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4
「姐姐住手!」遠處奔來的小娘高聲喝道,那狼騎頭領便遲疑了下,並未立刻將刀砍下。
仁壽郡主見是她過來,便有些氣苦的說道:「韋紇齊齊格,你跑來做什麼!」
「妹妹來當然是報仇敵了!」韋紇齊齊格咬著牙的回道,待打馬過來跳下鞍,將那狼騎頭領用力的推開,舉了手中的馬鞭就朝李揚抽去。
李揚本就怒極,如今見韋紇齊齊格揚了鞭子劈頭蓋臉的抽來,心中原些那絲愧疚早已去的無影無蹤,只是忍了疼大聲的叫道:「來呀,你將我快些打死了才好!」
聽得李揚如此喊道,卻是沒有發覺原來自己是流著淚的,不知為什麼這心中好是難過,於是停了下來,將手中的鞭子扔在一旁,扭過頭去厲聲說道:「你與我滾!」
李揚雖是身上被抽的疼痛,但聽到韋紇齊齊格如此說也是驚訝,抬起頭想說話瞧見了傷心難過的她,這心裡便似堵了塊東西,只是凝望著說不出話來。
「沒聽到她的話嗎?滾回你的大唐去!」仁壽郡主過去扶住了韋紇齊齊格的肩頭,輕輕的將她抱在懷裡。轉過頭朝李揚冷冷的說道。
下手的狼騎也都鬆開了手,冷著眼瞧著李揚等人。
李揚此刻的心情五味俱有,被李蒼頭扶了起來,也不轉身就這樣直直的看著背對著自己,明顯是哭泣著的韋紇齊齊格。
「沒聽到本郡主的話嗎?讓他們滾!」仁壽郡主又是厲聲喝道。
眾狼騎齊齊的抽出了刀,上前一步將李揚逼後。
「走吧,老爺!」李蒼頭低頭躬身的扯著李揚的衣袖說道。
「唉!」一聲長歎道盡了李揚的心中所想,轉過身卻又回頭深深的瞧了韋紇齊齊格一眼,與收拾好東西的眾人齊身上馬朝南奔去。
「他走了!妹妹,你呀!」仁壽郡主輕拍已是聽到馬蹄遠去顯得有些呆板的韋紇齊齊格,低聲的說道。
韋紇齊齊格控制不住自己朝遠去的李揚方向看著,將雙手相握,十指緊扣,咬了發白的嘴唇,心中默默的痛苦的念道,「就這樣走了嗎?走了的好,永遠不要再見了。」
「即是放手,就讓一切都過去吧。走,我們回家!」仁壽郡主見韋紇齊齊格這樣,心裡也是難過,但又勸道。
「嗯!」韋紇齊齊格點頭應道,與仁壽郡主上了馬,又是朝南方瞧了一眼,如今已是看不到一絲李揚的痕跡,猛的一夾馬腹,輕叱駕聲便朝這相反的方南奔去。誰能料到二人這一別竟是許多年,到再會時又不知該如何相處。
三月二十日,李揚眾人穿單于都護府址東受降城,打馬狂馳至雲州飲馬河畔。看著近在咫尺的雲中縣,心中實是激盪,真想片刻就回到家中。尋河寬水淺之處縱馬趟過飲馬河,憋了一口氣向西直去蔡村。
到了村子,四鄰八捨之村人俱懷著一絲敬畏之意遠遠的將李揚圍住觀望。許有大膽之人也忙是作輯躬身不住的行禮,方才開口稱:「李校書郎」卻沒有原先的那股親切。
李揚豈能未是察覺,知是官尊民卑等級不同,但也不能說些什麼,只得一一回禮應道:「謝過眾鄉親。揚不論身在何處,都終是蔡村之人!」
這時有人在圍外朝李揚作揖喊道:「李校書郎,你父在家中等你,快些回來!」
村人這才懷著羨慕的目光跟著李揚的背影而去。
等李揚走遠,便又聚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道:「打小就看這長風之大子不凡,你看看讓我說著了吧,自去年一走便得了個九品回來。早知如此,我就應將自家的侄女早早的許他為妾。」
「王四郎,你倒是也敢說出口,你那侄女能比的上人家楊家小娘的美艷,還是能賽過那看一眼都身軟的李家張氏?那二位大家都瞧過了的,哪個不是天上的仙女!就你那侄女連人家一勾都比不過,你這個醃臊貨還真是妄想!」一人聽著便罵道。
「好了,你也莫要說了人家,想那時,你家的狗兒還不是與李校書郎是一起的伴當,可你偏要讓狗兒不去讀書,為了幾個銅臭退了學去山上溝裡的刨食,如今人家可是校書郎,連帶著家裡都使著了官奴,雇貸了隨身。可你的狗兒呢,還不是娶了一房悍妻早早的辛苦成了老頭!」
不論眾村人如何談論,李揚急匆匆的回了家,與父親見了禮後自是與母親抱頭痛苦,連帶著將囡囡與弟弟也一齊抱了哭個沒完沒了。父親雖是高興的在一旁抹了淚,但還是沉著臉將李揚一通責罵:「這像什麼樣子,都是有了妻妾的老爺了,還這般的不穩重!大郎,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卻讓母親扭過頭來呸了一口:「當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我自心疼管你何事!哎呀,我的大郎呀,你可受苦了,可真是想死母親了。」又是一陣大哭。
哭罷,李揚起身與父親出了屋子去院中拜了來訪的村裡的頭面和親戚,又去與祖先上了香,便又讓母親拉著手問長問短,哭了半天。
待午時,早被父親派人知會了的小荷等女眷齊齊趕來。父親將仍想多看幾眼的母親拉走迎客,與李揚、小荷等人將大屋讓了出來好傾訴相思之苦。
「阿郎,你終是回來了,奴家可是等的好苦,你真是個恨心的人!」小荷懷著如今看出來大礙身子,撲到李揚的身上就哭。一旁的朵兒早已淚花撲所的咬著絲巾癡望著李揚,也想撲了過來,但還是尊卑有別不敢越了身份。
李揚早已看到了,心裡即是高興又是愧疚,伏在小荷的耳邊輕道:「真是苦了你了,我也是想你想的緊。這相思之苦我是再也受不了了,這次回長安覆命,你們便跟著我吧。」
「嗯」哭過之後,小荷終是臉皮薄了些,嗔怪的輕輕離了李揚的懷抱,交朵兒拉過塞給李揚,白了一眼李揚道:「朵兒這些日子真是想你想的瘦了。」說到想你這臉便紅了起來。
李揚感到懷裡的玉人身子在瑟瑟發抖,卻是欠了太多,於小荷笑笑,緊緊的將朵兒抱緊。
朵兒也許是累了,或是心安了,漸漸的哭聲小了,而是也緊緊的抱了李揚不放。
在一旁還站了喀秋莎,但這幾日喀秋莎也是知道了許多,在這二位妻妾的面前,自己守著自己的本分,雖是早已哭紅了眼,癡癡的望著李揚但腳步卻不敢移動半步。李揚自是瞧見,但只能好好的看了一眼她,便將心神放在了懷中的朵兒身上。
李揚聞著朵兒身上的清香,心中一陣陶醉,一伸手又將小荷摟過,輕輕的閉了眼靜靜的享受著心靈的溫馨。
這時囡囡推門進來,朝三人刮眼道:「大兄、嫂嫂好羞!」將三人驚的忙放開,二女皆是低頭紅臉看著腳尖,一雙玉手絞著衣襟,暗自罵道:「都是大郎害的!」
「囡囡,你來作甚!」李揚被妹妹撞破好事,真真的些羞惱,當下繃著臉輕輕的問道。
囡囡哦了一聲,吐了吐舌頭,撓了頭道:「大兄莫惱,囡囡真是糊塗了,忘記還有嫂嫂們在這裡,也未敲門便進。請嫂嫂罰了囡囡。」卻是臉上笑著必未有絲毫的難為,上來就拉了小荷與朵兒的手又道,「唉,楊姐姐,哦,楊嫂嫂怎麼未來呢?囡囡可是極喜了她的。哦,還有那個什麼鹹直的,是不是也要成了我的嫂嫂?」
小荷怔了怔,忙掩了囡囡的嘴道:「莫要瞎說了!你楊嫂嫂臉皮嫩了些想來又不敢來,等過了門自會常在。囡囡,今年你也是要許了人家,是麼?」小荷本就與囡囡小時玩耍,當下也開起了玩笑話將囡囡的話掩去。
朵兒卻在一旁掩口偷笑。
「不與你們說了。父親讓我尋大兄出去見客呢。」囡囡急道。
李揚聽到楊太真也到了雲州,心下高興正要想問時,又聽了鹹直心中有些疑惑,與小荷望了一眼,不解的問道:「囡囡所說的鹹直是誰?」
小荷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卻不說話。
李揚見是如此便不敢問了,想是自己哪裡又出了錯惹了小荷不高興,便幹幹的笑笑,拍拍囡囡的頭道:「走,去尋父親。」
「真是的!」小荷見李揚離去,有些氣惱的跺了腳。又見朵兒眼裡失神,過來用手晃晃道,「妹妹,你又在想些什麼?」
朵兒立刻臉紅似晚霞,不去看小荷卻是低下頭不語。
小荷心裡泛起了酸意,但還是拉了朵兒的手勉強的笑道:「這次阿郎回來,阿姊便讓你如了願。」
「阿姊,又在取笑妹妹。」低如蚊聲的回道,但任誰都能聽到裡面的羞意。
「好啦妹妹,阿姊如今身子不便,不能服侍阿郎。這幾日就你替阿姊多關心關心阿郎。」小荷瞧了一眼那邊也是呆著想事的喀秋莎,忽然心中想開,「除了已有名份的太真,這裡還有個公公婆婆極看不順眼的喀秋莎,家裡還賴著二位不知何意的公主,這幾人都不是讓自己省心的。如今看來也就是這朵兒心裡還純真了些,往後我便也存個心眼,多與機會讓給朵兒,到時也省的自身一人單薄。」於是才出口說道。
朵兒卻是再也忍不住羞意,雙手掩了紅熱的臉,扭過了身子偷偷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