」
「混帳東西!」狠狠的踢了一腳博士,風六皺了眉對眾領軍衛道,「即是無事,那就走吧。」又對李揚等人說道,「喝酒忘形,損壞物品折價賠付!」便揚長而去。
「李揚小兒,咱們走呢瞧!」隨手扔下二錠大銀,張生惡狠狠的說道,被人扶了下去。
李揚呸了一口,摸了摸生疼的胸口,看著可憐的博士,與薛嵩商議:「兄長可有錢都賠了吧。」三人也湊了幾弔錢遞於博士手裡問道,「要是夠了?」
博士看了看掂了掂手裡的銀錢說道:「夠了夠了,可我這腰間有些疼痛!」
「滾!」薛嵩晃了晃拳頭,嚇的博士就往下跑。
「哈哈!」三人相視一笑,雖是不明白那張生為何要瞞下,但卻是極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