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8
三月十一日夜間,李揚被叫去了金吾將軍的帳中。進了面,張去逸揉了眉間說道:「校書郎真是衝動了,不過是死了個侍衛,用不著犯了悶氣。」
「下官自是明白,可是有關我大唐的顏面,就不是死一二個人的事了。張將軍,下官也知這樣會壞了事,但只是心中實是忍不住!」李揚拱手道。
「你呀,這樣你會丟了前程!」
李揚自是知道後果,也知道張將軍並不是有多麼的好心,而是看在了自己師公的面上才出言相勸的,但這也讓他有些小小的感動,忙回道:「謝將軍抬愛,只是事已出了,卻是收不回來。下官也是做了打算,只等吏部下文拿了這九品之職。」
「賢侄,你倒莫慌張了。我已寫了奏表,將事情這來去寫的一清二楚,陛下仍聖主,一定會稟公處理。至於今日之事,也不是未有轉機的。你自走後,默啜便與那梅錄啜爭執了起來,眾特勤也有相幫的,這讓言語上傾向梅錄啜的默棘連有些拿不下主意,未當場說些什麼,但依我之看法,心中怕是左右搖擺。」
「這就極好,下官替安東的百姓謝過了張將軍了。」雖是未說,但李揚深知這裡面張去逸是說了話出了力的,躬身施了一禮謝道。
「不必如此,身為陛下的臣子,當是為陛下著想。」倒是實實的受了這一禮。
這時忽然外面隱隱有喊殺之聲響起,從賬外衝進幾位防閣急道:「將軍,外面不知為何起了爭防,請示下。」
「隨本將軍去看!」張去逸帶了眾人出了帳篷,打眼看向喊殺之處,未及多時,聲響已大且分了幾處。張去逸皺了眉說道:「看樣子是梅錄啜的方向,這個老匹夫又在弄什麼玄虛?」
「那下官去探聽探聽。」李揚接著說道。
「不可,太過危險。」
「將軍,且不論危險,這時卻是個大好的機會,如是混水將梅錄啜刺死,那可突於就成了無主之狗,對陛下的東征大事可是大利,請將軍下令。」李揚的心中狂跳,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壓低了聲音說道。
「還是太過危險,你如是有個差錯,我如何向陛下交待,如何向信安郡王交待,又如何向李長史交待!此事我們再議。」「將軍!你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機會就這樣白白溜走?將軍你且看,這火也起來了,這時不定有多亂,這真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將軍下令吧!請將軍了,下官給你跪下了。」李揚越發想到這機會不可失,看著遠處有火騰起,喊殺之聲欲加高漲,不由的心情激動起來。
張去逸腦中轉了無數個彎,怎麼盤算都與自己有利,見李揚與手下之人皆是興奮,於是也就隨水推舟道:「好吧,本將軍就應下了。校書郎你自去吧,要小心行事。」見防閣之人有人躍躍欲試的樣子,心道不好,忙又補充道,「不過,我手下之人卻是一個都不能動的。」
李揚一想便知怕是被殺了或擒了,到時會引的兵爭,那就得不償失了,想的通了便笑道拱手謝道:「謝將軍了,下官知該怎麼辦了。」說罷轉身朝薛嵩等人帳子跑去。
「什麼人,不可隨意亂闖!」未及幾步就被攔下。
「大膽,這是大唐李校書郎,方在張將軍的帳中議事,如今要回去,你敢阻攔!」隨行張去逸派著的二位防閣抽刀喝道。
那帶隊的突厥什長忙躬身道:「草民不知,如今可汗下令宵禁,還請老爺莫要隨意走動,恐傷了和氣,使我等為難。」
「哼,本官回自己的營帳都不行嗎?」李揚站出,仰了臉由著火把照耀。
那什長借了火光瞧了,真是大唐的李老爺,真是不能得罪了,但想了個法子說道:「哦,不敢,請李老爺隨我等來,至於二位,請自行歸去。」
「也好,那本官就讓你等護送。」李揚想下這倒省事多了,便應了下來,將二位防閣遣回,自己隨了這隊突厥人便走。
這短短未及二里的路途竟遇了不下三拔匆匆而過的兵丁,見李揚等人過來,照了個面都是認識的,各吆喝了幾聲倒了順順利利的回了自己的帳前。
「請老爺回帳,草民與老爺分幾人守著,可保老爺無恙。」那什長見李揚帳前就站了薛嵩等幾人,怕亂子萬一波及到此處,可就麻煩了便好心的說道。
李揚回頭看了一眼已是朝自己這裡跑過的薛嵩,忙擺手說道:「不必了,你們自去忙吧,本官待在帳裡不動便是了,如是有了危險,他們自會拚死保我出去的。」
「這」什長動了動嘴,見薛嵩已到,認出此人便是萬人之敵的英雄,便拱手道:「老爺有此英雄守護,可真是萬無一失,那草民便告辭了。」
看著這一隊人整隊離去,李揚回頭對薛嵩說道:「讓眾兄弟都進我帳裡說話。」
薛嵩迎著李揚的臉,看見其臉色不對,有些莊重過頭了,知是有事要發生,便收起了調笑之意,重重的抱拳道:「好,你先進去,我將帳裡的李蒼頭喚過隨後便到。」
李揚嗯了一聲,與守著的劉二點了點頭,隨即進了帳。
一進帳中,一個怯怯的身影撲了上來,渾身顫抖的說道:「老爺,外面是怎麼回事,為何有喊殺之聲,奴家好是害怕。」
李揚抓了秋娘的胳膊,將她推出懷裡,笑著說道:「無事了,有眾多的兄弟在外面守著,不必害怕。」
秋娘見李揚雖是笑著但眼中卻是冷漠,心中便一陣的痛楚,輕輕的點了點頭,擺了擺肩頭將頭轉了過去。
李揚由著秋娘離開,心裡也不覺得有如何的不妥,便道:「一會薛校尉他們過來議事,你去燒些火來。」
「是」秋娘低頭應道,轉過身去出帳去取牛糞,只是在出帳時,頓了頓,目光留戀的在李揚身上,眼睛有些泛紅,低頭出去。
李揚背著身子不知,心中想著一會如何安排事情。
一刻時,薛嵩領了李蒼頭進來,見秋娘已在土灶前生了火,煮了奶茶,便道:「小奶奶,你莫要忙了,我等粗人有熱水即可。」
秋娘心中因一句小奶奶高興起來,脆生生的回道:「叔叔們談事,秋娘知道的,等這鍋奶茶煮出,我便與薛校尉重新燒開。」
李揚卻是冷冷道:「秋娘,你去與劉兄弟送去熱茶。隨便看能不能去下金吾將軍那邊,就說本官想請張將軍過來。」
「老爺不是剛從那邊回來的麼?」
「多事,讓你去就去!」李揚只想將她支了出去,哪裡管這些,也想到怕是一會就會被巡查的人送了回來,但這一去一回時間也差不多了。
「是」秋娘福了一禮,也未多想端了一碗送了出去。
薛嵩見秋娘出去,與李揚笑笑:「還是未能降服了?讓你這般著緊。」
「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是這邊的種,防著些好。」李揚說著秋娘,也打著李蒼頭的邊鼓。
果然李蒼頭面上有些不自然,忙拱手回道:「老爺不必如此,憑老爺的風采,想必那人如今是死心塌地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揚笑著應道,「我自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任由她自在的出入。」
薛嵩一拍李蒼頭的肩頭道:「莫要說這些了,還是讓李校書郎說下喚我等過來究竟為了何事?」
李揚笑笑將眾人招到身前,壓低的聲音說道:「不為別的,只為殺了梅錄啜!」
眾人大驚,齊齊用別樣的目光看了李揚。
風五一劍將前面的突厥部眾刺死,又甩了二枚銅錢擊落了二隻飛來的羽箭,偷眼看了一下不遠處小聲呼喊著,將二隻大袖耍的飛舞的風六,眼中閃過複雜的目光,狠狠的將斜刺的長矛挑飛,伸出一腳踢在敵人的前胸,待那敵人噴出一股鮮血時,風六又是輕輕的將利刃劃過別人的脖間。
「五哥,往這邊來!」風六左手抓碎一人的頭顱,右邊的袖著帶著猛烈的風聲重重的被另一人擊飛,扭了身子,鑽過數支長矛的衝刺,飛袖甩出捲住,用力回拽,又蕩起扔出。數支閃著寒光的槍尖齊齊飛入原先主人之胸,撲撲之聲響起,一朵綻放的血色艷麗花朵立刻顯在風六的身邊。
風五呸了一口,發出飛鏢將遠處搭弓的二位箭手釘死,手中之劍猛劈,殺了幾人後躍到風六身邊,靠了背喘了口氣道:「老六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來,為何他們竟是救你我的人?」
「五哥,如是我說,我也不知,你是否相信呢。」風六苦笑了一下,左手為抓,扯過一桿大槍,力壓槍尾,槍尖晃出六朵梅花,在眼前之敵目瞪口呆之極齊齊點刺入胸腹,帶出一股股的熱血。
「好槍法!」風五讚道,劍反轉刺入一人之腹,伸手又用小擒拿手捌斷敵人的手腕奪過一柄彎刀,刀光一閃割去二人的頭顱,趁這當口吐氣又道,「你我兄弟,哥哥信你!不過往日的仇敵變成今日並肩的難友,真是讓人一下轉不過這個彎來。」
「誰說不是呢,誰又能料到呢!老爺們的想法我等終是看不明白!」風六話說當中,又是殺了數人,忽爾拔高了聲調道:「五哥,終有一日,你我當為人上之人!」
風五甩了刀上的血滴,趁眼前二敵發愣之際,輕輕的劃過他們的喉間,大聲回道:「好!拼了再說!」
「哈哈!對,拼了眼前這場再說!」背靠著的風六自是大笑。